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拿下碧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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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心里真是这么想你家小姐的?”王卉凝只是淡淡的一句反问,便让碧纹无言以对默然无语。

心中的仇恨已令她一提起秦家人便咬牙切齿,否则当初亦不会失去理智轻易便在秦含霜的胁迫下便致秦含雪于死地。此时言不由衷的话语,不过是想掩饰心中的想法罢了。她尚躺在床上不能动弹,若是让秦含霜察觉到一丝她的意图,她都将死无葬身之处。

面色平静地瞧了她一眼,王卉凝弯腰将她腿上覆着的被子掀开,伸手撩起了她断腿上的裤管,用手指触着她包扎着的小腿两侧,手中传来的异样令她有些不解,“平时可是这里酸涨?”

“嗯,”碧纹伸直的右腿一抖,痛得皱起了眉头,望了一眼王卉凝似乎忘了方才谈话内容的淡然表情,回道,“会有一股难言的涨痛,触着时尤其痛得厉害。”

“解开布条给我看看。”王卉凝坐在狭小的木床床尾,盯着碧纹的断腿说完,却又话题一跳,声音骤然变得极低,“我既这么笃定,自有自己的依据。便如纵然你千万百计不想让人知道你家的变故,而我仍然知道你弟弟是被秦家大少爷逼死的、你父亲是被秦家逼疯的一样,我有我查证的途径。”

碧纹眸中的震惊之色,完全在王卉凝的预料之中,在碧纹解开布条的手顿住的时候,她却是抬起头,对上她的双眸,问了一个似乎不挨边儿的话:“你信梦吗?”

肯定的答案却早已在王卉凝的心中。自打以前碧纹时常因着前晚之梦而或兴奋或惊恐并时常找秦府里擅长解梦的婆子解梦时,她便知道了这个答案,也才会有了她接下来的说法。

碧纹一愕之后点了点头,王卉凝却是唇角一勾,噙起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如果一个人连续一个月日日做着同一个梦,你说这意味着什么?”

在碧纹眉头蹙起陷入沉思时,她却又幽幽地道:“我也是信梦的,所以当夫人的一缕幽魂一再地入我梦中,口中不停地念颂着‘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这句诗时,我知道,她是想让我这个一同被害的冤屈之人为她做点什么?”

碧纹听得呼吸一滞,眸中闪烁着慌乱的光芒,抓着布条的手有些发冷,嘴唇嚅动了几下,却是未能发出声音来。

怪不得,怪不得昨日院中会出现这样的字条,莫不真是夫人显了灵,魂魄在此游荡?碧纹打了个哆嗦,不自禁地抱紧了双臂,双眼扫视着屋内,仿佛秦含霜的魂灵此刻就在屋中游荡。

“我要做的,只是证明自己的清白。而你,”王卉凝帮着把碧纹未解开的布条一圈圈的解开,眸光深邃地道,“既要向秦家报复,仅凭一己之力是不够的。何况,现在的秦含霜明显有与秦府和好的迹象,你觉得她若是察觉到了你的企图后,会由着你来甚至是助你一臂之力吗?”

若非秦含霜与继母胡氏达成了某个协议,以胡氏恨她恨得牙痒痒还曾为了怕她强大而极力阻止她嫁给孙钧的情形来看,是绝不可能在她死后到孙家为她假意讨公道的,当初一定是受了秦含霜的授意。

“嗯?这骨头怎么会长成这样?”王卉凝没有急着催碧纹给出答案,而是故意给了她一点思索掂量的时间,低头看到她的腿时,眉头不由得蹙了起来,碧纹却是倒抽了一口凉气。只见她小腿断骨处,不只摔成两截的下半截腓骨往外凸起,竟连断面两截的胫骨也错位得严重,怪不得方才触着时会有明显的凸起感,这明显是骨头没有接好的迹象,如这般长下去,她怕是一辈子都别想站起来了。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碧纹颤抖着双手轻触着凸起处,声音中充满着怨怒与绝望。

望了一眼她惨白惊慌的脸色,王卉凝稳了稳气息,迟疑了好一会儿才缓缓道,“你的断骨接好后可有过过大的举动,从而致使接好的断骨再次错位?”

“没有,自接骨后便一直坐在这里。”碧纹气愤地道,“一定是当初那个医者未将断骨接好。怪不得都快二十天了,还一直疼,半点力都受不住,这个样子以后还怎么走路?”

她好歹从小服侍了一场,秦含霜竟不能找个好点的医者替她诊治吗?她当初便觉得前来为自己医治的医者手艺欠佳,曾担心会出什么问题,却不想果然忧虑成了真。若是就此瘫了,她还要怎么报仇?

