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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的宴席虽然来人不少,气氛却不免有些冷落。
沈历夫妇带着沈应嘉,和罗晋坐了一席,沈家三姊妹另坐了一席,两边席面上都是人声寂寥,半天听不到一句说话。
罗晋微微笑着,心里纳闷起来:这种气氛,不像是沈历这个老手的做派呀!
半晌,沈历笑道:“太太,记得昨儿田里送上来极好的大肥螃蟹,何不吩咐厨下蒸一些子?”
姚淑宜淡淡笑道:“已吩咐小厨房做了。”
“哦,小厨房做的?”沈历拈须微笑,“那滋味必定不同,还是太太想的周全。”
双瑶见他夫妻二人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不由深感涵养功夫的重要。
沈历走后她曾劝慰母亲多时,姚淑宜始终不言不语,木然坐着。后来文桔朝她使了个眼色,她才想到可能母亲当着她的面更加尴尬,所以忙忙告退。走了之后又不放心,在门口听了多时,直到听见姚淑宜在佛堂念经的声音传出,这才慢慢离去。
事情过去不过一个多时辰,难为这两人又要装作什么也没发生过的样子,一起管待客人。
只是双瑶想不通,父亲虽然脾气有些焦躁,在母亲面前却一向还好,为何这次竟不管不顾,居然当着儿女的面就为一丁点小事发起脾气来了呢?
偷眼看母亲,妆容精致,衣履得体,端的是大家子里掌家的太太,不由感到,为女子者,必然要像母亲这样的涵养、度量才能当得了管家人!
正在思想,小丫头拿着朱漆挑盘,奉上两盘螃蟹,都是洗剥干净,剔了腮肠,肚子里酿着鲜肉,裹了团粉一起炸制的,个个金黄酥脆,看相诱人。
沈历笑道:“原来螃蟹还有这等做法!太太,为何我从前在家没尝过这种做法?太太果然对罗贤侄另眼相看!”
姚淑宜非常配合地笑道:“罗家世侄尝惯了家中的好庖厨,哪里会看得上咱家这些山野做法?无非是表个心意罢了。”又吩咐上酱醋碟。
罗晋很有眼色地咬了一口,连声说好,赞道:“这等新鲜的吃法,我家哪里有?不过是一日三餐混个肚儿圆罢了。还是沈世伯这样大家,沈夫人的精心巧思才能制出这样的美食。”
双蕊忍不住掩口而笑,悄悄在双瑶耳边说:“听说他没读过书?看来是真的,谁家公子哥儿说什么肚子圆这种村话,笑死人了!”
双瑶不由得看了罗晋一眼,他穿着深青色的长袍,腰间束着灰色丝绦,右襟边佩着一个碧玉鱼佩,通身不觉奢华,正是世家子弟的标准打扮。眉间一种温煦之气,如清风朗月,让人觉得十分舒服。
觉察到双瑶在看他,罗晋微微瞬了瞬目,倒让双瑶一阵紧张,忙去找双蕊说话。
因这盘子螃蟹,席间气氛不觉热闹起来。沈应嘉问道:“罗兄现在掌管着家里的铺子吗?”
罗晋不动声色道:“我哪有这个本事!生意都是大伯二伯在打理,我就是跟着跑腿办事,见见世面罢了。”
沈应嘉以为他有所顾忌,忙解释说:“我没别的意思,只是真心向罗兄讨教。我家里这些事,虽然我平时也都看着听着,可是一旦父亲不在,立刻就没了主心骨,不知道该从哪件抓起,慌张的不行。一向听说罗三哥帮着家里做生意,小弟真是佩服。”
姚淑宜在旁听着,不觉流露出一丝怅然。
沈历忙道:“是呀,嘉儿正好向罗贤侄学学,我听说你前儿才从淮南回来?今年的盐引好兑吗?你们家走的是哪条路子,怎么能提前十几天去兑盐?这一下就比别人占了多少先机!”
罗晋心说,果然问到了这件事!早知道沈家不问出点什么是不会轻易放手的!笑说:“这些都是家里的叔伯们在做,我只不过是跑腿的,带着家人把盐运回来就罢了,中间的详细情形,恐怕只有问叔伯们了。”
沈历有些失望,这小子滑溜的紧,什么也问不出来。
向着女儿们一席说道:“你们几个,也敬你罗家哥哥一杯。”
玉娘红了脸,扭捏着不肯起身,双蕊吃吃笑着,轻轻推了把双瑶。
双瑶只得端起酒杯,离席来劝。
罗晋慌忙站起,不待她走近已经仰脖喝下,眼观鼻鼻观心地说道:“不敢劳烦二小姐。”
双瑶心说,他怎知我行二?看来早就将沈家的情形打听清楚了,果然是个有心的。以袖掩口,浅浅抿了一口。
沈历以目示意,命她再劝一杯。
双瑶只得亲自拿起梅花乌银鸡嗉壶,为罗晋斟上一杯青梅酒,笑道:“罗三哥再吃一杯,小妹还有些事请教。”
罗晋笑了笑,爽快地喝了,心说,儿子问不出来,换女儿了?
双瑶再为他加满酒,这才说:“小妹想问问府上每年怎么拿到仓钞?”
罗晋眼中立刻闪出一丝警戒,笑道:“二小姐也对这些有兴趣?”
双瑶见他神色,已知他心存戒备,唯有自己开诚布公,才能取得他的信任,便笑说:“平时家父娇惯,由着我跟哥哥胡乱看账本,有时候难免听见一句半句,所以有些好奇。像我家一向是从边商手中买仓钞,数目不大,价钱又高,但是像我们这样人家,盐引数目又不多,真要自己运粮去关陇,似乎又不划算,所以竟不知道如何是好。”
沈历在旁听着,不由暗叹问到点子上了,忙以目示意,鼓励双瑶继续发问。
罗晋愣了片刻,笑说:“没想到二小姐如此精通盐务买卖!”
双瑶得到了沈历的鼓励,不觉更大胆了,又问道:“我家一年内能拿到的盐引不过几万,两间铺子有余,三间铺子不足,平时从其他盐商手里也能零碎弄到一些盐引,但是兑换时间晚,数目也不能保证,所以这生意一直不温不火。最要紧是仓钞的来源一直不能固定,每年在这上头花了不少冤枉钱,所以想请教三哥,像我们这样中等生意,从哪里弄仓钞最为合适呢?”
罗晋的眼神越来越明亮,最后深深看了双瑶一眼,道:“前几年我家生意做的大时,曾经在关陇开过商屯,雇人开荒种地,每年向军中运粮,换取仓钞。”
沈历脸上神色不觉肃然,开商屯乃是各家大商户的机密事,他曾多次试图向卫云昭打听,都没有结果,如果能从罗晋这里得知,那也不错!(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