他专注地将虾子去头剥壳抽泥肠,最后将虾仁洗净放在碗里。
等都处理好了,他按了洗手液,仔仔细细地洗手。那双骨骼分明的手,在一片水花里,像是臻美艺术品。
清洗好了食材,接下来就等着下锅煮菜。
“真的不用帮忙吗?”可安又确认一遍。
“你出去等着,开饭叫你。”他往脖子里挂了条围裙,开始赶人。
“我来,不是为奴为婢伺候伤患的吗?怎么还做起大小姐了?”
“就算卖给深山老妖,第一餐还得给你吃点好的过渡一下不是?”
可安眉开眼笑:“敢情是先礼后兵。”
他装腔作势:“是啊,你的苦日子在后头。”
吃完饭,两个人又在沙发里看了会儿电视。电视里播了什么可安根本没有在意,她的余光,总不经意的去打量坐在身边的人。
言泽舟的清俊的侧颜,在一室温馨的灯火下,缱绻出了别样的安全感。
这样的清净闲适,温暖安心,是不是就是家的感觉?
“为什么总是看我?”言泽舟忽然转头,将她的小眼神抓个正着。
她理直气壮,半点不心虚:“你没看我怎么知道我看你了。”
“伶牙俐齿。”
她笑了。
“你困不困?医生说你得早点休息。”
他也笑了。
“这就上纲上线了?”
“可不,我就是来监督你的。”
“不是来伺候我的吗?”
“都有。”
“那走。”他忽然站起来,把手递给她要她牵着。
“去哪儿啊?”她警觉,总觉得他没怀好意。
“去帮我洗澡。”
果然,是没怀好意。
“这么香艳的活也让我干?是不是太便宜我了?”她瞪他。
“伤口不能碰水,我一个人不方便。”他煞有介事的样子。
“我不。”
“真的。”他掀起了衣角,露出那块慑人的纱布:“我伤成这样,不会对你下手。”
可安扫了一眼,只能妥协。
浴室空间很大,可言泽舟一进来,顿时显得哪儿哪儿都挤。
他脱了上衣,下身换了条宽大的沙滩裤。
这样的保守,还算没让她太尴尬。
可安拿了毛巾,低头用温水搓了好几遍,就是不敢主动朝他走过去。
言泽舟倚在洗手台上,倒也不催,就是那似笑非笑地目光,怪让人不好意思的。
“你背过身去。我给你擦背。”可安旋动着手,示意他转身。
言泽舟难得听话,没多嘴一句就乖乖地配合了。
他的身材真是60度找不出一丝赘肉,腹肌人鱼线什么就不说了,这些都是标配,关键是这精窄紧实的后背,看一眼都会惹人犯罪。
可安靠过去,抬手的时候小心翼翼地避开了他那些往日旧疤,虽然知道那些伤已经不会再疼了,可她仍然舍不得。
这些,都是男人的勋章,是他的荣耀,也是她的珍宝。
“晚饭没吃饱?”言泽舟忽然侧头。
“吃饱了。”
“那怎么没力气?”
“怕弄疼你。”
他沉默了几秒,可安也不知道这句话是哪里不妥。她还没反应过来,他突然一个转身,两条长胳膊将她一揽,撑在了洗手台上。
可安被他锁在了臂弯和洗手台之间,动弹不得。
“谁把谁弄疼?”他扬着唇,难得露出一丝痞气。
可安能闻到他身上那丝清冽甘苦的药味,让人心疼也让人莫名悸动。
“你别耍流氓。”她推了推他古铜色的胳膊。
他稳稳地站着,一动没动。
“衣服都脱了,不耍流氓你会不会失望?”
言泽舟倾过来,那结实的胸膛几乎贴住了可安的脸。
可安抬眼警告他:“你别撩我啊,等下撩出火来,你那个腰能善后吗?”
“这个你放心。”
“不行。”可安叫着,晃了晃脑袋,她的碎发带出一阵风,拂过他的脸:“我不能真让你成了牡丹花下鬼。”
言泽舟笑了,一脸的温和。
他松开了对她的桎梏,转过身去,再次把后背亮出来。
可安松了一口气,再不敢言外生枝。她安安分分又认认真真替他擦好了背,逃似的逃出门去。
“剩下的你自己解决。”
关门的时候听到他拧开水龙头的声音。
她不放心,隔着门又大声地交代一句:“你别冲了,当心伤口沾着水。”
他在门里回话:“不这样我怎么解决?”
