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还清晰地记得关于爱婷的事,因为爱婷是无数个孩子中领养家庭最好的,对于最可爱、最聪明、最出色的孩子,大人们的印象总是深刻。就像是一个班有四五十个学生,能让老师的记住一定是最拔尖和最让人头疼的孩子。而成绩处于中间,表现平常的孩子往往会被老师们淡忘。
朱锐和陈晓菱离了第一福利院,之后就去了婆婆所说的那个镇子。只是,这镇子也从曾经的小镇变成了花城市附近的一个县级市,其城市规模远比陈晓菱的老家某县还要大上好几倍,工厂处处、人流如潮,也是一个拥有一百余万流动人口的城市。要在这样的一个城市里寻找当年给爱婷治过病的私人诊所医生,如同大海捞针。
“这个镇离出事的高家湾大桥,有十多公里,就算当年你姐是在高家湾大桥附近被村民送到镇上,村民们不可能不知道高家湾发生重大交通事故的事。”
“正因为这样,我才想知道,她当初怎么会变成孤儿。事发地段离这里那么远,她一个孩子是怎么离开的……”
“小妮子!”朱锐唤了一声,站在城市的最高处,俯视着这个本是镇,却最终成了县级市的城市,对于他们来说,这座城市和花城、绿都并没有什么不同,一样都是经济发达地区,一样都是中国南边耸立的传奇。“你今天很累了,先回去休息。我答应你,往后的事就交给我,由我来帮你弄清所有的事实真相。”
“阿锐……”她轻唤着,依在他的胸口,其实她也可以做一个温柔的小女人,只是没有遇到一个能给她机会的男人,现在遇上了,她想躲在朱锐的身后,“姐姐当年明明是在高家湾大桥,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那儿离这儿可有十多公里?明明是车祸,怎么会被人当成是失足落下山坡摔伤?”
“现在至少能证明,被卓家领养的爱婷就是你失散的亲姐姐。刚入福利院时和你家里的照片上,可以证实她们是一个人。”
“可我还不知足。我就想知道,为什么当年老舅根本没有看到姐姐的尸体,还会认定姐姐已死?后来发生了哪些事,才会让老舅和姐姐错失?”
想到爱婷,陈晓菱就觉得心痛。本以为从此失散的两个人,却在爱婷死后,将她们的命运交织在一起。这是天意,还是一种宿命的轮回。就像朱锐说的,如果当年卓玉鹏没有火车站看到晓菱,一样会找一个和爱婷长得相似的女孩来做替身。只因她和爱婷长得相似,原本的替身也成了法律认可的“新娘”。
“你太累了,把事交给我,不要再为这事劳神,我不想看你这么难过的样子。”朱锐拥住她,心里掠过一丝疼痛,只想好好地疼她、理解她,就像姥姥说的:她其实是一个心事很重的女子,喜欢把心事埋在心底。“答应我,回到绿都后要开开心心的。”
“那你,每天都要给我打电话!”
陈晓菱得寸进尺,见他关心,不放过任何机会。
“好!”
“不打电话,也要给我发短信,无论是在什么时候。”
“好!”
马上就是正月十五、元宵佳节,过完这一天,01年的春节就算过完了。陈晓菱的假期未满,本想和朱锐过完春节的最后一天,可朱锐一早就回刑警队上班去了,**们这行的总是很辛苦,还动不动加班、出差。
做警察的妻子就和做军嫂一样,需要承受更多。也许,他没有时间让其他男人一样陪女友、妻子逛街,也没有时间和其他男人一样照顾妻儿,可他们也有自己的铁血柔情。陈晓菱就曾听一位大学女同学说过,她的姐夫就是一位军人,每次她姐姐都独自去逛街买东西,后来有了孩子,也是她姐姐独自一人照顾……其间的辛苦是局外人难以品尝的。那位姐姐每次想逛街,都是提前打一圈电话,在自己相爱的同性朋友里找人相约逛街,每次看到别的夫妻出双入对走在大街小巷时,她就羡慕得不得了。
正在超市里买东西,朱锐打来了电话:“小妮子,中午我不回来吃饭了。又接到新的任务,我要去西南一趟,恐怕不能陪你去世纪广场看烟火了。”
虽有些许的失望,可并不影响她的心情,既然选择了做他的女朋友,她就会支持他的工作。“那你要小心些,身上的伤刚好,不要太累。”
“我知道!”朱锐想到最初答应她的事又不能实现了,心头隐隐有些难过。
陈晓菱说:“阿锐,你安心工作。一会儿我打电话给林虹,让她陪我去看烟火。等你平安回来,你自己小心些。”
她虽只几句,却温暖了朱锐的心。这种感觉真好,有了点牵绊,还有点家的温暖,这是“完美天使”几年来不曾给予他的,他们只能通过互联网和手机联系。原来时间真的冲淡一些事,就像昔日他对天使那炽烈的情感。淡了,真的淡了,就算他和天使再相遇,当初的情怀已不复存在。
这些年他在国内,而她在国外。她不在视线的日子里,他也曾有过别的女人,晓菱不是他们分开后的第一人,但他希望会成为他今生最后的女人。
是的,现在他的心越来越动摇了,有些放不下晓菱。最初他想冒险一试,现在想到晓菱是这样的自重和坚守真我,他觉得意外,却在情感和责任上更偏向晓菱。
“好。等从西南回来,我就着手调查你姐的事儿。”
“阿锐,我的事儿不急,你的工作要紧。再见!”
