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听说你怀了小爷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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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老公爷在正厅与江木端叙话,何澹月捧着一盘蜜饯晃到乔次诏面前,绕着他转了一圈,才啃着蜜饯笑眯眯地,“次诏哥哥,你又挨罚了。”

乔次诏径自运气,不理会她。

何澹月也不理会他的冷淡,捏了一枚金橘蜜饯递到他嘴边,“你吃不吃?”

乔次诏嫌恶地撇开了脸,仍旧不理她。

见他撇开脸,何澹月原本如花的笑靥立刻就沉了下来,紧追着将蜜饯又往他嘴边凑,嘴里仍是那一句话:“你吃不吃?吃不吃?”

乔次诏皱眉,一脸的隐忍,但却做到了既不口出恶言,也不动手打人。

他这边忍得幸苦,却不想何澹月忽然一把掀翻了手中捧着的那盘蜜饯,只紧紧捏着那一枚,固执地往他嘴边送,大有他不吃,她就绝不罢休之姿。

“我已经问过你两遍了,是你说的,事不过三。”

乔次诏终于抬眼看她,看着她的眼睛,看着那两粒固执着与他对视的瞳仁,紧抿的双唇,连梨涡都不复再见,只是一意孤行要让他吃那枚蜜饯。就这样看着她,他终于在心底叹了一口气,认命地张开了嘴。

在他张嘴的那一刻,何澹月嘴角的梨涡立刻就显现了出来,她将蜜饯送进他的嘴里,然后眼睛眯成了弯月,一叠声地问他:“甜不甜?甜不甜?”

乔次诏三两下将蜜饯嚼了下肚,终于不耐烦地赶人,“小爷已经吃了你的蜜饯了,走开,别再烦我了!”

何澹月却不理会他恶劣的态度,只是一径地笑,“我就知道你会喜欢吃!”

“滚滚滚!何澹月你让老子清静会儿!”

他肯吃了她的蜜饯,这个时候何澹月心中高兴,已经不跟他计较了,笑着转身离开。刚走了两步,似乎又想起了什么,重又回头道:“乔次诏,我哥哥就要回来了。”

乔次诏的脸越来越黑,“他回来关老子什么事!”

何澹月回身蹲下,双手支着下颌,看着他笑,“次诏哥哥,你知不知道,我心里开出了一朵花呢。”

乔次诏越来越焦躁,但却始终忍住了没有对何澹月动手,只是一劲地骂着:“都说了,你心里开不开花,关老子什么事!还要老子再说多少遍,老子不想跟你说话,滚一边去待着去!”

何澹月撇嘴,“我才不要滚,我是来找绿衣姐姐的,哪个是来找你的。”

何澹月的话似是寒冬腊月里的一盆冰水,对着乔次诏兜头泼了下来,让他立刻从焦躁的情绪中清醒了过来。顿了一顿,他缓声道:“你来了也没有用,绿衣今天不在府里。”

“那她做什么去了?”何澹月寻根究底,一定要问个究竟。

“进宫陪太后去了。”

“你胡说!”何澹月毫不留情地拆穿了他,“我刚才从宫里回来,回来之前还去太**里请了安的,根本没有看到绿衣姐姐。”

乔次诏收势,也不蹲马步了,接过生财递来的帕子,擦过汗后随后丢掉,看也不看何澹月,“何澹月,这里不是你们何府,你问什么我就得答你什么。再给我胡闹,小心我把你扔出去!”

何澹月瞪眼,不顾一切地叫闹,“你扔啊你扔啊!”

乔次诏咬牙切齿,想也不想立刻叫:“生财,送何大小姐回府!”

何澹月大叫:“乔伯伯,乔伯伯,次诏哥哥他要赶我走!”

于是正厅里的乔老公爷再次声嘶力竭地大骂:“乔次诏,蹲个马步你也不安生,你想活活气死你老子啊!”说着捞起竹棍再次刷出去。

一阵鸡飞狗跳过后,何澹月终于还是被遣送回了何府,而乔次诏蹲马步的时间却又延长了一个时辰。

这一回站在他面前说话的,换成了江木端。

“头一回见小公爷对一个姑娘这般的隐忍有耐性,真是难得。”

乔次诏知道自己今天是清静不了了,但是只要不面对何澹月,他的头脑还是很冷静的。

“江木端,不用千方百计试探爷,我跟你,还没完。”

“小公爷到底要我怎样,才肯放过我呢?”江木端笑问。

乔次诏没有理他,只是示意生财去正厅看乔老公爷还在不在,不一会儿,生财跟回来,“小公爷,老公爷睡着了。”

乔次诏立刻呼出一口气,直起身子,抓起帕子胡乱抹了抹脸上的汗之后,就要顺手丢掉的时候,却错眼看到江木端正双目盯着他的手和手上的帕子,似乎正在等待着他的下一步动作。

心思转圜间,他忽然就咧开嘴角笑了笑,将手中正准备往地上扔的帕子随手就放在了一旁的矮几上。想了想,问江木端:“如果你的仆从不出手,只你我二人单打独斗,并且都倾尽全力,你认为最后谁能胜出?”

江木端沉默,状似认真地思考了一下,道:“我不知道,小公爷一身功夫确实非常了得,我……虽不敢说能胜小公爷,但想来应该也不至于会惨败。”

这句话就好像是一把小勾子,在乔次诏的心里不停地挠着,挠得他心里直痒痒,几乎是想也不想地,他道:“等着爷再跟你打一场!”

