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初怯怯地跟在老夫子身后,即使进了屋内,他也不敢把门关上。
老夫子背对着他坐着,一句话也没说。
沉默了许久,唐初越站越心慌,他觉得自己有必要主动承认错误,以求从轻处罚。
“老夫子,我知道昨天没来书院是我的错,但是昨天的情况实在是……”
“我不管你有什么借口,我想老徐应该已经跟你说的很明白了吧?”
“老夫子……我,我昨日实在是浑身酸痛动弹不得。”唐初一脸凄凉的说着,企图能打动老夫子。
老夫子转过身,露出一丝冷笑,直接冷进唐初的脊梁,“全身酸痛到不了书院,却到得了醉香楼?”
唐初瞪大了双眼,他不知道老夫子是怎么知道他去了醉香楼。难道是昨天帮公孙殷赢那局赢得太高调了,已经传遍广陵,传到老夫子的耳朵里了?不至于吧……
没办法,见谎言被拆除,他也只好认了。
“那公孙殷的处罚是什么?”唐初随口问了一句。
“为什么要处罚公孙殷?”老夫子奇怪地反问。
什么?难道公孙殷逃学去**就不用手处罚,只有他要受这不人道的处罚?
“难道金班的学生逃学就不用处罚了?”唐初奇怪地问道,他一直听闻老夫子处罚学生是部分贵贱的,怎么……
“谁说公孙申逃学,他昨天一天都在书院的。”老夫子平淡地回答,他只当是唐初在做最后的努力拖延时间。
怎么可能?昨天要不是他就了公孙殷,公孙殷能不能看的到今早的太阳都是一个未知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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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一会儿,一个小书童便领着嫣儿进了潜心院。
嫣儿一眼看到站在里面的唐初,先是慌了一下神,但她很快反应到自己现在的身份是哥哥公孙殷,于是调整好心绪,从容地走进去。
“老夫子,您找我?”
“公孙殷。”唐初一看他进来,便激动地一把拉过他的手。
“你干什么?”嫣儿被他吓了一跳,慌忙甩开他的手。
“喂,昨天在醉香楼要不是我,你的这条胳膊早废了!”唐初见公孙殷翻脸不认人的态度,显然很气愤,冷嘲道:“你们有钱人都是一样的嘴脸,有求于人的时候乖的像孙子,一翻脸就不认人了。”
嫣儿被莫名其妙的骂一通,显得一头雾水。不过眼前这个男人她也不是第一次见了,打从第一次见到他,就觉得他不能以正常人的思维沟通。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嫣儿淡淡答道。
“你……”唐初愤恨地瞪着他,嫣儿也毫不示弱一脸无辜地回视着。
“好了”一直沉默的老夫子站起身,道:“公孙殷,你先回去上课。”
“是。”嫣儿恭敬地答了一声,在转身离开的时候,趁没人注意朝唐初做了个鬼脸,把唐初气的差点没背过气。
老夫子慈祥地看着唐初笑着,这种笑容看着唐初就像被一堆仙人球扎了一般,浑身不舒服。
“跟我来。”
老夫子和唐初一前一后的走着,穿过了书院的后花园,这里汇集了全国的名花名草,即使到了初秋也毫无萧条之态。不过此时的唐初全然没有欣赏美景的心情,他满脑子都在想着老夫子这次会想出什么法儿来折磨他。
穿过后院,老夫子在悬崖边停下脚步。
“过来。”老夫子向唐初招呼道。
唐初又朝前走了几步,一眼望见深不见底的深崖,心里慎的慌。
“再过来点。”老夫子又露出那慈祥地笑容,朝唐初招了招手。
没办法,唐初只能是硬着头皮又朝前走了几步,到了老夫子身边。
只差一步,便是万丈深渊。悬崖下云雾缭绕,甚是好看,偶尔有几只大鹰俯冲而下,在云雾间飞翔着,发出“嗷嗷”的叫声。
老夫子不知从哪变出了一大捆的麻绳,他把一头递给唐初。
唐初看了看麻绳又看了看老夫子,迟疑着没有接。
“拿着。”老夫子的语气平淡却透着不容拒绝的威严。
唐初小心翼翼地伸手接过麻绳,猜不透老夫子想做什么的他,只是轻轻地抓着麻绳的一节。
“看到下面的石莲了吗?”老夫子问道。
唐初探出半个身子朝下望了一眼,果然悬壁上矗立着几雪白的花朵,厚实的白色花瓣,由圆到尖,在枯无草木的悬崖上,很是显眼。
“只要能摘下一朵,之前所犯的错误就一笔勾销了。”老夫子背着手,轻松地说道。
“什么?!”