陈晓菱合上电话,她猜想不出这回又是什么大案子,因为朱锐要去西南一趟。爱婷的事已经搁下了二十多年,不在乎再等一段时间。将自己的疑惑和心事告诉朱锐后,她觉得轻松多了,有一个能陪自己分担的男友,是一件很幸福的事。虽然,这是一段成熟男女之间的恋爱,不是大学时期的青涩恋情,可晓菱觉得很开心。
陈晓菱打电话给林虹,约她到朱锐家里来吃饭。林虹按照陈晓菱留的地址,带着另一个到花城出差的女同学一起来拜访。一开门,三个女孩都欢喜起来。
两个女同学参观完朱锐的家,林虹近乎大叫地说:“天啊!晓菱,你终于恋爱了!还找了一个公安,哈哈,真是不可思议,看看你们俩的闺房,啊——你们在一起了?”
陈晓菱低着头,朱锐的这套房子不算大,但对于朱锐来说是够住了。因为屋子里只有一张大床,很明显他们就是在一起。大姨妈的造访,让陈晓菱悬着的心又落回肚里,现在朱锐出差了,她就可以在花城好好玩。对于两个同学的误会,陈晓菱也懒得解释,如果说同在一个屋檐下,还各睡各的,最多就是亲亲嘴嘴,再搂搂抱抱,没干那事,恐怕这两位女同学也是不会相信的。她们不会信,陈晓菱在这事上就保持缄墨。
女同学顾丽丽在天津一家合资企业里工作,这次来就是参加一次花城市举行的商贸展销会。
“顾丽丽,把你家宝宝的照片给我们看一下,快点!快点!”
三个久别的女同学聚在一起,以前上大学时都住在一个宿舍里,这一天叽叽喳喳说着各自的故意,只有陈晓菱还如上大学时一样的安静,静静地聆听着她们讲叙着经历、遭遇。女人间的话题:爱情、婚姻、家庭。就像顾丽丽,两句不离女儿,三句不离老公,依然是个心满意足的幸福女人。
林虹低声地对陈晓菱说:“我男朋友也在天津一家合资公司里上班,过些日子就要调到花城市总公司来了。”林虹和顾丽丽在上大学时两个就有些不对胃,说这话时,林虹颇有些得意,斜向顾丽丽的目光也犀厉起来。
陈晓菱瞧着有些古怪:“你怎么这样看顾丽丽,感觉好奇怪?”
“奇怪?”林虹摇了摇身子,“别听她瞎说,她老公根本就不爱她。”
“你怎么知道?”陈晓菱反问。
林虹骂了一句:“你还真和上大学时一样的傻。”
听顾丽丽说起来,好像对她现在的家庭很满意,有疼她的老公,还有一个可爱的女儿,更重要的是她婆婆待她很好,孩子一满百天,就主动把孩子接回老家照顾去了,给他们俩留下一个二人世界。因为顾丽丽和她老公都是独生子女,按照国家政策,还可以生二胎。她婆婆临离开天津的时候,还说:“丽丽,好好养身子,下一胎争取给我们王家生个男孩。当然,如果是女孩也不打紧,现在男女都一样……”
陈晓菱还是不明白,为什么林虹会得意地说:顾丽丽老公并不爱顾丽丽。
顾丽丽看着陈晓菱和朱锐的合影照片,越看越觉得有意思:“晓菱的审美眼光还行,他长得还不错,不过如果和我老公比起来,哈……是差得太远了。”
林虹站起身,接过顾丽丽手里的小相框,这是陈晓菱生日上用手机拍的,两个人笑得很甜美。林虹将朱锐打量了一遍,说:“丽丽这话说得没错哦!”
顾丽丽骄傲的扬了扬头。
陈晓菱满是不解:“你们俩什么时候意见这么一致了!”
情人眼里出西施,顾丽丽这么说,她还可以理解。可是林虹怎么会说朱锐不如顾丽丽的老公了。陈晓菱看着合影,望着朱锐那刚毅的脸庞:“我才懒得管你们的男友、老公长什么样,在我心里他就是最好的。”
顾丽丽问:“你见过我老公。上次你出差到天津,我不是没请你吃饭吗?”
林虹的语调里带着尖酸:“就你这小器鬼,才舍不得请我吃饭呢!你可是比晓菱还小器!晓菱是不请我吃饭,好歹请我吃零食了!你不请我,自然有人请我。我在天津又不是只认识你一个。”
“哎呀,你们俩说话不要这样子好不好?我可听说今晚世纪广场上有烟火晚会,看看时间也不晚了,我们赶紧收拾收拾!”
