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韶青回敬了一个笑容。
“这有什么没问题。不舒服就少工作多休息,反正这几天也不是多忙。”杜韶青说。
杜韶青把眼光搜罗了一圈最后对准了汪若虹,汪若虹立刻回视,并莞尔一笑。说:
“我求之不得。”
杜韶青脑袋一偏意有所指,汪若虹抿唇笑着,意领神会。两人并肩向餐厅的方向走去,真是好不恩爱,好不甜蜜。
“刚刚还生龙活虎的,这会儿又说不舒服,又装蒜了吧。”吴薇薇说,还是一贯的讥笑。
“我干嘛非得装蒜,我装葱不行吗?”方净翘懒洋洋的回答。
方净翘的斗志不高,吴薇薇也提不起兴趣。大概困的实在是厉害,好不矜持的连着打了两个哈欠。绿幽园里的工作不重也不累。因为是服务行业,本着“客户至上”的原则,对客户更是有求必应,随定随到。如果是提前预定还好,有足够的时间准备,工作起来也不至于手忙脚乱。如果是突然袭击,可就苦了园里的男男女女了。今天是个大走单,而订货时间却是昨天夜里九点。无奈之下,园里所有的人都起了个大早,四点半就进入了紧张的工作中。方净翘的情况有点特殊,未得到预先的通知,她还是正常点上班。正因如此,她才特别的歉意。方净翘看着吴薇薇和李海群,虽然两人都提足了精神,却还是掩饰不住脸上的疲惫。这时,吴薇薇突然眉毛紧缩,两只手按在了肚子上。李海群赶紧上前一步问:
“怎么了?”
吴薇薇两脸一红,在李海群耳边耳语一番。听罢李海群微微一笑,什么都明白了。从吴薇薇的动作和李海群的笑脸,还有自己的亲身感受,方净翘也读懂了一切。女孩嘛,一个月里身体上总有不爽快的几天,更何况今天又这么多忙这么的累。方净翘抬腕看表,然后说:
“九点半了,你们还没吃早饭吧?忙了整个早晨,你们也该休息休息。接下来也只是善后工作,我来做就可以了。”
“你一个人怎么能行。”李海群说。
“怎么不行?别小看我好不好。”方净翘笑着。
“既如此,那接下来就靠你了,丫头。”楚恒轩说。方净翘对他灿然笑着,并附加了一个OK的手势。楚恒轩转头说:“那你们赶紧吃饭去吧,还等什么?”
吴薇薇和李海群开心不已,拔腿就跑。那速度可与兔子一拼。不怪她们,只因她们不仅真累,而且还真饿。方净翘转身进入了花丛,她首先要清除花畦里,因忙碌被折断的残枝,接着剪掉折损的枝叶,再翻松踩实了的土地,然后扫干净了水泥地上的泥土,最后把笤帚和簸箕各归各位。如果没有突发情况的发生,那么今天上午的工作就算告一段落。她顺着水泥路懒懒的度着步子。该送货的送货去了,该休息的休息去了,这时的绿幽园倒显得格外幽静。这样的安静,她一丁点都不喜欢。她希望忙碌,希望吴薇薇和她抬杠争吵,只有那样她才能忽略掉心里的那份不安。
“林姨,晨旭今天有往家里打电话吗?”方净翘站在濮家门口问着,方净翘都记不得这句话问了多少次了。
“没有。”濮太太看着方净翘说:“这孩子也真是,工作起来就什么也不管不顾。”濮太太笑了笑又说:“你给他打一个。”
“我打了两次,接电话的人要么说他忙得脱不开身,要么说他出去修车了。”方净翘说。
“哦。”濮太太也无话可讲了。只得安慰的说:“放心,等他一回来我就第一时间通知你。”
“好。那我先回去了。”方净翘与濮太太告了别,然后落寞的向家走去。
濮晨旭是下午到得家,这距离大雨那天已过了一个星期。他不是一个人回来的,与他同行的还有杨滟清。虽然提前接过儿子的电话,但是濮淳夫妇还是惊讶不已。四人坐在客厅里,茶几上摆着几盘茶果和瓜子。濮太太看着杨滟清,心里砰砰乱跳着。电话里濮晨旭只说回家商量一件事,让他们务必都在家。具体什么事,濮晨旭没说。看来这件事与濮晨旭有关,与这个女孩有关,可能还与方净翘有关。濮太太刚要开口说话,濮晨旭却抢了先。濮晨旭说:
“她叫杨滟清,和我在同一家汽修厂。中专毕业,从事的是文秘工作。她家居住在城郊,她是独女,父母也都是从事教育事业。我们相识也有两三年了,彼此也都十分的了解,兴趣相投互有好感。所以,我们打算结婚。”濮晨旭几乎是一气呵成,有点粗哑的声音像小学生背书一样流利,这几句话就像在他心里背过了千遍万遍。
