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你情我愿,何必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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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绿衣一个人走在前面,并不理会何林蒲,而何林蒲只是沉默地走在她的身边,也并不理会他身后跟着的孟霖铃。扈从们远远跟着,也不敢跟得太近。于是,似火的骄阳之下,三个人就这样沉默地一路走着。

只是才走了没有多久,乔绿衣被太阳晒得实在受不住,裹在身上的棉布浸了汗,让她颇为难受,而好不容易愈合了的溃烂沾了汗,又开始骚痒刺痛起来。

才刚有些不舒服,何林蒲就突然上前一步拉住了她,她吃了一惊,控制住了想要甩开他的冲动,抬眼望着他。

“这会儿太阳太大,回悦和楼里去避一避吧。”

乔绿衣原想拒绝,可是看了看头顶的太阳和两旁蔫答答的树叶,和安静没有行人的道路,再想到身上的刺痒难受,就只好应了下来,然后拿眼睛去看孟霖铃。

何林蒲似乎这个时候才想起一直跟在他身旁的孟霖铃,温和又有礼地笑了一笑,向她道:“一路行来颇是燥热,孟姑娘……也一同去吧?”

孟霖铃原本只是安静地看着他们,忽然听到何林蒲的邀请,立刻就明亮了双眼,扬起嘴角,嫣然一笑,应道:“好。”

三人再次回到悦和楼,梅十三和李元郎早已离开,老掌柜和伙计一看到乔绿衣就立刻苦了脸,看得乔绿衣一阵气恼,横眉竖目地一拍桌子,冲着老掌柜叫:“老子不是来拆你店的,别看见我就跟死了老子娘似的!”

老掌柜被她这话气得显些一口气提不上来,老泪纵横地对着何林蒲,“我的东家呀……”

乔绿衣只恨不能一脚踹上去踢开这张老脸,正想要拍桌子走人的时候,何林蒲却快了她一步,一把按住了她的手。一边对老掌柜笑道:“给我在雅间里多打几盆井水放着去热,再备两碗冰镇的酸梅汤。”说罢就带着乔绿衣往楼上去。

进了雅间,乔绿衣冷着脸不言不语,也不接何林蒲递给她的酸梅汤。

何林蒲看着她闹别扭的样子,皱了皱眉峰,想了想道:“或者我把绣扇和绣屏给你叫来?”

乔绿衣却不耐烦地,“那还不如我自己回去。”

何林蒲摇头,“不行,外头太阳太大,太热了,你会受不住。”

乔绿衣其实更想趁这个机会问他那两名刺客的事,但是眼角的余光瞥到一旁安然喝着酸梅汤,沉默着一言不发的孟霖铃,又把到了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但何林蒲看着她这样欲言又止的样子,却明白了她的意思,道:“这件事,回头我再跟你说。”

点了点头,不再说话,她端过酸梅汤,一口一口慢慢地喝着。看到何林蒲带着暖暖的笑容,那专注的目光,她就垂下眼睑,不再去看他,只脑子里想着乱七八糟的一些事情。

其实她很想问他一句:你为什么要对我这样好?这样细致入微的体贴,这样甚至是称得上宠溺的包容……他为什么要这样委屈自己忍受她?她的脾气差,声名更差,跟男人称兄道弟,出入柳街胡同,打鸡骂狗,调戏姑娘,这些不论哪一样,都是一般男人对女人所不能容忍的;但如果要说美貌,她甚至比不上坐在他身旁对他满含情意的孟霖铃。

孟霖铃这样不顾脸面地跟着他,这样的情意绵绵,她不信他感觉不到。明明他可以很多的选择,可为什么偏偏还要将就她?但是这样的话,她既问不出口,也不能问。

所以,她问了另一句:“澹月怎么样了?”

“除了每日闹着要来见你,其他都还好。”他答。

“不要让她来见我,”她盯着眼前甜白釉的上好瓷碗,隔了好一会儿,又加了一句,“你要管着她,不可以再让她任性妄为了。”更加不能找她,她不能毁了一个好好的姑娘。

他仍旧是笑了笑,道:“我知道。放心吧,不会的。”

乔绿衣抬眉看了他一眼。他似乎明白了她的意思,所以“放心吧,不会的”意思,是让她放心,她不会毁了他的妹妹吗?她不知是嘲讽他,还是自嘲地笑了笑。他是四年没有回来了,只怕是已经忘了自己的妹妹是怎样一副固执又执拗的脾性了。

如果真的放任何澹月这样缠着她,死活闹着要嫁给她,是一定会毁了她的。一旦她的真实身份被她得知,到时候又要怎样收场?何澹月如何能够接受得了?她一直心心念念要嫁人的,居然是个女人,这会让她何等的难堪!何林蒲并没有将之放在心上,是因为他已经想到了该怎么做,还是并没有想过这些后果?