三个女人一台戏,如果顾丽丽和林虹凑在一块儿,两个就能演一出精彩的戏,陈晓菱可以在一边晾着做观众了。你一句,我一言,就扯到各自的对象、老公上去了。
“丽丽,快,把你家宝宝的照片给我看看!”
顾丽丽掏出手机,将手机递给陈晓菱:“怎样?我女儿漂亮吧,我老公长得帅,我女儿就会挑,选了我老公七分清秀,挑了我的三分妩媚,这长大啊,肯定是个美人胚子!”
陈晓菱皱着眉头瞧了半天,也没瞧出这孩子哪里长得像顾丽丽了,脑海里就忆起宝宝来,看到顾丽丽的孩子,还是觉得宝宝长得可爱。小小的孩子怎么就长这么胖了,像个肉团团。
“我看啊,她不像你,也不像你老公,你老公那么帅,怎么会生出这么丑的女儿。顾丽丽,该不会是你一时玩刺激,跟那个一夜情的男人生的吧?”
顾丽丽秀眉一挑:“林虹,我是上辈子得罪你了吗?你说话怎么还是这么缺德,好在是在晓菱面前,她知道你说话向来就刻薄。”
林虹摇了摇头,坐到晓菱身边的沙发上:“顾丽丽,这风水轮流转,你以前干的那些缺德事,早晚有一天会遭报应的。就你遇上的帅老公,可得看紧了,到时候,可别说我这个老同学没有提醒你哦!”
“你少在这儿挑驳离间,不就是上次你到天津,我没请你吃饭吗?你就在晓菱面前损我。我老公对我好着呢,现在又有了孩子,他想变心,我婆婆也不会答应的。你这是嫉妒,嫉妒我找了一个好老公,所以故意说这种话?”
林虹轻叹一声:“作为老同学,我自然是希望你们夫妻两个能恩爱到老的。”
本来陈晓菱瞧不出来,这会听她们俩说话带着火药味,忙打圆场:“宝宝长得真漂亮,一看就跟了丽丽她老公。我们什么时候去世纪广场看烟火,好在阿锐一早就在那边定了个包间,走吧,我请你们俩喝茶、吃夜宵,到时候我们就在包间里看烟火。”
“晓菱,我对你可没什么意见?我可不想请这种人喝茶!”林虹来了气,她是好心提醒,可顾丽丽不领情,还认为她是恶意。找帅老公真的就很好,却不知道人太好,盯着的人就多。事太好,就容易被人挑剔。
现在就是这样,找个条件好的优秀男人带恋爱,不敢轻易带给自己的女性朋友看,害怕被朋友抢了。找个条件差的,面子上抹不开,害怕被朋友们说三道四。
“姓林的,你以为自己够大方。哼——笑死个人了。我也不用你请,今儿我们还和大学时一样AA制!”
“今儿我请客!我男朋友都付了订金,他就怕我舍不得花钱,先付上再说。走吧走吧,你们谁都不用掏钱!”
陈晓菱走到衣柜前,看着自己的衣服,左挑右选一番,顾丽丽建议她就穿那件羊毛绒的裙子。
三个女人出了小区,打的到了世纪广场附近的酒楼里,坐在七楼靠窗的地方,一到晚上十点,就能看到广场上华丽的烟火。
先是喝了几个下午茶,晚上陈晓菱就在这酒楼里点了一些中等档次的饭菜。饭菜刚上桌,顾丽丽就接到一个电话。是她老公打来的,这次顾丽丽到花城搞商贸展销会,刚巧他老公的公司在这里又要召开01年度部署会,两人就一起过来了。
“丽丽,既然是你老公打来的,让她过来!”
陈晓菱想见见顾丽丽的老公,毕竟被她夸成了一朵花,心里还是好奇的。
顾丽丽笑了笑,看着林虹,老公太优秀,还是不要在别的女人面前露面的话,不为别的,就怕有心人不怀好意。而且林虹之前那些话,顾丽丽怎么听、怎么想都觉得奇怪。“不了。他还有一起同事,不方便,我先过去了!”
顾丽丽一离开,林虹就和陈晓菱说开了:“晓菱,你相信我,他老公人是长得是不错,可就是太花心,也没她说的那么爱她。”
陈晓菱盯着林虹,对她的话生出几分反感:“你该不会和她老公有一腿吧?”
“哇靠!你当我什么人,当我是顾丽丽啊?我才不会干挖人墙角的事儿,她以为自己幸福了。根本就不是她想的那么回事。晓菱,我就和你说实话吧,这些话也就和你说说。顾丽丽的老公,和他们公司公关部一个姓柳的女人打得火热。听说,在他和顾丽丽结婚前他们就是一对,顾丽丽硬是拿肚子里的孩子逼得人家娶她。”
“啊——”陈晓菱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这也太复杂了吧,她有些转不过弯,“你怎么知道?”