“……”
言泽舟很快洗完了,可安见他出来,立马扑上去,而不说掀起了他的衣角去检查伤口。
“放心。”言泽舟按下了她的手:“我比你更希望它好得快,不会乱来的。”
可安看了一眼,确定没事,才放了心。
“你早点睡吧。我也去洗澡了。”
他拖着她不放:“要不要我也帮下忙?”
“我又没有受伤。用不了劳烦你的大驾。”她挣开了他的手推他:“赶紧去睡。”
言泽舟这结实的身板,哪里是她想推就能推得动的,倒是她,反而倒退了两步。
可安不理他,跑回自己的房间去拿衣服洗澡。
洗完澡出来,言泽舟竟然还没有睡。他正稳稳地坐在客厅里看报纸。
“你怎么还不睡?”可安走过去,夺下了他手里的报纸,顺势扫了一眼。
这报纸竟然和他往她家里订阅的是同一份。
他真当自己是有两个家了嘛。
言泽舟静静地打量着她。
可安的睡衣款式很别致,不是一味暴露的性感,也是夸张守旧的保守。乍一看只觉得可人,细细一瞧又隐隐透着点风情。
“等你的睡衣秀。”
可安“扑哧”一声笑出来。
她极给面子,就像当初在酒店时那样,轻轻地旋了一个圈儿。
**的裙摆划出一个完整的圆弧,她两条纤长的美腿在灯光下泛着白光。
言泽舟站了起来。
她猝不及防,一下撞进他的怀里。
两个人身上明明飘着一样的沐浴露清香,可彼此又觉得不一样。好像,对方身上的就是好闻些。
言泽舟抬手将她的碎发拨到耳后,露出晶莹剔透的耳廓。他低头在她耳边轻声地说:“其他都省了,晚安吻不能省。”
话落,迎面就是绵蜜的吻。
不知怎么,两人就同时倒向了沙发,像瓜熟蒂落,自然而然。
“试试?”他眸色渐深,却仍保持着最后一丝风度,等着她的回答。
可安捏着他的衣角,手心已经紧张的沁出了细汗。
可这一秒,她觉得自己准备好了。
“嗯。”这一声轻喃,似呼应似情起。
空气里已经有了旖旎的激情,他却很平静。
“我碰到你的伤口了。”她急急忙忙地推他。
“不疼。”
“不疼才怪。”她捧着他的脸,气馁地摇头:“我们不试了,下次,下次等你好了再来。”
她诚恳无比,那模样,就好像请人吃饭,自己却忽然临时有事,于是打着商量,说下次再请。
言泽舟抱着她坐起来。
刚才那一下,是真疼,疼得清明难挡,欲望也被踢走了一半。
至于另一半,他能控制。
“好。”他抚了抚她的后脑勺,松开了她。
她扶正了她的睡衣。
言泽舟看到,她白皙的肩头已经有了他的痕迹。
“去睡吧。”他站起来,指了指自己的房间:“你睡我那里。”
“我睡客房没事。”
“听话。”
他一句低语,胜却万千魔咒。
她乖乖地往前走了两步,又停下来回头。
“晚安。”
他笑,浅若白月。
“晚安。”
一夜安眠,他的气息在鼻间在梦中,让她沉沉不愿醒。
手机闹钟一直在响,她按掉一次响一次,最后睁眼,才发现并不是闹钟,是徐宫尧的电话。
她今早有个会,都快到点开会了,可她竟然还躺在言泽舟的床上。
徐宫尧问她要不要来接。
可安立马就回绝了。
让徐宫尧知道她和言泽舟“同居”了,这算什么体统。
她换了衣服匆匆下楼。
言泽舟已经准备好了早餐,听到她下楼的声音,他给她倒了一杯牛奶。
“过来吃早餐。”
“我不吃了,徐宫尧在等我。”
“过来吃早餐。”他又重复一句。
“我来不及了,我很急,我赶着走。”她站在门廊里东倒西歪地换高跟鞋。
言泽舟走过来,表情冷冷的,像是生了不快。
她很久没有见过他这个样子了。
“我真的……”
可安话音未落,言泽舟已经一把将她扛了起来。
“喂喂喂!你你你!”可安扑腾了两下,又恍然想起了他身上还有伤:“你放我下来,注意你的伤口伤口!”
言泽舟默然,不由分说就将她扛到了餐桌边。(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