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厢凌灏可懒得管别人如何说他,目无君上如何,狼子野心又如何,也不是第一次如此了。他就是要这天下,管别人说什么干吗。
而且从线报来看,民间虽对他传言不少,但他终究是做了不少造福百姓的纸,是以对他有微辞的人并不多。
当今皇帝昏庸无能,沉湎酒色,天下人并不喜欢这皇帝,虽然定北侯在皇帝面前嚣张跋扈,只手遮天,但对百姓却是极好。他所指派的官员也大都公正廉明,不欺压百姓。
同时他还废除了告御状所必须经过的百人杖及钉床,使得所有人都能直达天听。
这一举措可谓是深得民心。
百姓不会关心谁当皇帝,只会关心自己的生活过得好不好。所以若是生活安宁,皇帝是顾辰凉或者是凌灏又有何不同?
景明楼里,丫环进进出出,抓药的、端水的一片忙碌。
满屋子的御医正在小心翼翼的伺候着,不敢有丝毫马虎,谁都不敢拿自己的项上人头开玩笑。
正副两个院正都是七十开外的老人了,在太医院供职五十多年,伺候过三位皇帝,是名符其实的三朝元老了,就连董炎也得恭恭敬敬的称呼他们一声大人。
可也是这两人,在凌灏平静的目光下瑟瑟发抖、冷汗涔涔,生怕惹怒了这位年少封侯的当世权贵。
聂清然的情况并不好,开始下水救人后没得到妥善处理,就已经感染风寒,后来的五十杖又弄得背后血肉模糊,更是耽误了救治。
到了此时已经全身滚烫,昏迷不醒了。
好在她内功深厚,挨打的时候也运了真气抵御,不然早有性命之虞,那些御医也要跟着陪葬了。
凌灏站在床头,目光锁在床上躺着的女子面上,俊朗的面容上没有丝毫表情,垂在袖中的双手却紧握成拳,指关节泛成白色,以此来发泄心中的惊慌。
床上的女子脸上没有半丝血色,仿若被抽光了生气,哪还是那个笑傲江湖的星月宫主,轻飘飘的似乎很容易就要散去。
想到她可能会消失,他的心就像被生生撕裂般疼痛。
不可以!
“各位诊了这么久,聂宫主的伤可有具体的治疗方案了?”凌灏声音淡淡,听在那群御医耳中却仿如催命的罗刹。
“禀、禀告侯爷,聂宫主的伤、伤……”院正壮起胆子正欲把一个谨慎再谨慎的方案说出来,不料被一个娇柔的女声打断。
美丽娇俏的黄衣女子走进房间:“清然的伤还是我来治吧,你们都出去。”
凌灏抬眸看那女子一眼,点点头以示准许了她的提议。
一群御医如蒙大赦般蜂拥而出,心里高呼,总算解脱了!
“徐姑娘,清然伤势如何?”
徐亦游秀眉蹙起,二指搭在聂清然脉搏上:“只是皮外伤,无大碍,不过邪寒入侵,再加上以前中蛊的后遗症,怕是得躺一阵子了。你不是习得纯阳真气么,每晚给清然运功半个时辰吧,助她驱散邪寒,星月宫的内功偏于阴柔,不易抵抗寒毒。”
她瞥了男子一眼,加了句,“放心,只需半个月而已,我自会送上星月宫固本培元的药与你,不会折损你半分功力。”
“她是我未过门的妻子。”凌灏轻声说。
他话里的意思徐亦游自是明白:“你还真是大手笔,那份聘礼能买的下好几十座星月宫了。”
两天前星月宫总舵突然有人送来了大批的金银珠宝、古玩玉器、绫罗绸缎之类的东西。
弟子们都莫名其妙,来人说是定北侯的聘礼,众人这才明白是何事。
本来徐亦游也以为是这两人突发奇想,想成亲了。
但是现在看来不是想成亲这么简单,而是为了让“一品诰命”这个封号成现实。
“她值得。”
天蚕丝被下,伤痕累累的背让徐亦游倒抽了一口冷气。她也不顾凌灏在场,就直接给聂清然上药,反正这两个人迟早是夫妻。
她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盒,从里面蘸了点药膏往聂清然背后抹去。刚刚御医给敷的药粉早已被渗出的血水冲开,起不到任何作用。
药膏刚触上伤口,聂清然就吃痛般呻吟起来,一双柳眉即使在昏迷时也被疼痛迫得蹙到一块了。
“你轻点。”凌灏锁眉开口,语带责备。
“你自己来!”徐亦游把药丢他手里,白了一眼,“就你宠她,我去煎药。”
出门之前,她把一个包裹交到了他手中。
凌灏把包裹放去一边,接过药盒,蘸着药膏后小心翼翼的抹在聂清然的伤口上,边抹边轻轻吹气,只想尽量减少她的痛苦,就像小时候贪玩受伤后娘给他上药那般。
她没有再呻吟,就那么安静的趴着,让他为她上药,偶尔发出梦呓般的声音。
后来喂药也是凌灏亲自动手,像哄小孩般凑在她耳边说尽好话。
虽然女子仍然未清醒,但还是乖乖的把深恶痛绝的药一口口喝完了。
聂清然昏迷了多久他就衣不解带的照顾了多久,所有的事都是他亲手做的。丫环仆人除了端水送饭送药以外什么都插不上手,早朝不去,宣召也不听,困了就趴在床沿眯一会,总之是一步也不离开。
期间端木渠来过几次,凌灏也不与他说话,该做什么就做什么,不过他坚决不在端木渠也在的时候给聂清然换药。
端木渠自然也不与他说话,每次都是站在床前絮絮叨叨对着昏迷的聂清然说一大堆话,然后留下大批名贵药材,说明日再来。
不过他四天后就启程回国了,所以也没来多少次。
好在他很快就回朝,不然说不定凌灏真会忍不住把啰啰嗦嗦又老是待很久的“情敌”丢出去。
凌灏的肆意行径当然使得顾辰凉更不快,但当下的关头更不便去找他麻烦。韦家的事说大可大,说小可小,若在这个节骨眼惹恼凌灏,让他抓住机会借题发挥,怕就不仅仅是韦家遭受灭顶之灾了。
就是这种面对他的无力感,让顾辰凉对这个威胁他皇权的男人恨不得食其肉寝其皮,否则都无法发泄心中咆哮万丈的恨意。(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