“我男朋友你知道吧,他最开始是在花城总公司,后来CEO派他去天津分公司搞销售。没想到,顾丽丽老公和我男朋友是一个公司的。最开始,我根本就不知道那是他老公,那次在天津出差,无意间碰到他老公和那个女的在一起,好得跟热恋中的情人一样。当时我男朋友就说,他们已经好了三年了,硬是被顾丽丽给拆散了。听他那么一说,我才知道那是顾丽丽老公。她说得好像很幸福,其实根本就不是这么回事。她有多爱面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当初能把家境贫寒的初恋男朋友说成是百万富翁,可想她有多虚荣了!”
陈晓菱有些同情起顾丽丽来:“嫁个根本就不爱她的男人,当初为什么要嫁啊,我没办法理解?”
“为什么?那男的是土生土长的天津人,家里要房有房、要车有车,在我们这么一辈里,算得不错的条件了。不用像我和男朋友,为了结婚,现在可是一点辙都没有,想在花城买套房子,你说这几年怎么房子涨得那么高,一万多一坪,我一年才挣多少呀,吃吃、用用花销下来,我连一坪都买不起。还有我男朋友,他听起来是不错,年薪15万,可是他还得照顾家里,啥时候才能买房……有时候也想和别人一样,放掉房子的念头,和他结婚算了,可对于女人来说,没房就是没家呀,哪像你,自己是公务员,找个男朋友又是公安,不用担心房子,可以住在单位里。”
和同学们在一起,陈晓菱就有很明显的优势,至少在房子这块上她不用愁,甚至不用急着计划买房的事。对于她来说,只要是真心相爱就可以在一起,不需要担心房子问题结不成婚。
“林虹,你也别太担心,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林虹轻叹了一声:“就我们公司,有一个女孩,就为了和男朋友买房子,背着他男朋友去夜场坐台,竟然被他男朋友撞见。本来是相爱五六年的情侣,就因为这事,两个人分手了。无论她怎么解释,男方就是不听,认定她在那种场合跟了很多男人。春节前,她因为失恋,自杀未遂住进了医院。男的总算是回心转意,可这事也在熟人圈里传得沸沸扬扬,她也没脸在公司呆下去,只得辞了职。你说,现在像我们这样的,找一份满意的工作容易吗?她想帮自己一把没帮上,反而只能呆在家里了……”
都说80后的人快乐、洒脱,可他们也有他们的烦恼,现实生活的压力太大了,物质的诱惑也太多。
陈晓菱不是单纯,而是她还未曾接触到社会阴暗的一面,便考上了公务员。至今想想,她当时怎么就心血来潮认定自己要考公务员呢,而且那个岗位报考的人还出奇的少。
回想自己和朱锐之前并没有偷尝禁果,陈晓菱就觉得有些庆幸。如若真迈出那一步,才发现原来根本就不了解对方,又是怎样的难堪与窘迫。顾丽丽明知对方有女友,还替那男人怀了孩子,虽说结婚了,幸福只是表面,又有谁知晓那内里的辛酸。
晓菱喜欢和林虹在一起,上大学那会儿,她们俩就住上下铺,算得是铺友,加上晓菱的性格温和,林虹也愿意和她谈谈心事。闲扯了情感、婚姻现实的问题,两个人都扯到考公务员的事上。
“晓菱,当时我也报考了,我的分数也不比你少,怎么就没看到你报的岗位,我从头到尾将报纸认认真真的看了,我怎么就没看到绿都市农渔局要招文员的?”
经林虹这么一问,陈晓菱想起另一件事来。她当时也没在上面看到,是她去咨询考公务员的时候,有一个神秘的男人说:“你要报公务员?”她当时应了一声,男人说:“如果信得过我,就报绿都市农渔局。”
当时陈晓菱就拿出报纸查看,溜了一圈农渔局招考的都是给下属质检中心招的质检员,并没有对方说的那个岗位。
男人低声说:“因为工作失误,统计的时候把那职务弄丢了,知道的人不多,我看你还不错,就先告诉你一声,到目前为止,报考这个岗位的只有5个人。”
陈晓菱当时半信半疑,可是想到报考的人那么多,她的希望还真是不大。不如试试看,如果真有这个岗位,她就报,如果没有,工作人员一定会提醒她:没有设置这个岗位。当她真的填报这个岗位时,工作人员也没说不能报。
陈晓菱此刻就把这事细细地与林虹说了,林虹顿时一双眼睛瞪得老大:“怎么会有这种事?”