儿子要和这个女孩结婚!濮太太简直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那方净翘怎么办?濮太太满是疑惑的看向丈夫。震惊的何止是濮太太一人,濮淳也是许久都回不过神来。濮家媳妇不是方净翘吗?这不是已经成了两家不用言表的事实吗?为什么事态会发生到这种地步?濮太太想问,濮淳想问。只是濮晨旭根本没给他们开口说话的机会。濮晨旭又接着说:
“前天我拜访了杨滟清的父母,婚事他们没什么意见,要我们看着办就行。我和杨滟清说好了,不需要过分的铺张,别人家怎么办我们就怎么办。我在市里的一家酒楼定了一个位置,和杨滟清的父母约好了,这个星期天你们四位老人见见面。结婚的细节到时候你们再细说细说。但是,婚期我定在了这个月的三十号。”
“只剩二十天,晨旭时间……”濮太太说,只是她还未讲完就被濮晨旭打断了。
“妈,从小到大我从未求过您们什么,这次就依我一回,行吗?”
濮晨旭从坐下来那一刻起,他就始终低着头,他的眼睛也始终盯着腕上的手表,一下也没有离开过。濮淳夫妇心里很不是滋味。没错,这孩子从小懂事,不论学习上还是生活上从不让他们操心丝毫。正因为他从不开口要求任何事,所以拒绝的话濮淳和妻子也不知道该怎样出口。
“好,就依你。”濮淳沉重的说。
“那就这样。这一阵子工厂实在是忙,我们也是请假出来的,不好耽搁太久。家里的一切你们就看着办吧。我们就先回厂子里了。”
濮晨旭站起身抬腿就向外走去,杨滟清行礼后,跟在濮晨旭的后面一起走了出去。濮太太心里满满的苦涩。婚姻大事,一个人一辈子就那么一次。可是如此重要的事在儿子三言两语里就决定了。她不是在怪罪儿子自作主张,只是这个婚事决定的太意外了,这个杨滟清太意外了。在她心里一直都是那个熟悉的——方净翘。
濮淳在方家门口来回的度着步子。距婚期只有五天了,如果今晚再不向方家和盘托出,事态演变的只会更加恶劣。他不知道该怎样面对方家的人,但是他也知道他必须面对方家的人,有些事情是逃不掉的。他重重的叹了口气,走了进去。真是糟糕,方家的人全都聚在客厅里,一个都不少。濮淳进来,方家的人和往常一样都一一和他打了招呼。
“濮淳,你们两口子都在忙活啥?这都半个月了也没来坐坐。还有晨旭,也没见个照面。”方之翊乐哈哈的和濮淳聊着家常。“不过,这半月把我们也忙得够呛。前十来天帮着李大爷把他家的房子修正了修正,李大爷家的房子也真是破的不成样子,这里里外外简直就是给他来了个大翻盖。后来这几天见了见恬恬的爸爸妈妈,谈了谈订婚和结婚的事。”
“我能忙什么,除了教书就是看书。”濮淳简单的说。
“纹竹呢?她怎么没来?”方太太问。
“她有事。”濮淳说。
“什么事?“方太太随口又问了一句。
“也……也没什么事。”濮淳喉咙里像卡了个鸡蛋,怎么都说不利落。
“怎么吞吞吐吐的。”方之翊一眼就看出了濮淳的不对劲,连忙又问:“家里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也没什么事。”濮淳一咬牙说:“晨旭,三十号结婚,希望你们全家都去。”
这个消息无疑震动了整个方家,方净翘只觉得脑子“轰”然一响,刹那间成了一片空白。客厅里有几秒钟的安静,“啪”的一声,方净翘手中的杯子摔在了地上,这声脆响,惊醒了怔似冬眠的方净翘。她猛地站起,转身跑向门外。见状方之翊大喊道:
“丑儿,你给我回来!”
方净翘不但没有回来,方净晖也跟着跑了出去。方家一个个就像泄了气的气球,再也没有精气神儿在客厅里待下去。方太太叹了一气离开了,紧接着方净暄夫妇也无声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客厅里只剩下方之翊和濮淳,谁都无语,气氛尴尬极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