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悲欢离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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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出了校门,到了江边。这条用石子铺成的沿江小路,我和娇娇来回走了不知多少遍,我在这里熊抱过她,热吻过她,对她倾诉爱意,指着岳麓山和湘江水发誓!她也曾在这里亲口对我说,她可以像燕妮一样爱我!我怎么也想不通,只过了短短的十几天,她怎么能说变就变,说飞就飞了呢!

我形单影只地徘徊在江边。

我想起我住院疗伤的日子,那是春节前后,她给我送饭、讲故事,她对我那么体贴、真诚!我实在难以相信,这一切都是做戏!

我被一块凸出路面的石头绊了一下,差点跌倒。

我想起她说过,她喜欢我“用情专一”,可是她自己怎么就不“专一”呢?

我感到一阵阵心酸!

一群燕子从我头顶飞过,我由此想到了燕妮。我终于悟出,我和燕妮的爱情是从小到大培养起来的,有着坚实的基础,这样的爱情就不会说变就变!虽说最后还是变了,可那是因为遭遇到了山崩海啸般的不可抗拒力量的摧残和破坏!

我感到一阵阵心疼!

……

天色越来越黑,没有路灯,也没有月光。我想起有人说过,这条道夜间常有毒蛇出没,就赶紧转身往回走。

在快到校门口时,借着灯光,我看见妈妈站在路边。妈妈看见我了,喊了一声“文强”,我喊了一声“妈”!我好想哭,但是我强忍住了!

妈妈说:“你怎么不回家,让爸妈好担心!你爸爸到渡口和嵘湾镇找你去了!”

我说:“娇娇没有回来!”

妈妈说:“我们已经知道了。”

我说:“我和她做了半年的朋友,感情都这么深了,她怎么突然就把我甩了呢?”

妈妈说:“她连她自己的亲生父母都抛得开,何况是你!”

我说:“她对我说过那么多好听的话,怎么就不算数了呢?”

妈妈说:“情场上的话有很多是靠不住的。”

我说:“可我对她说过的话,我至死也忘不了!”

妈妈说:“你是妈妈的骄傲!你是与众不同的!”

妈妈看了一下腕表,说:“我们去嵘湾镇把你爸爸找回来。他找不到你,一定急得要命!”

……

第二天,我回到团里,精神萎靡不振,有时还不自觉地唉声叹气;有人关心我,询问我,我只是敷衍、回避——我不想把娇娇的事张扬出去。

上午的演练结束了,我等别人都离开了大厅,独自一人拉自创曲《献给丽君》。我觉得这曲子的结尾该改改了,它不应给人以幸福的感觉,而应该是哀怨的感觉。我一时想不出一个好段子,就把蔡团长的无名曲的结尾——轻微和弦用上了。我反复拉了几遍,总感觉衔接不自然。突然,我听见背后一声大叫:“抄袭!”叫声吓了我一跳!我一转身,看见了蔡团长浓黑眉毛下的那双深邃的眼睛!

我羞红了脸,说:“对不起啊,团长!我只是试试,我保证绝不抄袭您的作品!”

蔡团长说:“原来的结尾挺好的,为什么要改呢?”

我说:“情况有了变化,结尾必须改了。”

蔡团长问:“是超脱的结局吗?”

我说:“是哀怨的结局。”

蔡团长说:“哀怨应该这样表达。”

他从我手中接过提琴,拉了一段,琴声时断时续,如泣如诉。拉完,他说:“仅供参考。你继续吧。”说完,他放下提琴,头也不回地走了。

……

到吃午饭的时候了,我离开大厅回到宿舍,看见关梅梅和秦迪来了,正坐在我的床边,跟龚学礼说话。

我问她们:“吃饭了没有?”

关梅梅说:“等着你请客哩。”

我说:“请客是一定要请的,但今天太仓促了。今天就在我们食堂凑合着吃点吧?”

龚学礼给我提建议说:“食堂伙食不太好,你可以带她们到外面去吃的。你手头不活的话,我这里有。”

我急忙说:“活!活!”

我领着她俩到了附近一家餐馆,我们边吃边谈。

我说:“我正和谭丽君商量着,挑一个大家都方便的日子……”

关梅梅的嘴角撇出一丝冷笑。

我继续说:“你们认为哪家酒楼是全市最好的?”