江木端笑,“只要小公爷不再想着要我的眼珠子要我的命,我随时恭候大驾。”

乔次诏不屑地冷哼,“等你输给爷的时候,爷再挖了你的眼珠子拿去给我妹妹玩。”

“你们为什么一定要固执地要我的眼珠子?”

“当然是因为你看了不该看的。”

江木端想起他在崇真寺里看到的那双骨节分明又修长的手,再看眼前的这双,笑了笑,道:“如果只是因为我不经意见看过了令妹的双手,就要因此而要我的眼睛,那未免……”话没说完,他只意味深长地笑。

乔次诏嗤笑一声,“跟我说这个没有用,我告诉你,你是运气好,赶上了小爷这两天心情好,否则你以为你还能在我府里逍遥跟我说笑?但是事不过三是爷的原则,不要以为我还能容忍你到第三次。”说罢,再也不理他,扭头扬长而去。

转过第二道垂花门,进了第二重内院转进一道白石甬道,乔次诏头也不回地问身后跟上来的阿大:“那个李芜娘在哪里?”

“在您院子的耳房里,我已找人看住了她。”

“爷倒要看看,她这肚子里,什么时候怀的爷的种!”直接往关着李芜娘的耳房走,搭脚踹开房门,“李芜娘,听说你怀了小爷的儿子?”

原本在床上坐着的李芜娘听到他的声音,立刻跳了起来,抓着床帐后退两步,摇了摇头,但是下一刻却又猛地点头。

乔次诏坐在梨花木红漆的高背椅上,不耐烦地,“到底是怀了还是没怀?”

似乎是怕极了,李芜娘再也没有那日刺杀乔绿衣时的气势,此时只是全身发抖,一点一点地往后退,努力地想用床帐掩盖住全身,似乎这样李次诏就看不到她了,或者是就会放过她。

可是李次诏却从来都不是什么怜香惜玉的人。见一直得不到她回答,他一脚将一旁的一个绣墩踢开,眼角眉桃都吊着一股子戾气,“你说还是不说?”

李芜娘看到他面露这样的神色,心头被恐惧笼罩,立刻就松开手中的床帐,扑通跪了下来,“我……我怀……怀了……”

乔次诏哦了一声,缓和了语气,又问:“是爷的?”

李芜娘紧抓着衣襟,垂着头,死死盯着青石砖的地面,过了好半晌,又战战兢兢答了一句:“是……是……”

“几个月了?”

“一……一个多月。”

乔次诏挠了挠头,仔细地想了又想,过了好半晌也没能想起来,只好问:“爷是在哪里买下的你?”

“柳街胡同,红香院。”

乔次诏恍然大悟,“红香院的头牌李芜娘,爷要是记得没错的话,应当是自沈家七爷手里把你抢来的吧?花了爷整整两千五百银子外带一株一尺多高珊瑚树。”害他差点被自家老子打折了腿。

李芜娘忙不迭地点头,“是,您那时要的,正是奴家。”

乔次诏翘着脚眯着眼睛又想了想,忽然道:“不对吧,李芜娘,爷可还记得离开红香院时,你哭着闹着要爷给你名份,惹恼了爷,把你从马车上踹下去了。你连爷的床都没爬上,这肚子里怎么就有了爷的儿子了呢?他是怎么爬到你肚子里去的?”

他说出来的话粗鄙,李芜娘忍不住羞红了脸,讷讷地,“您……您后来又要了奴家去了……”

乔次诏又想了想,还是没想出来自己什么时候又以要了她,只好转头问生财:“爷后来又要了她?”

生财也翻着眼皮想了想,片刻后口气中不无怨气地答:“不记得了。您一天换一个,我上哪儿全给您记得住啊!”

乔次诏背后摸了摸,从领子后面摸出一把描金扇子,打开来扇了两下,面带遗憾,“这可就麻烦了。爷不记得你上过爷的床,可你非说你上过,那你这肚子里的这个,到底是不是爷的呢?爷可不敢就这么承认了,”说着敲敲后面的生财,“生财,你说该怎么办?”

生财继续翻眼睛,“这还不简单,先请太医给看看是不是真怀上了,要是真的,就等孩子生下来,看看是不是小公爷的,如果是,就留下来,如果不是,小公爷再行处置。”

乔次诏闻言大怒,一扇子抽过去,“请太医?请太医岂不是等于让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了红香院的头牌大了肚子要赖上爷,爷日后还有什么脸面在京城的地界上混!等孩子生下来看验,那要不是爷的,爷岂不就要戴顶绿油油的帽子?!”

生财捂着被抽疼的脑门,悄声嘀咕:“也没见您少戴过……”

乔次诏不理会生财背后的嘀咕,只是看着李芜娘想了想,状似自言自语地道:“实在不行,趁着大家都闲着,要验就现在验吧。”

生财和李芜娘同时面现诧异之色,生财看了看李芜娘仍自纤细如柳枝的腰肢,捂着脑袋低声问:“小公爷,现在……怎么个验法?”

乔次诏满不在乎地一甩扇子,抬眉定目,眼波不动,只仍带着笑纹的薄唇森然吐出两个字:“剖腹。”(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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