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拓摇着头,“不,小主,墨萱小主依旧是从前的墨萱小主。她虽然变了,可她这个人,永远都是墨萱小主的。您想想,墨萱小主的变化,顶多也就是对着宫中旁的嫔妃的。对着小主您与沁颜小主,可曾有过改变?墨萱小主纵是有所隐瞒,可是姐妹之间的情谊,小主您自己想想,可曾变化过?墨萱小主可曾因着自己所遭受的一切而不将小主您与沁颜小主当做姐妹?”
邶如依旧有些怅惘,“可是……我依旧是……”
素拓深深叹着,“小主不习惯也得习惯啊!这便是宫中,若是不改变,不设防,不成长,便是不能存活。连命都保不住,又何谈保住当初的那颗心呢?宫中处处险境,墨萱小主即便是不想改变,那也是不可能的啊!这宫中……千百年来,历朝历代,不都是如此么?”
素拓这番话,教邶如久久不能言语,道理她都是知道的,可是当她面对着墨萱身上所产生的变化之时,她依旧无法接受,毕竟是自己相处了多年的姐妹,如何能够做到坐视不理她的变化呢?
素拓继续道:“其实不仅是墨萱小主,便是沁颜小主,都是有着变化的。”
“沁颜姐姐?”
素拓点点头,“不是么?当日沁颜小主对着陛下是何等情深义重?对着陛下是何等的恩爱放心?可是沁颜小主小产之后呢?小主您瞧着,沁颜小主自小产之后,沁颜小主的恩宠,是如何了?”
邶如回答道:“自是不如从前。”话语刚出,邶如便意识到了问题的所在,她面色登时沉了下来,“若是说起来,当日沁颜姐姐小产之后,因着陛下那般冷待的态度,对着陛下也不如往日一般上心了。陛下对着姐姐有着愧疚之情,有时也是前去探望的。可是陛下十次去,沁颜姐姐总有九次是拦着不要见陛下的,所以久而久之,陛下也不大常来去看沁颜姐姐了。所以如今沁颜姐姐的恩宠,已然是不如往昔了。”
素拓点点头,“可不就是这个理么?小主,你看,沁颜小主不也是变了么?宫中污秽,可是沁颜小主与着墨萱小主的不同则是,沁颜小主将陛下的真心看的太过重要了,所以当沁颜小主知道君恩不可依靠之时,是万般的伤心失落,以至于从此以后都不再相信了;可是墨萱小主却是不同的,墨萱小主看的通透,当初虽也是为着这件事情伤心的,可是墨萱小主看的透了,反倒是==不在意了!对于墨萱小主来讲,孩子不仅仅是依靠,也是性命,比着情爱重要多了。所以墨萱小主,如今这般,也不过是为着保住孩子的性命,不仅仅是关系到她一身荣华的问题。其实两位小主都有所变化,这般变化,也说不出谁对谁错,可是,这不就是变化么?”
邶如点点头,语气依旧低迷,“我都知道,只是自己麻痹自己不去想便是了!总归是骗自己。”
素拓继续道:“是啊小主,您看,这些道理,您自己都看的通透。不仅仅是墨萱小主,便是您自己,不也都是变化的了您么?”
邶如惊奇道:“我?我变化了?”
素拓点点头,“小主您自然变化了,便是如从前,你是何等的慈心?又是何等的单纯?当日您竞选掌乐之位时,是不似现在这般可以藏住自己心思的。如今小主喜怒已然不形于色了!甚至,心思,也比之往日要沉了许多,不再是往日那个只会忍气吞声的张宫女了。”
邶如冷笑着,“不然呢?我又能如何?当日,是我自己太过痴傻了,所以即便是被人害了,也不懂其中的关卡。如今我是懂了,自然再不能被人肆意害了去。”邶如的面上不觉间绽放了几丝不自知的狠辣,“谁要是害我,我,必得教她受到惩罚报应才是。”
素拓跟在邶如身后笑笑,“可不是么小主,您瞧瞧,你自己入如今都不觉间便变化了,若是从前,您可定不会这般说的。”
邶如苦笑,“是啊!我也变了,变的不再是从前的我了。”
素拓应着邶如的话语,“小主知道便好了。在这宫中,不改变,便不能存活。小主只有改变,才会有一丝生机。”素拓坚定道:“无论如何,小主,奴婢都会陪着您的。”
自是感动,无需多言。
邶如只觉着无法用言语表达她的感动,好似所有的语言都是极其苍白无力的。自然,必是要极其温暖的,才会有这般感觉。邶如仔细品味着,宫中虽是寒凉,可是总是有温情在的。一点点的温暖,都足够成为支撑自己努力活下去的理由。
邶如想着,却是不觉间为着墨萱担忧,“宫中近来虽都是为着金淑仪的事情人心惶惶,可是……咱们可别忘了,当初……因着墨萱姐姐的事情,使得皇贵妃失去了协理六宫之权。你只瞧着墨萱姐姐近来足不出户,便应当知道了。如今因着金淑仪的事情倒是暂时将这事掩盖了下去。可是……皇贵妃早晚会复宠,到那是,可就是不好收拾的了。要知道,姐姐也不可能整日都足不出户的。总要见人的。”
素拓跟在邶如身后,许久未有答话,倒是使得邶如不由得好奇问道:“素拓,你怎的不说话?”
素拓听到邶如所说,才缓缓开口道:“奴婢是觉着,这件事情,有着蹊跷。小主不觉着……”
“什么蹊跷?”
素拓沉着道:“当时听说是皇贵妃路遇墨萱小主宫中的熬药的燕草,燕草不小心冲撞了皇贵妃娘娘。所以皇贵妃娘娘暴怒之下,便将那燕草拿回了安喜宫发问惩罚,从而耽误了端贵嫔娘娘的胎。可是小主……您不觉着,皇贵妃虽是戾,可是也绝计不至于糊涂至死啊!当时那燕草身上的伤痕,奴婢瞧着也太过分了些。皇贵妃纵是惩罚人,可也绝计不至于如此打在明面上啊!这打在明面上,也忒不理智了些。”(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