关梅梅问:“谭丽君从法国回来了吗?”

我听懂了她的意思:她已经获悉娇娇出国不归的消息。我把脸转过去,掩饰我的悲伤。

关梅梅说:“谭丽君太自私了,也不想想,她这一走,会对她的父母,家人造成多大的伤害!”

我问关梅梅:“她的家庭会受到牵连吗?”

关梅梅说:“肯定要受到牵连啦!”

我问:“他们家会受到怎样的对待?”

关梅梅说:“她的父母要被停职审查,审查期间停发工资;她家要被搜查……”

我不知道关梅梅的话里有几分是真的。如果真如关梅梅所说,谭叔叔余婶婶被审查被停发工资,那将和张燕妮家的遭遇相仿!我为谭叔叔、余婶婶和滴滴感到忧虑!

秦迪说:“谭丽君现在跟你没有关系了。”

我说:“话虽然可以这么说,但是感情上一时难割舍。我跟她好了那么长时间,她在我的心里留下了很深的印记。她当初答应我时是真心的。”

关梅梅说:“她是在没有选择的情况下答应你的,后来出国给了她机会,她选择了法国,抛弃了你。”

秦迪说:“既然她这么绝情,你也可以重新选择。”

我说:“我的头脑里像一团乱麻,我暂时不考虑这方面的事。”

关梅梅说:“你的心灵受到了创伤,你好好疗伤吧。”

我问:“请客的事……”

关梅梅打断我的话说:“这件事你也暂时不要放在心里,今后的日子长着呢,有的是机会。”

我们吃完饭,从餐馆出来,关梅梅问我:“这个星期日你有空吗?”

我想了一下后回答:“有空。”

关梅梅说:“我和钱季春的婚礼就在这个星期日举行,你来吗?”

我为这个消息感到欣喜!我一直认为,关梅梅和钱季春一个有势,一个有钱,两人头脑都很灵活,他俩是天造地设、绝妙的一对!现在他们要正式结为伉俪了,我应该祝贺他们!

我笑着说:“我怎么会不来呢?当然来!但是,现在正是酷暑季节,你们何不等到秋凉了再办?急什么呢?”

关梅梅把手放在肚子上说:“我不急,他急!”

秦迪抿着嘴笑:“宝宝都快两个月了!”

……

送走了她们两个,我回到宿舍。龚学礼问我:“哪个是你的女朋友?”

我笑着说:“都是。”

龚学礼说:“我是问哪个是你的恋爱对象?”

我笑着说:“都不是。”

龚学礼说:“我问你正经话哩!那个姓秦的有男朋友没有?”

我从他的话里听出点味儿,就问:“她叫秦迪,你是不是对她有点意思?”

他说:“如果她还没有谈朋友,我倒是想跟她接触接触。”

我想起了邵右军隐瞒他的已婚事实、又在外面勾引别的女孩的恶行,为慎重起见,就问他:“你结过婚没有?”

他生气地说:“你在说些什么呀!我如果结了婚,还能跟你提这事儿吗?”

我笑着说:“你别见气。她曾经遇到过这种事儿,一个已婚的男人向她求婚,被她扇了一耳光,挨了她一顿臭骂!你比她大5岁,不知她愿不愿意?”

他说:“大5岁算什么呀,还有大十几岁的呢!”

我还是笑:“看来你真的对她一见钟情了,那好吧,我先探探她的口气,如果她对你也有意,我就安排你们见面。”

龚学礼大喜,说:“你一定要帮我这个忙,我都25、6岁了,该着急了!”

我笑嘻嘻地问:“团里这么多漂亮妹妹,你怎么就没有捞到一个呢?”

他答:“她们都嫌我“老土”,不浪漫,我嫌她们太时髦,不稳重。”

我嘿嘿地笑:“原来你到现在还没有适应这个特殊的小环境呀!那——如果秦迪也嫌你不浪漫呢?”