“我也不知道啊!当时我就以为那男的唬弄我,稀里糊涂就报着试试看,竞争那么激烈,反正报其他的我也未必能考上,没想到一填表,还真有这个岗位。”
“陈晓菱,你真是太自私了,当时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想告诉你,你不是说要报考花城市公务员职务,再说你头一天就已填了,我也就没说。呵呵……”
再则那次招考,南海省各市都设有考场,市教育局又另有咨询点。因为陈晓菱自从和卓玉鸣领了结婚证之后,一直住在幸福苑,毕业之后她一直呆在绿都市,而其他同学却已各奔前程。离她最近、最铁的也就林虹一个人。一早林虹就说只报考花城市公务员,陈晓菱自然没提这事儿。如果真让林虹和她报考同一岗位,陈晓菱还真怀疑,以自己的能力,能不能胜过林虹。
陈晓菱傻傻的笑着,现在想想,她还真是走狗屎运了,当时怎么就考上了呢,数百、一千人里竞争一个岗位,能考上的希望太渺茫。如果在五十个人里竞争一个,她的希望还是很大的。
“看来你真有吃这碗饭的运气!这种统计弄丢的低级错误,是多少年才发生一次的机率,居然被你给撞见。老天,我真怀疑是不是有人在背后帮你,要不然你怎么就在7个人里得选了。运气啊,看来这人还是讲运气的!还有啊,大学快毕业的那年,那种绝版难找的考公务员资料,都有神秘人寄给你,还给你勾画了重点……哇,你说,怎么总有人在帮你,为什么我就遇不到这种好事。我瞧了好久,我不比你差,为什么你的运气总比我好。”
听到这儿,陈晓菱的心被人一击。
难道……
真如林虹所说,她不是运气好,而是有人在帮她。
大学快毕业的那年春节,一开学,她就收到一个包裹,是从花城寄到学校的,里面是几本考公务员的资料,上面还用蓝色笔勾画了重点。当时,陈晓菱怀疑过也许是老哥赵楷的某位同学,可打听一番,在赵楷的同学里,除了有一个贵州籍的男孩见过她,其他人根本就不认识她。而且那贵州籍的男孩大学毕业后就回了老家,根本不在花城。她对身边的人怀疑了一大圈,也没猜出那套学习资料究竟是谁给她寄的。
此刻,陈晓菱想到了卓玉鸣,即便有些日子没有见到他,可首先涌现脑海的不是卓玉鸣,而是宝宝的那可爱的小模样,明亮如黑珍珠般的眸子,清秀漂亮得如同年画娃娃的小脸蛋……她想宝宝了,在这个无意间想到卓玉鸣的时候,却先忆起了宝宝。卓玉鸣会是那个在背后默默帮她的人吗?
不是没有这种可能,否则他们当年毕业的同学那么多,参加公务员的考试大有人在,为什么就她考上了。
烟火晚会一开始,绚丽了花城的夜空,如梦如幻。
满天的烟火,亮丽城市的上空,也照亮了她情感的世界。眼前浮现出朱锐的笑,又有卓玉鸣那冰冷的眸光,可卓玉鸣的模样远比朱锐要清晰,在她记忆里最清晰的该是朱锐才对,可卓玉鸣父子却那样交叠涌现在眼前。那是天女撒花的烟火,那五彩的光芒,却变成卓玉鸣父子俩的脸庞……
她这是怎么了?已经做了朱锐的女友,却在此刻忆起那对父子来。最清晰的自然是孩子,那可是她姐姐的儿子。
不要再想下去,她得学会淡忘。她和林虹跑到广场里,用数码相机记下了最美丽的时刻,那一袭漂亮的羊毛绒裙子,衬托着她精致的身材,头上盘挽的头发,更让她显得高贵、典雅。
原来有些事并不是不可以放下,只要尝试还是能放下的。在她离开绿都的二十多天了,她就成功地放下了宝宝。
一回到老家不是呆在厨房,就是陪姥姥说话,淡去对一个孩子的情感,最好的疗伤的方法就是用亲情来应对。就像是以亲情治亲情,就如同有人说治愈失恋最好的良药就是开始一段新的爱情。
在离开花城前,陈晓菱特意去了趟花城市西山公墓,一个人行走在公墓里,寻找着爱婷,终于在较高的一排公墓里看到了爱婷嵌在公墓上的照片,还有那上面刻下的字:“爱妻卓爱婷之墓!”旁边是一行小字,没有出生日期,只有逝世时间“二0一一年三月十四日逝”,一边刻有卓玉鸣父子俩的名字……
与姐姐说些什么?
也许,她已经不需要再说什么了。
化成她最简短的一句话:“姐姐,我来看你了!你是我姐姐,失散的亲姐姐陈晓蕾!”她俯身,将手中的鲜花摆放在她的墓碑前,静静的伫立,久久的沉思。
陈晓菱坐车回到绿都,之后休息了半天,下午开始整理房间,洗了个澡,躺在床上望着屋顶发呆。
新一年又开始了,陈晓菱起了大早,站在洗手间的镜子前,对自己甜甜地笑着:“陈晓菱,今年一定要好好地谈恋爱!明年,你得把自己嫁出去!这是交给你的任务!加油!”如同喊口号一样,将自己打扮得精神干练,背上以往都舍不得买的真皮小包,欢欢喜喜地下了楼。
她得锻炼身体,漫步式地到单位上班,而这十几分钟路程是她新的运动方式。
回到绿都,她又换回了以前的手机卡号,这样可以节省钱。每次回老家就买张带手机号的充值卡,用完就丢了,倒也省事。
换卡号的时候,陈晓菱突然忆起不是她放下了宝宝,而是她换了卡号就连单位的人都不知道,恐怕卓玉鸣也不知道,根本没办法联系她。或者,卓玉鸣、宝宝和爱梅正过着平静而踏实的生活。而她,现在是个外人。
她怎么会是外人,爱婷是她姐姐陈晓蕾,证据确凿。因为五年前被人算计结婚的事,让她觉得太糊涂了,现在又突然发现过往种种变得奇怪起来,总想弄个水落石出。报考公务员那天,神秘男人的提醒;像大学时收到的那套很难买的公务员资料书。
朱锐每天都会给她发回来一个短信,言语之间不乏关心,不缺叮嘱,这让爱婷觉得无论工作多忙,压力多大,有他的问候便已足了!