不等唐初反应,老夫子便果断地在唐初后背一发力,把他直接退了下去。
“啊……!”一声凄厉的惨叫响彻山谷。
坐在学堂里的嫣儿,突然笔一顿,打了个冷颤。
唐初本能地握紧了手中的麻绳,利索地在手上饶了几个圈。也不知那麻绳究竟有多长,唐初只能由着重力不断急速下坠,感觉心脏被万斤重石压着,喘不过气来。
眼看着石莲越来越近,就在快接近的时候,唐初用力伸手想要去抓,可是身子却不受控制地下坠着,他伸出的手,指尖触碰到了
花瓣,就那么一瞬,便错过了。他想喊,可是却发不出声。
老夫子单手拽着麻绳,把麻绳的另一端在一棵粗壮的大树上绕了几圈,然后拍拍手,便转身离开了。
唐初悬在深崖中,身子重重地荡了几下,总算停止了下坠。
“老夫子!”缓过气的唐初对着悬崖顶大声喊着。
可是这深山间除了他的喊声,就只剩鸟儿惊叫的声音。
“老夫子,石莲在上面,快拉我上去!”唐初又喊了一声,深崖中一片静寂。
老夫子该不会就这丢下我走了吧?唐初心中有了不祥的预感。
“喂!有人吗?”唐初不死心地喊着。
也不知过了多久,阳光变的强烈,透过层层云雾,让唐初在阴冷的悬崖间感觉到了一丝暖意。估计他已经悬在这有一两个时辰了
,他两手紧紧握着麻绳,双脚勉强蹬在崖壁上,身子和崖壁垂直着,一点一点向上走着,他此时已经离石莲十分接近,只要伸手便能摘下那洁白的花朵。
他不像之前那样盲目的伸手去摘,而是小心翼翼地调整了姿势身子贴着崖壁,腾出一只手慢慢的接近花枝,然后一用力,将花枝折断。
“呼。”他松了口气,把石莲别在腰带上。
“啪啪啪。”突然,从唐初的右边传来几声拍手声,吓了唐初一跳。
只见拍手的是一个跟老夫子差不多老的一个婆婆,她两只脚踩在一株含苞未放的石莲上,一身亚麻长衫,脑后绑着一把麻花辫,一脸阴冷地看着唐初。
唐初痛苦的闭上眼,一阵剧烈的头疼感,让唐初差点失手摔下山崖。
“有两下子。”那个婆婆撇了一眼唐初腰间的石莲。
“你是?”唐初觉得她很面熟,强忍着不适问道:“麻花婆婆?”
麻花婆婆蹲下身,把脸凑近唐初问道:“你认得我?”
唐初感觉一阵阴冷,现在的老人家怎么都这么阴森森的……怪可怕的。
“猜的。”唐初两手拽着麻绳,稳了稳身子说道:“麻花婆婆的名声在江湖上没有不知道的。只是传闻江湖上没人见过你的真面目,莫非你都是易容?”
麻花婆婆直起身,脚下的那一株石莲只是轻轻颤动,竟一丝被压断的倾向也没有。
“这倒不是。”麻花婆婆一扬嘴角,半笑着说道:“只不过,见过我的人都……死了。”
“咳……”这也太不幸了,唐初转过脸,“那我还是不要看你好了。”
难怪一看到她就头疼的厉害。
“你放心。”麻花婆婆一转身,丝毫没有借助外力就整个人垂直站在崖壁上,“我非但不会杀你,而且……还能帮你上去。”
唐初眼睛一亮,“真的么?”
“我跟那个老头不一样。”麻花婆婆依旧是一张寒气逼人的脸色,“那老头,做什么都畏手畏脚拖拖拉拉。”
老头?难道她在说老夫子?不管了,先让她把我弄上去再说。
一道刺眼的亮光晃过唐初的眼睛,只见麻花婆婆抽出了一把匕首。
“喂,等下,你要干嘛?”他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麻花婆婆用行动回答了他,只见她手一划,麻绳齐齐断了。
“啊……!”又是一声惨叫。
“放轻松,你之前的负重练习不是白练的。把气都逼到上半身,用脚尖踩着崖壁上的石莲,稳住身子。”
唐初边坠落边听见麻花婆婆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该死的,说的倒是轻松,再这么掉下去,非摔成肉沫不可!
唐初的身体开始本能地按麻花婆婆说的做,的确他感觉自己的身子很轻,也许真是因为之前一直被老夫子罚负重的关系,一开始他慌乱地蹬踏着崖壁想稳住身子,渐渐的他竟感觉能控制坠落的速度了。
麻花婆婆站在悬崖正中的位置,看着唐初已经能控制自己,露出一丝笑意,果然还是自己的办法够快。她轻蹬了崖壁,消失在悬崖中。***(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