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束尚未完全说完话,却听得门外传来的惊呼呵斥的声音,“什么看见了不干净的东西?宫中岂能肆意议论鬼神?”
众人转过头一看,却见是皇贵妃怒气冲冲地走了进来,因着她行走的极其匆忙,步履生尘,与她面上那份焦急之色相呼应着。
众人忙地对着皇贵妃施了一礼,“皇贵妃娘娘万福金安。”
皇贵妃忙地对着皇后施了一礼,“妾身参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一番礼节客套之后,皇贵妃才道:“妾身方才听闻阴贵人受惊胎、之事,故而才急忙赶来,不想还是晚了。”皇贵妃问着殿中侍奉的几人,“不知阴贵人是如何了?”
皇后端正着神色,满面尽是惋惜悲痛,“阴贵人……腹中的龙胎……已然去了。”
皇贵妃一副惊诧的样子,她穿过重重锦帐,见是媚兰极其无力地躺在那床榻里,不觉惊呼出了声音,“这……怎的会这样?这好好的龙胎……便这般……没了?”
皇后阖着眼睛点了点头,“不然呢?自是痛失龙胎,不仅是阴贵人悲伤,后宫都应当一齐悲伤。”
皇贵妃眼珠流转,思索了半晌,见是白束依旧跪在地上,便伸出脚来照着白束狠狠踹了一脚,“你这贱婢,到底是怎的照看你们家主子的?竟是导致你们家主子滑胎?你可知道,照顾龙胎不力,可是死罪?”
白束流着泪,伏在地上哭泣不止,皇贵妃却依旧是满面怒气,只凶狠狠地盯着白束。
皇后端然道:“皇贵妃这是做什么?有什么气性,在你的安喜宫里多好,怎的来了春茂轩?阴贵人这里陈设不多的,你如此,万一打碎了哪些陈设摆件可不好了。”
皇贵妃丝毫不在意,只是对着皇后道:“皇后娘娘,妾身这是在为着阴贵人抱不平呢!”皇贵妃极其凶狠地看着白束,“贱奴照顾主子不周,导致龙胎流掉,有损皇室命脉,妾身也不过是稍微惩处一番。”
然而皇后并未有如皇贵妃想象中一般温和软弱,今日的皇后倒是难得地强硬了起来,对着皇贵妃是没有半分松懈的意思,“惩处?皇贵妃这话说的未免也太早了些!方才那白束说是她们主仆二人看见了什么不该看见的东西,本宫还在问话呢!皇贵妃便是想要问,也未免有些心急了啊!”
皇贵妃这才不敢说话,只听着皇后在对着白束说话,“你方才在说些什么?继续说来便是。”
白束颇为难地看着殿中一众人,终是道:“启禀皇后娘娘,奴婢昨个夜晚与小主前去春茂轩附近的莲花池观赏透气,谁知……”白束带着哭腔道:“可是谁知……竟看见了血淋淋的遗忘东西,还有着婴孩般的哭声。”白束极为惊恐,剧烈地抖动着身子,“太可怕了!太可怕了!是血,是血,还是泡烂了的那种,太吓人了!不,太过吓人了!那片池水都是血的颜色。”白束哭着,“皇后娘娘,我们小主看见了这些东西,如何能够不害怕啊?”
皇贵妃十分生气,呵斥着:“你这贱婢怕是失心疯了罢,怎的竟是些胡言乱语之言?宫中高贵,怎的会出现这般污浊之事?”
皇后低沉着声音,“你且听她说完,”皇后冷冷地看着白束,“便这些?”
白束仔细回想着,拼命摇着头,额上却是不住冒着冷汗,显现出她极度的害怕与心慌。
此刻贤妃复从外面进了来,对着皇后与皇贵妃急急施了一礼,皇后只是挥挥手,示意她起身。
贤妃亦是焦急,“皇后娘娘,这是怎的一回事?妾身听了便急急跑过来了,却不想两位娘娘都在的,宫中姐妹们骤然听闻此事,都为着阴贵人妹妹担忧呢!妾身怕着人太多打扰到阴贵人妹妹休息,便命她们先回去了。”
皇后点头赞道:“你做的不错,极好。”
贤妃上前抚着皇后,温和相劝道:“皇后娘娘辛苦劳累了!”贤妃的目光瞥及跪在地上额头不住冒着冷汗的白束,惊奇道:“咦,这不是阴贵人的贴身宫女白束么?怎的竟成了这个样子?这是做什么?”
白束的声音却是突然响起,足够惊了众人的心神,“还有女鬼!还有女鬼!”
白束突地剧烈地抖动着,眼中惊恐的光亮更甚,她复膝行至皇后跟前,惊恐万状,“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奴婢,奴婢看见了女鬼啊!是女鬼啊!”白束双手胡乱地在空中比划着,“那个女鬼,穿着白色的衣服,披头散发的,还滴着血,”白束用手比划着,“她那舌头……有……有……有那么长,定是吊死的!吊死的。”
白束用着一双惊恐的眼睛看着众人,却是复发出了惊呼的声音,“对,对,吊死的,吊死的,是愉妃,是愉妃,是愉妃娘娘啊!”
白束紧紧抱住皇后,“皇后娘娘,是愉妃娘娘啊!是愉妃娘娘的冤魂啊!定是愉妃娘娘的冤魂来寻仇了!那么长的舌头,还滴着血,定是要惊了人的。”
皇贵妃越发看不下去,呵斥着白束,“贱奴做事不认真,反倒要编排些鬼神之说来糊弄皇后娘娘么?可是不想活了?来人啊!把这贱婢拖到宫正司好生管教。”
皇后却是阻止着,“且慢,皇贵妃,你这是何意?本宫知道你是对阴贵人关心,可是你也未免太心急了些!难不成你还忘了,你如今,可是不用协理六宫了么?”
皇贵妃显然未有料到皇后会这般硬气,自是猝不及防的,许久她才强掩了面上的恨意,笑着道:“皇后娘娘说的是,妾身也是关心则乱,忘了规矩了。”
“忘了规矩事小,失了分寸与身份才是真正的大事了!阴贵人腹中的龙胎可是关乎皇室的大事,自然是要好好查上一查的,白束是阴贵人的贴身侍女,想必有许多事情也少不了她。况且如今阴贵人小产,自然需要人陪伴照拂,自然还是白束是最好的,若是别人,还不行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