想到这些,她的心情愈加的不好。她不看何林蒲,也不看一直坐在那里,不动,也不发出声音的孟霖铃。等她喝完了这碗汤,叮的一声,将调羹丢在了碗里,摸了半天没摸到帕子,正打算用衣袖擦嘴时,一方叠得方正的锦帕被递到了她面前。她想也不想,抓起擦了擦嘴,又随手丢在了地上,这才转身面对何林蒲。

“何林蒲,你走吧,我想一个人待在这儿。”

何林蒲的眼睛里带着一如既往的温和之色,点头说好,顺从地起身,又转向孟霖铃,“孟姑娘?”

孟霖铃自然是要随着他走的,于是也起身告辞。

何林蒲在离开前,又将地上乔绿衣随手丢弃的锦帕捡了起来,弹了弹灰尘,又重新叠好,放进了袖袋里。乔绿衣和孟霖铃同时盯着他的动作,直到他率先走出去。

孟霖铃终地忍不住,在离开前恶狠狠地剜了乔绿衣一眼。而乔绿衣,一脸无知者无畏,心安理得,满不在乎,同时嘴角又带了一丝得逞的窃笑。

这一切都是何林蒲自愿,哪怕她孟霖铃再愤怒,也都没有用。所以,乔绿衣心安理得地随心所欲,没有丝毫愧疚。

待耳根清静了之后,她叫来生财。

“今日李元郎可有什么不一样?”

生财想了想,道:“李家大爷今日除了话不多,旁的倒没有什么不同之处。”

“那我跟沈修阅打架的时候呢?他可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生财又仔细回想了一想,突然道:“似乎那个时候他一直在看着你们,只是沈七爷险些……误伤您时候,他怎么就没有看到呢?”

乔绿衣冷笑了一声,“你怎么就知道他就没有看到呢!”

生财眨了眨眼,一瞬间似是有所悟,但到底没敢说出来,只是隔了一会儿,才轻轻地道:“到底是与您多年的情谊啊……”

乔绿衣挑眉看他,问:“情谊这种东西,值几个银子?”

生财抽了抽嘴角,没敢再接口。忸怩了一会儿,才从袖袋里摸出一个小小的圆钵,试探着往她面前递了递,一边小心翼翼看着她的脸色,道:“这……这何将军方才给阿大的,阿大要我交给绣屏,”他指了指自己的脖子,“说是给您涂……我这……不敢不接……”

乔绿衣看着他手中的这个小小的描金缠枝花的圆钵,烦恼地皱了皱眉,不耐烦地道:“既然是让你给绣屏的,你给绣屏就是了,给我看什么!”

果然,但凡是与何将军有关的事,都会引起她的不快。生财张了张嘴,没敢再说话。

一直在悦和楼待到了天色向晚才领着一众人自悦和楼离开。生财看着这不是回邯郸里的路,小心地问了一句:“小公爷,咱这是……去哪儿?”

乔绿衣挠了挠鼻子,“你们先回去,我一人走。”

生财立刻摇头,“这不成,您忘了您前些日子才刚被……的事?不成不成,您到哪儿,我们得跟到哪儿。”

乔绿衣先是看了一眼阿大,才又抬手给了他一巴掌,没好气地道:“老子自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做,你们跟着只会碍事,滚!”

生财扭头看了一眼一直沉默的阿大,见他没有言语,也就不敢再多嘴,只眼巴巴望着乔绿衣和阿大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

昌阖门大街旁的往生里多王公侯府,隆景侯府就在此间。

乔绿衣没有打自去沈府,而是坐在往生里对面的一家云吞摊处,要了两碗云吞,边慢慢地吃着,边等沈修阅。

她确信沈修阅这个时候还没有回府,因为他们都有一样的习惯,吃了花酒后,在外头歇一两个时辰,待身上的酒气散了之后才回府。更何况今天这一场闹,她相信沈修阅不可能还坐得住。

他会等她的。

就这样,她一边吃着云吞,一边漫无目的地想着一些事情,两眼还时不时地盯着两边等沈修阅的身影。

就在这个时候,她的目光忽然被一个略熟悉的身影所吸引。

在往生里胡同的墙角处,一个虽佝偻却仍旧难掩纤细的身影正蹲坐在那里,垂着头,一动不动。烛火照不到那里,乔绿衣看不清他她是睡着了,还是坐在那里打盹。她看不清梦那是谁,但盯得时间久了,她心里的熟悉感就越来越强烈,这种熟悉感让她如同嗅到了腥的猫,一阵又一阵的心痒难耐。

放下汤匙,她对一旁的阿大道:“阿大,看到墙角了吗?那里有个人,我看不见她的脸,但这身影让我总觉得在哪里见过。你去看看,或者将她带过来。”

阿大应了一声,起身飞快地靠了过去。

可就在这个时候,那个佝偻在墙角,一直低垂着头的身影似乎是感觉到了阿大的靠近,居然在阿大离她还只有一步之遥的时候,身子突然如离弦的箭一般,飞快地窜了出去!

但只这一瞬也就足够乔绿衣看清她的脸的了。

果然就是李芜娘!

她一拍桌子,大叫一声:“阿大,是李芜娘,给我抓住她!”(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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