杨前从领导办公室回来,说:“陈副主任,市政府那边下午有个会议,单副区长不在,岳副区长的意思让你参加!”
陈晓菱放下手里正在修改的材料:“不是还有主任吗?我只是副职,我去不合适吧?”她太明白如果去了,极有可能遇上卓玉鸣。她现在好不容易才把他和宝宝放下,准备开始属于自己的生活,实在不想再淌这趟浑水。
丁宝龙笑说:“卢主任就是管后勤的,对于材料方面的事儿,他就不懂。下午可是年初政府部署会,你不去可还真不合适。很有可能是要布置今年的工作任务了。虽然年初就01年各项经济指标下达了征求意见的文件,这回估计就是核对新的数据。”
陈晓菱还是不想去开会,可如果她不去,总不能让丁宝龙和杨前去吧,这样就显得更不合适了。毕竟是领导安排的工作,她也只好硬着头皮上,不高兴得去,高兴还是得去,那她就高高兴兴地去。
“杨前,有那份文件的复印件吗,我想再看看,把去年的也给我复印一份。”
不了解情况贸然去开会,到时候一问三不知,她还不是被人给瞧不起。今天去开会的可都是副县级以上的干部,就她一个小副科去开会,已经够扎眼了,如果再不懂,估计就成笑话了。
会议是由卓玉鸣主持的,他坐在主席台上,将洋洋洒洒八页多的稿纸念完,这一念完估计有些时间,念就念吧,可卓玉鸣倒好,念上一段还要解说一阵,弄得陈晓菱越来越困,只想睡觉。
一抬头,周围黑压压一边不是中年发福的大叔,就是头发花白的老大爷,除了坐了台上的卓玉鸣还算养眼一点,就没有一个能让她觉得不困的人。陈晓菱住在市直单位后面的县(区)会议座位上,手里拿着笔,看着手里的稿纸,有些困意,没等卓玉鸣说完,她早早的就把这份讲话材料从头到尾的看完了,还犯起了职业毛病,居然在讲话材料里发现了两处用词不当的地方,她一并勾圈起来。
是开政府工作报告会,还真不是人干的事儿,那些数据就像小时候的催眠曲,让人昏昏欲睡。
陈晓菱一抬头,就看到某县的副县长一个劲地抽着烟,估计也是瞌睡,再一回头,就发现自己后面就有一个拿着材料,实则正在玩手机的人。她硬是强撑着,没让自己被觉打垮,虽然精神是有些不佳,好歹没有扒在桌上睡觉。
“今天的会议到此结束,散会!”
她坐了两个小时,等的就是卓玉鸣这句话。这家伙平日看上去话不多,怎么往那台上一坐,就扯出那么多话来。再坐下去,她明天指定长痔疮,一听说散会,陈晓菱抓起材料就往自己的包里塞。正要第一个冲出会议室,只见一个打扮得体的年轻男人走了过来,低声说:“陈晓菱,秘书二处还有你们单位的文件要领,一并带回去吧!”
她应了一声,往秘书二处走去,对于这样一个年轻,而且打扮很得体,加上身材高挑,陈晓菱走到哪儿都是扎眼的。
在农渔局时,当信息员休假,她也替代替几天对方的工作,政府、市委都常有走动,主要就是取取文件、送送文件,大部分的文件还是从网络上走,但还有一些因为涉及看似重要的数据和信息,通常就不能从网络走,必须打印成纸质文件送到相关单位。
陈晓菱取了文件,进入电梯,一进去她就后悔,调头就要离开,里面站着一个人:卓玉鸣。旁边还有电梯,好像是到顶层去了。卓玉鸣双手环抱,冷着一张脸站在电梯里,不知道是要上楼还是要下楼,看起来让人觉得很古怪。这样的他,往电梯里一站,估计认识他的人都不敢和他共乘一架电梯了。
“陈晓菱,你就这么怕我?”
