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冲神情着急，不知道他爹到底在玩什么把戏！老夫人见儿子犹豫不决，便对他说：“既然炎儿对清风仍有怀疑，倒不如让老身见见她，老身自有方法试出她的虚实来。”

司马炎看着娘亲慈祥的神情，这神情他已经很久没见过…多年来娘亲也在回避他，甚至没有正眼看过他，他为此一直纳闷跟愤怒。

其实司马炎明白娘亲只是跟自己立场不一样而已，他之所以有今天，也是因为有如此善解人意的爹娘。

司马炎听见自己这样说：“好吧！娘亲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炎儿都听娘亲的。”司马炎脸上露出难得的微笑。

这下司马冲才松一口气，想不到祖母竟然这样厉害，能令他爹顺服…

现在清风总算没有性命之危，刘氏却反应激烈地说：“炎哥哥，这时万万不能，那个下女这样危险，万一…”

司马冲立即对刘氏怒目而视地说：“你…不要欺人太甚，清风明明是无辜的。”

这时老夫人拍拍刘氏的手说：“洁儿，老身阅人无数，那人是善是恶，不难看出来。要是老天爷真的要收回老身的命，早已收了，何须费那么多功夫？”

司马炎说：“娘亲大概也是累了，炎儿会命人好好伺候娘亲梳洗休息，晚膳时我们一家人再好好相聚一番吧。”司马冲却握着祖母的手，依依不舍…老夫人对司马冲点点头，微微笑示意让??他放心。

正当司马炎想离开，老夫人却把他叫停说：“炎儿，先别走，让娘亲好好看看你…”老夫人坐在床上，朝司马炎伸出手来。

司马炎先是一怔，后让房间所有人退下在外守着，他想在这里跟娘亲独处独处。

老夫人握着儿子的手说：“炎儿，虽然有很多事情娘亲已经忘记了，但娘亲看出炎儿的心事。炎儿的白发已经够多了，人生在世短短数十年，莫非开怀快活。炎儿要是有事情想不通，对娘亲说说吧！尽管娘亲的想法跟炎儿不一样，也能给炎儿意见。小时候的炎儿独自上山采药，不慎迷了路，最后还是娘亲把受惊的炎儿找出来。现在炎儿长大了，娘亲仍会守护炎儿，炎儿不要忘记了这一点。”

有那么一刻司马炎真的回到小时候，看到那个单纯没机心的自己。司马炎百思不解，到底是什么时候？突然便改变！是因为了解到自己有多能干？还是了解到权力有多么令人神魂颠倒？

司马炎只知道现在已经不能回头，必需按计划走下去，这才是他活下去的动力和意义。

老夫人见司马炎沉默不语，便继续说：“娘亲得知炎儿跟洁儿成了亲，确实感到十分惊讶！娘亲看洁儿对炎儿一片真心，你们二人相处得还好吗？”

司马炎顿了一顿，看着他娘亲说：”娘亲，这辈子炎儿心里面只有静儿一个，永远放不下别的人。”他的眼神充满着悲伤，他轻轻抚着自己的心房，看来是想抚平自己心痛的感觉。

老夫人劝说：“静儿命薄，没有这个福份…炎儿这样又何苦呢？倒不如放了静儿吧！如现世的人不愿意放下过世的人，过世之人的灵魂也会留恋现世。炎儿放了静儿，好让她投胎转世。”

司马炎心里立即生出不甘的情绪，他提高声线说：“不！这辈子，下辈子，静儿也是我司马炎的人，我不会放她走的，生生世世我也要跟静儿在一起…”老夫人知道劝不动，就轻轻地叹一口气。

老夫人说：“炎儿已经长大了，娘亲多说也是无益。只是感情之事不能勉强，宿命…也是难违，我们在命运安排下只能尽力。”司马炎垂下头，看着干燥的地面，一颗心在默默地淌着血。他不能哭，最低限度他不希望在娘亲面前哭。

老夫人见儿子垂下头十分悲伤的样子，便摇摇他的手说：“我们不说这些了，娘亲想见见神剑，炎儿可否替娘亲安排吗？”

司马炎一听见“神剑”二字，立马从悲伤中醒觉过来，眼神转为冰冷而谨慎。

司马炎淡淡地说：“娘亲，这事不急，娘亲先养好身体。过些日子便是娘亲的大寿，那个时候必定能看到神剑。”说毕他便站了起来，背对着他娘…老夫人知道他的软弱只是出现一段极少的时间，现在明显又防备了起来。

司马炎转向老夫人说：“炎儿先退下了，晚些我们再见吧！”说毕司马炎躬身退出房间，让数名下女侍候老夫人。

下女拿着参汤和稀粥推门而进，老夫人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确实仍感到身体麻痹跟晕眩，她立马吃粥喝汤，她现在必须把精神找回来。

休息片刻后，老夫人下了床到净房把全身上上下下都清洗了一遍。下女拿来了一直存放在衣柜内没穿过的数套新衣裙给老夫人选择，她选上了一笼玄紫色的百幅裙配上金线绣上飞花的紫色腰带。梳了一个圆髻配上了莲花冠，这样看起来，才真真正正地像个端庄的老夫人。

老夫人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决心借此机会好好整顿一下丞相府。从司马炎的行为看出，他大概仍着紧母子之情，老夫人可以把这件事握在手中成为筹码。

老夫人回想当天中毒前的情况，她知道下毒之人绝对不会是清风，但那个人又会是谁呢？而且那五个一同指证清风的下女，其中一个必是凶手。

老夫人问问在伺候自己的下女说：“你们平日都在侍候那个主子？”两个下女面面相觑，看似有难言之隐一样…

老夫人侧着她们问：“怎么样？不能说吗？”

她们大惊，跪在说：“请老夫人恕罪，小人没有固定的主子，一般也是在等待曹管家为我们安排工作…”

老夫人扯起嘴角说：“那你们的主子就是曹管家了吧！”

她们这下更害怕，额头贴地道：“绝无此事，小人的主子是丞相大人，是老夫人！”

“好！起来吧，老身有事要问！”（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