看着她眸中闪露的光芒,王卉凝不着痕迹地再加了一把力:“按理说只要医者稍微用点心,也不至于接成这样啊。”

至于医者为何不用心,便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碧纹是个聪明的人,如何会听不出王卉凝话后隐藏的含义,下一瞬便见她眸中的光芒更甚了一些,转而,却是面色坚定而带着期盼地望向王卉凝:“姨娘若能将奴婢的腿医好保得奴婢全身而退,奴婢便帮着姨娘证明清白,如何?”

她还有许多事情要做,既要照顾疯了的父亲和陡然苍老随时有可能倒下的母亲,还要为死去的弟弟讨回公道,若是这条腿不能行动,还谈什么报仇。

原本对于恨意充昏头脑时帮着秦含霜谋害秦含雪一事,理智回复时她还会产生悔恨内疚之情,此刻对于秦含霜却是恨意加深。她从小服侍在侧,更是没为着她少受胡氏的折磨,她如今却这样对她,简直太不是人了。不过想想一个对自己的姐姐都能下毒手的人,没有人性也实在是太正常了。

王卉凝眸中闪过一道异色,略一沉吟,点了点头:“好。趁着骨头还未愈合,我可以帮你掰离了重新接上,再配以一些特有的长骨药物,也还能恢复如初,只是却要吃上几倍的苦头,你未必承受得了那份苦痛。”

对于碧纹,她心中不是没有恼恨的。若没有碧纹和翠竹的帮助,仅凭秦含霜一人之力,不可能亦不敢如此明目张胆地轻易将她弄死,还能彻底地置身事外。看着碧纹就此躺在床上下不了床,她应该感到称心。可如今她却得靠着碧纹才能对付秦含霜,只有从她手里拿到那些证据,甚至是让她出面指证,她才能彻底翻身,这个时候哪里能拒绝?

“只要能站起来走路,奴婢什么苦都能吃得。”碧纹敛下心中的恨意,神情万分坚定。

“那好,一会儿禀明了老夫人和候爷、夫人,我便为你重新接骨。“王卉凝淡淡地答应过后,便端详着碧纹小腿处的凸起,与她一点点地说着她的做法以及碧纹将来要承受的苦痛。碧纹纵然听得脊背发凉,却是坚定地点头同意。

适时地,王卉凝将自己说话的声音微微提高了些。自始至终,她都十分注意,纵然与碧纹说着极为隐密的话,甚至有飘雪在门口守着,为了不让秦含霜看出异样来,都能十分有节奏地适当地穿插些关于碧纹断腿的话语。

“那奴婢先行谢过姨娘。”碧纹却总因着心中的恼恨与繁杂而屡屡忘记,在王卉凝的提醒下及时地回应一两句还是能做到的。说完,稍想了想,却是轻声向王卉凝问道,“姨娘希望奴婢怎么帮您?奴婢当时并不在场,当面指认怕是老夫人和候爷不会相信。”

“自不需如此。”王卉凝心中早有计较,看了碧纹一眼,没错过她眸中闪烁的光芒,摇头后缓缓地道,“若是我所料不错的话,秦含霜当初邀我去冷月亭的书信是被你取走藏起来了,便是秦含霜找人冒充我的笔迹写给夫人的信笺,你也能找到。”

她知道碧纹顾忌的是什么,是怕将自己的身份暴露出来,万一秦含霜能继续留在府中,她日后的复仇任务无法完成。不过碧纹想做的,也未必不是她想做的,帮着她隐瞒,又有何不可的。

何况,虽然她比秦蕴之大了四岁,从小却没少受过他的欺凌,若说对他没有恨意,那是不可能的。碧纹真想除去他,她是半分阻止的意思也不会有的。

王卉凝笃定的神情中没有一丝置疑,仿佛一切都是她设计的一般,样样都料得极准。这令碧纹终于彻彻底底地对面前的王卉凝刮目相看了,错愕地盯着她:“姨娘以前若是这样,秦含霜怕是不敢轻易动您。”

王卉凝弯了弯唇,一笑置之。碧纹接着道:“奴婢当初因着怕被秦含霜发现,所以并未藏在身边。如今却是连路都不能走,想要取回,怕是要多等些时日了。”

“无妨,”王卉凝接口道,“我想你的父母许久没看到你,心里已急得不行了吧。指不定这几日你的母亲便在候府周围打听你的消息呢。”

候府里不敢藏,秦府里更不可能藏,王卉凝想来想去都觉得碧纹必是将那些东西藏在了自己的家中。而那日飘雪说碰到碧纹给家里送吃食,想必平时她是常常接济家中的。如今她摔断腿在床上一躺就要数月,而她又不敢让人知道她家发生的事,自然不会轻易让人去给家里送东西。

看到碧纹抬起的脸上再次闪过的不可思议,王卉凝却浅浅地一笑:“我可以让飘雪悄悄地去你家瞧瞧,给你母亲递个信,顺便给她老人家送点东西。”***(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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