“怎么会呢?”她回头冲卓玉鸣傻笑着。
她不想和他再有交集,因为爱婷是她的姐姐,而卓玉鸣也从前夫变成了姐夫。她是曾怨过、恨过,可他是她姐姐倾尽一生心力去深爱的男人,她便不再恨和怨了。想到自己五年的牺牲和利用,其实是成全了自己姐姐的幸福,虽然她未曾对那个姐姐有任何的记忆,可她觉得很安慰。爱婷间断的那部分记忆,却让晓菱想要寻回,想帮爱婷连接成完整的一生。
卓玉鸣审视着她身上穿的衣服,说:“今天的打扮很得体,这衣服很漂亮!”
陈晓菱依旧尴尬地笑着:“是吗?我男朋友买的。”
卓玉鸣重复了一句:“男朋友?”说的是他吗,因为这衣服其实是他送给她的生日礼物。如果她心里有他,这于他也是最大的安慰。
“嗯,他叫朱锐。上次休年假的时候,我带他回家见过家人了。呵呵……他待我挺好的,我现在过得很好,卓大哥年过得好吧吧,爱梅一定会对宝宝很好的,如果没有别的事,我先离开了。”
这让卓玉鸣忆起了过年时朱锐说的那件事:朱锐爱上了一个普通的女孩。难道,他说的就是面前的陈晓菱。这么一想,心莫名地紧张起来。可他倒也,居然还给朱锐说了实话,虽然没有明说,可他当时的回答就是在鼓励朱锐按照自己的心意去做。
陈晓菱不想和他共乘电梯,正要离开,不曾想卓玉鸣一抬手就把她拽进了电梯,并快速地按了开关,电梯合上,陈晓菱再看上面的数字:9。为什么是9啊,再上去,再下来,真够折腾人的。
卓玉鸣双手一抬,将� ��控制在自己的狭小的空间里,陈晓菱又手环抱在胸前:“卓大哥,你不要这个样子啊!呵呵,我已经有男朋友了,有什么吩咐你就说话?”
“朱锐不适合你?”
“这世上没什么适合不适合,喜欢就是喜欢。”
“他有女朋友,你听说过?而且,他们已经交往几年了。”
“你胡说!”陈晓菱抬起头来,愤愤地瞪着卓玉鸣,“最讨厌你这种人,枉阿锐还在背后替你说好话,可你倒好居然诬陷他,让开,我可不想和你说话!”
“就算朱锐没有女朋友,你以为你和他之间现实吗?朱家就能接受像你这样的女人,一个离过婚的女人?”
“你这人怎么这样?你当朱家和你们卓家一样高门高第的,才没你们家那么规矩。”
卓玉鸣松开双手,骂了一句:“你笨得真够可以!”
“是,我笨,我笨怎么了,关你什么事?我愿意笨。”陈晓菱一副不服气的样子,叫嚷着,只见电梯很快就传出“叮当”声,卓玉鸣又按了一下“5”,若无其事地说:“到我办公室坐一下吧!”
“我不想去!”
他回头,依旧板着一张没有表情的脸:“必须去!”
陈晓菱生气地甩甩人,如果她不去,他一定会利用手中的权利逼她再去。反正她对他没感觉了,彻底地没有感觉,因为她的心里驻着另一个人——朱锐。
卓玉鸣的办公室比陈晓菱想像的更大,面积约有八十个平方,分为休息室和办公室,里面还有洗手间,半圆形的办公桌,摆放在桌前,一侧摆着书架和文件柜,靠门口的地方摆着一人多高的吊兰,长势极好,郁郁葱葱。办公桌上有一棵半人多高的金桔树,上面的金桔压弯了枝干,给人一种喜庆的感觉。
他给陈晓菱倒了一杯水,递到她的手里,陈晓菱嘟着一张嘴,不高兴地接过,却没有喝。
“朱锐没告诉你,他父亲是国家部委的领导?”
陈晓菱像是听到了最好笑的事儿,愣了三秒之后,开始吃吃地笑起来,笑过之后,很严肃地说:“一点都不好笑。”
他应该猜到的,因为朱敏是朱锐的妹妹,当卓老太领着朱敏出现时,她就应该想到才对。只是,她不愿去面对,不愿去细想。
这让陈晓菱想到林虹说顾丽丽和他老公的事儿,她有些同意柳姓女人来。自己的男友和让另一个女人怀了孕,最后还和别人结了婚,居然还无法放手,人家的孩子都有了,柳姓女人还和他纠缠不清。想到这,陈晓菱觉得自己就像那个姓柳的女人。
看卓玉鸣说话的样子,好像不是开玩笑。
就这样一个笨笨的女人,什么都比别人反应慢上一些,真不知道她脑袋里整天在想什么,朱锐是什么家世都没闹清楚,就把人带回去见家人,“朱锐的妹妹是朱敏,这一点你应该知道吧?”
