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他身后正站着手足无措的男人,平日里冷酷冰霜的面孔的如今染上了少有的焦急,整张黝黑的酷脸因为主子痛苦却帮不上任何忙而纠结的几乎扭曲。
他上前一步,欲搀住虚弱的主子,却被君澈突然一个挥手,推开几步:"退...退下去。"
君澈呼着浓重的气息,粉白的唇色已经脱离血色,唯有那双白日里温和柔亮的双眸,此刻却锐利的像是嵌了钉刺,只一眼,便让人如芒在背。
冷酷的男人面孔纠结,一门忠心,在这么严峻的时刻,他哪里听的进主子的命令,甘愿冒着被主子千刀万剐的下场也要守在这里。
"爷,我去给你找大夫..."男人一咬牙,转身就准备出门去找大夫。
早已经虚脱的就差软趴在地上的君澈不知哪里的力气,突然大喝一声:"不准去。"
男子僵硬着身躯,进退两难,主子的情况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每次发病都痛楚的难以忍受,可是他的意志力极强,生生硬忍着,无论如何都不让人去找大夫,也不让他们帮忙,直到病痛渐渐淡下来,才允许他们寻来大夫,粗略的看诊,他们身为心腹,自然了解主子这么做的苦心,但是看着主子忍受非人的折磨,在身边看着却帮不上忙的他们比千刀万剐更痛苦更难受。
宫念之站在一旁,看着眼前的一幕,眸中迸出火光:"你若想死,也不要拖累别人。"她冷喝道。
她看的出他身边的两个随从忠心耿耿,片刻不离的守着主子,看着他被病痛折磨,他们早就红了眼,都恨不得痛苦的是自己。
而偏偏这人固执倔强的可以,就是自己痛死也不要求助任何人,哮喘病发严重,若不及时救治,随时丧命都有可能,她几乎可以肯定,一旦他死,他身边的人断然也不会苟活,必会集体殉葬,心甘情愿下地府去伺候他。
能收的如此一心护主的手下是他的福气,她身在二十一世纪,受过的关心少之又少,所以她没有奴仆之观,只认得对她好的人,就必须要珍惜,而君澈现在的行为不但是自掘坟墓,而且还要拖着别人。
怒火萌生的当下,她的理智并没有被磨掉,罔顾君澈的命令,她径自上前,快速的下达命令:"你去搀着他上床,你去端盆热水来。"
秀美的面庞冷若冰霜,每个字都说的果决断然,一双晶亮的水眸在此刻如燎原大火,灼亮浓烈的几乎能迸出火星子。
"不想他死,就快去。"看出两人的迟疑,宫念之冷喝一声,冷厉的气息顿时四散,笼罩了整个房内。
两人赫然一颤,首度发现一个女人的气息竟会如此刺骨,像是寒冬中的凛冽冷风,阵阵刮抚在他们脊背上,冷彻刺骨,更像是世上最锋利的刀剑,刀刀见骨却不见血痕。
从餐桌上的第一面开始,他们就知道这个王妃与众不同,但是怎么也没有想到,她竟有着比鬼面罗刹更森冷的嗜血一面,此刻的她俨然就是个独裁者,在这般森严却威魄的气场下,只怕没人敢摇头说个不字,甚至更会心甘情愿的臣服在她脚下。
何况他们比任何人都希望王爷能够好起来。
所以,回神的一瞬间,他们立刻有了动作,一致的遵从王妃的指令快速的行动起来。
君澈回过头来,混沌的双眼有丝迷蒙,他听到了这个女人的话,知道在这刻自己也根本无法反抗,一向排斥任何人看到他发病模样的初衷,更排斥任何人靠近他的习惯,因为她的到来,她的命令,他竟出奇的听话,乖乖的任由下属将他搀上床。
冷酷的男人一完成动作就恭敬的退到一边,他心里是庆幸的,王爷没有反抗王妃的话乖乖的接受帮助,而另一方面,他看向这个冷煞魄力的女主人,也多了一份敬佩,他在一旁暗暗揣测,睿智无双如王爷,从不打没把握的仗,当初会答应娶这个女子,必是早就有过深虑,将这女子了解的通透,才会点头应下。
如今只能说明,王爷果真是决策千里,也希望这个女主人当真能与王爷同舟共济,并肩作战,共同面对更大的狂风暴雨。
宫念之抬步走向床边,脚下的步子因为经过窗台察觉异样时而微微一顿,她侧首,望向窗台上那两盆娇艳欲滴的蓝色花束,眸光微微眯起。
脚下的步子转了个方向,没有直接踏上床边,而是走近窗台,近距离的观察起这两盆绚烂的花朵。
这种花束在现代并不少见,而且它还有一个很浓情的名字叫勿忘我,相传古欧洲的一位骑士,付出了生命的代价为心爱的女友采来一束花,而这花就是勿忘我,它的花语也就是永恒的爱和永不变的心。
这种花娇小却很美,它的花意更是情真意切。
但是,无论它多么的美好,都不应该出现在这里,出现在这个房间!
因为勿忘我对于仅止观赏而言,的确不可多得,但是对于一个有哮喘重症的人来说,它却是致命的。
勿忘我的花粉细且多,它拥有最小的花粉微粒,只有5微米左右,季节一到,花粉便会随风弥漫漂浮,且它喜光,看这两盆保养的如此鲜亮,每日必是开窗吸收光线,而这个时节暖风徐徐,窗户一开,更是给了它随风起舞的机会,将整个房内撒满花粉。
难怪她一进门,就闻到一股花香,不对,是花香中还搀着一股若有似无的腥味,她的鼻子一向较常人敏锐,一闻到便察觉异样,这种腥味很特别,不像海腥味,倒像是鲜血干涸后留下的淡淡的血腥味。(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