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偏生的,金凌言语之间,却细揪不出半点问题。方才她话语说的,毫无问题,甚至可以说是极其完美。可于皇贵妃而言,则是掀起了心底无尽的骇浪的,那足够她因着愤怒而红涨了面庞又偷偷的握紧拳头。
而殿中其他的嫔妃女官,则更是一言都不敢发,只都正襟危坐,目中带着惊惧的光注视着眼前的一切。
好似空气都在凝住不止,团聚成一团似的,阴阴沉沉地笼罩在坤宁宫上空,压成一团,好似可以随时落下来化为刺人骨血的刀子似的,那除了惊恐紧张,便再无其他。
皇贵妃面色上的红涨也不过是一瞬,旋即便化为了越发柔顺却带着锋芒的笑意,“原来齐贵人还知道尊卑,本宫还以为,这宫中的人,都仗着陛下的宠爱,肆意冒犯宫规,触不能触管之事呢!若都是像齐妹妹你一般,安安分分的,只管着自己的分内之事,倒也好呢!”
众人皆听的出,皇贵妃此言别含着深意与刀锋。不仅是将金凌的话反驳了,亦是连着邶如都说了个遍。如此带着刀刺的话语,放眼宫中,便也只有皇贵妃可以说的出来了。
然而皇贵妃却是有着这样的资本,比如皇帝给予她的尊贵的位份,给予她独一无二的宠爱,给予她只有皇后才能拥有的权柄,那便是足够她站在高位傲视地下啊一切嫔妃的资本了。不,便是连皇后都可以笑视了。以为即便是皇后,也不必她拥有的东西多,只是比她空多了一个皇后的头衔,若是论真情与权柄,则是输个完全,足够低至尘埃。
不,她终究是得意的,因为她曾经得到过皇帝的真心与宠爱,便是连自己曾经害怕至极的金氏,都没有如此。这,便是得意的资本了。
金凌一脸正气地立在原地,丝毫不带着惧意与因着皇贵妃话语而愤怒的神情,只道:“皇贵妃娘娘缪赞了,妾身如何,也不如您这般懂得侍奉陛下与娘娘欢心,宫中姐妹,也是要向娘娘您多多学习的。”说罢,她轻轻一施礼,复归了自己的位子上坐下。
自然,皇后对金凌此言着实极为满意,只和顺一笑,带着旖旎的春风合畅,对着金凌道:“难怪陛下说齐妹妹你外冷内热,本宫看,你得了陛下的恩宠,自然不是全无道理啊!”
金凌坐在下首,听闻皇后此言,也不过是极为平静,“皇后娘娘缪赞了,妾身愧不敢受。”
饶是如此,皇贵妃亦在随后反唇相讥,不仅说着金凌,亦是说着邶如,众嫔妃有好事着,自然见风使舵,只言语指着邶如,众人一番闲言碎语后,这才散去。
离开坤宁宫之时,便是连着身边的秋娘与素拓亦不免轻轻叹息,“大人虽是当日收服了司乐司里的舌头,可这上头的嫔妃,倒是不可的。只怕闲话会越发多了。
邶如也只得深重一叹,“那也是无法了!不过这些嫔妃也不过是嘴上功夫了得,如今我这样一狠,到底也起些作用的。只是,风声传的也忒过了些。教人头疼。”
邶如说的不错,这般的风声,着实传的忒过了些,便是连安坐清宁宫宫的祐樘,亦在文轩与安顺的诉说下得知了此事。那尚且,是邶如极力避免消息往清宁宫内传的结果。
祐樘听闻之余,拍手称快之余,自然也是带着轻声的一叹的。他皱着眉,徐徐道:“虽是镇住了宫女,可到底也是太过险了!”
文轩却是不去管这些,只点头赞着:“我倒是觉得挺好,左右那些宫女都是碎嘴的,不惩治一些怎么成事?倒是那叫小齐的宫女……”他支腮想着,“她倒是个聪明的,只顶着一张烂脸在宫中四处游荡,生怕别人不知道似的。”文轩越说越生气,只道:“这样欺主的东西,若只是烂了脸,才是便宜了她。她若是真想让六宫都知晓震惊,还不如一头撞死或者一脖子吊死来的快,还能成全了她的名声,岂不妙哉?到底是贪生怕死的小贱婢,便是脸都烂没了也不为过。”
祐樘亦是赞同着文轩的话语,“自是了,宫中女子可都是有气性的,更何况还是打脸这样的大事。前朝尚有宫女因着足刑便觉耻辱只一脖子上吊了,那还不过是几下而已。这宫女,倒是懂得惹辱啊!”
文轩只啐道:“什么忍辱不忍辱的?依我看,她便是欺软怕硬贪生怕死,否则,又怎敢如此?”还不是怕了的缘故?”转而,文轩却是打趣道:“如此,看来你的心上人倒是真是个厉害人物,可真真是惹不了的。”
祐樘点点头,只伸出手去敲文轩的额头,“你倒是会打趣我,有这会子功夫,还不如去寻个心上人来,总比来我这里抱怨强了!不然,待我回禀了皇祖母,也为你挑了夫人?你若是觉着家世太低,便是如夫人也是好的。”
文轩正欲出言讥讽着祐樘,却见的祐樘腾地脸色一变,他便笑道:“怎么?想起了你要选妃的事情了?可是怕了?”
祐樘却不理他,只是面上阴暗之色更甚,忽地,祐樘猛然站起,高声惊呼着殿外侍立的人,“来人啊!来人啊!”
进来的却是乔静秋老老,她见祐樘如此慌张,只微微行了礼,急忙关切问道:“殿下,这是怎的了?可有甚急事?”
祐樘只坐下,尽量平静着:“还请老老去把安顺寻来。”
乔静秋老老想了片刻,这才道:“殿下,安顺好似是按着您的意前往重庆长公主府去为周大公子送了生辰礼去了,还要好些阵子才能回来呢!”
祐樘登时觉得心都凉了半截,只道:“老老,安顺回了,还要即刻叫他来。再者,还要烦请老老一趟,去告诉司乐司的景司乐,这些日子,好好看住司里的宫女,万不可再出了事故。她应该是懂得的。”
乔静秋老老立于原地,只想着祐樘的言语。不刻,她便想明白了,只急急应着:“殿下放心,我知道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