这回,陈晓菱再也笑不出来了。想到朱敏,那个高高在上,看她时总带着一些不屑和鄙夷的女人,心头就不舒服。也是因为想到朱敏,她最终没把自己交给朱锐。
陈晓菱固执地说:“我喜欢他。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事,为什么要问他的家人情况,为什么要管他家人是做什么的……”
“你难道不知道你和他好,将来会面对多大的阻力。不会单纯地以为,你们交往只是你们俩的事吧?这是两个家庭的事,就算你的家人支持了,就能肯定他的家人不会反对。陈晓菱,我看你还是清醒清醒,别让自己陷得太深了。一个高干子弟要娶平民百姓的女孩本就会受阻,而你还是有婚史的人,应该知道这阻力会有多大。如果朱锐也有婚史,你们之间还有可能,但朱锐的过去很清白、简单,他的父母是不会同意他娶你的……”
就算是这样,陈晓菱感觉自己无法回头了。她恋爱了,不仅如此还投入到很快。这段恋情开始的时间不长,她不能就此松手,只想继续下去。
“领导,这是我个人的事儿。我想领导没必要关心我个人的事儿。只要他喜欢我,其他人是什么态度,我都可以不管。就没见近像你这样的人,还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领导,还有没有事?没事,我可走了。”
陈晓菱很生气,她把自己的一切都告诉给朱锐,没想反朱锐的父亲不是普通的公务员,部委的领导,又是个当大官的。当她知道朱锐认识卓玉鸣,而且还是自幼就认识时,她就应该问一问。
“等等!”卓玉鸣唤住了她。她居然那样告诉他:“是我男朋友买的。他叫朱锐……”他的心感到许久以来未有的刺痛感,她休年假之后,他一次又一次忆起她时,她却爱上了另一个男人,甚至都没有再想他,将他、将宝宝都抛到九霄云外:“孩子很想你,有空的时候回去看看他!”
她爱上朱锐了,而这个决定,还是他无意帮朱锐做出的选择。朱锐直切地告诉他时,其实也是在告诉他另一个讯息:朱锐和玉鸽之间的婚事恐怕要告吹了。分开了六年的时间,这六年他们隔海相望,玉鸽有可能爱上别人,朱锐的身边只是一直没有遇上合适的女人而已。几年前还爱得真挚的男女,几年后就有可能不再相爱。随着人年龄的增长、锦瑟的年华的转变,心态在变,择偶的标准也在变,以前可能喜欢玫瑰的娇艳,现在也许更爱秋菊的耐寒。
瞧,没有一尘不变的感情,也没有永不会发生变化的心境。
听他这么一说,陈晓菱打开挎包,从里面取出一串钥匙,取下幸福苑卓玉鸣家的钥匙,生气地拍放在桌上:“对不起,领导,我对你已经没有任何存在的意义了。”
就是说,她要把钥匙还给他。还是说,她拒绝去看孩子?
为什么他会觉得自己丢了东西?卓玉鸣捧着胸口,一股酸楚从心底升腾:“孩子这些日子一直吵着找你,尽管爱梅待他不错,可还是忘不了你!”
失去后,才明白拥有的意义。
当初,就应该对她直接地说出“我爱你!”如若这样,她就不会接受朱锐的感情。现在他告诉她与朱锐之间存在的问题和阻力,她却不想在意。
陈晓菱说:“我会去看他,也会用自己的方式让他明白我不是他妈咪。可不想继续被人当成一个可恶的女人,我是没权、没势又没钱,可还有一点尊严,不需要别人一次又一次地中伤我仅有的骄傲。傅豪不可以!朱敏不可以!你也一样不可以!”
她算什么,呼之则来,挥之则去,任何人的忍耐都是有限。就算他不算去探孩子的事,她也会做。可当他说出来时,没有由来的,内心却产生一种抗拒,就想和他对着来,就想和他吵架……
她扬了扬头,明白了自己与朱锐之间的阻力和不可能。她是自卑的,连拖油瓶的卓玉鸣都自认有些配不上,何况还是没有婚史的清白朱锐。她不愿在人前暴露出自卑,只想展露出自己的骄傲,越是扮得多有自尊,就越发面对内心的恐惧。
她配不上朱锐。原来,朱锐和她根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她想走,卓玉鸣快奔几步,一把就拽住她的胳膊:“你真是一个没心没肺的女人,我说那些都是为你好!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你离过婚,朱家根本不可能同意朱锐娶过有婚史的女人。你也不想想看,就算是寻常保守的家庭,让从未有婚史的儿子去娶离过婚的女人,父母都会反对,何况是朱家。”
她只想要爱情,即便是这样,当她觉得幸福的时候,还是有人冷不防浇她一盆水,让她不得不面对残忍的现实。
就算是这样又如何,她愿意自欺欺人一回,只要能拥有一段完整的爱情。“我都没试过,又怎么知道不行?当初,你的父母不是也阻止你和爱婷在一起吗?可最后你们还是在一起了。可见,有些困难并不是无法战胜,只要我们够相爱,就一定能在一起。就算最后,他放弃了我,我也不会觉得什么遗憾,至少我曾那样地谈过恋爱,没有因为他的家人、家庭去爱他,只是单纯地爱他那个人,欣赏他的才华和风度……卓玉鸣,我再说一次,这是我的恋爱,和他的家人无关,也和权势金钱没关系,无论结局怎么样,我只想要一段属于自己的爱情。”(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