他说:“我从她的言谈举止分析,她的性格稳重,跟团里的姊妹们不一样。我相信我跟她合得来。”

我说:“那好吧,三天后我给你个消息。”

我虽然口头上这么说,心里想的却是:“秦迪本来是来看我的,没料到被你看中了!不知秦迪能否看得中你?我正好拉你作伴去参加关梅梅的婚礼,让你跟秦迪见见面。以后你们两个的关系怎么发展,就要看你们的缘分了。”

我故意不告诉他三天后将带他去见秦迪,让他苦等了三天!

星期日早晨,我起床、洗漱完毕,见龚学礼还躺在床上,就朝他喊:“你不想见秦迪了?”

他像是从梦中惊醒,一下子坐起来,问:“她在哪儿?”

我哈哈大笑:“你得相思病了!”

他说:“你说过三天后给我消息的。”

我说:“我现在就带你去见秦迪。”

他半信半疑地说:“真的?”

我说:“你赶快起床,好好洗个脸,刷个牙,换一身讲究些的衣服,跟我走吧!今天的早餐该你请客哟!”

……

十一点前后,我和龚学礼到了黄兴路××酒楼。秦迪见了,立即招呼我们去休息室喝茶。

我问秦迪:“你没有给关梅梅做伴娘啊?”

秦迪说:“有的是伴娘,今天光女同学就来了8个。梅梅指派给我的专职任务是招待好你。”

我说:“我把龚学礼也带来了,欢迎不欢迎啊?”

秦迪说:“说什么话!来的都是客,哪有不欢迎的!”

我介绍说:“学礼是我们团里的钢琴师……”

秦迪说:“我早就知道了,上次去你们团里,我们在你的宿舍见过面的。”

我帮学礼吹嘘,说:“学礼的钢琴弹得好极了,可以说,全长沙市再也找不出第二个……”

老实巴交的龚学礼急忙说:“不至于!不至于!”

我们三个都笑。

我去收礼台交了100元,龚学礼也交了0元。

关、钱的婚礼排场之大,是我从来没有见过的:新人由一支二十几辆小车组成的彩车队送到酒楼,酒楼门口有一个铜管乐队起劲地吹奏,鞭炮声震耳欲聋,无数花瓣、彩色纸屑纸带从高楼上撒下,五彩缤纷,漫天飞舞!围观者不下千人,一时造成道路交通堵塞!

仪式在大餐厅举行。来宾们围坐在餐桌旁,眼睛一会儿看桌上的美味佳肴,一会儿看台子上主婚人热情洋溢地致辞和新郎新娘的亲密接吻,手不停地鼓掌,口里狂呼乱叫!

龚学礼坐在我左边,秦迪坐在我右边。秦迪不停地给我荐菜,我怕冷落了龚学礼,把秦迪夹到我碗里的菜又夹到龚学礼的碗里。

我想:“这样坐着不行,应该让秦迪和龚学礼挨着坐。”

我对秦迪说:“咱俩换一下座位。”

秦迪问:“为什么?”

我在她耳边小声说:“你那边那个男的在抽烟。”

秦迪看了一下右边,皱了一下眉,就跟我换了座位。

龚学礼心领神会我的用意,不失时机地向秦迪大献殷勤,这下子变成龚学礼不停地给秦迪荐菜了。

我最喜欢吃席上的“柴把桂鱼”,不喜欢吃“麻辣田鸡腿”,因为它太辣,而我最怕辣!至于“蛇肉汤”,我更是敬而远之。

席上没有葡萄酒,只有白酒。在秦迪的再三劝说下,我勉为其难地喝了两杯白酒,而这两杯酒的神力让我感觉是在腾云驾雾!

午宴之后,宾客们在休息室喝茶、聊天、打牌,等待晚宴。大厅里传来鼓乐声,秦迪告诉我们:“大厅里台子上在表演歌舞。”

我凭借酒力,嚷嚷着要"去看看”,秦迪和学礼陪我到了大厅。看了一会儿,我对学礼说:“可惜没有钢琴和小提琴,如果有的话,你我可以上去露一手!”

学礼说:“我会吹小号。”

我极力怂恿,对他说:“上!上!”

学礼上台子跟乐队交涉,乐队借给了他一把小号,还说可以给他伴奏。

我不知道龚学礼还藏着这一手!他一边吹着小号,一边摇摆、转动着身体,踏着伴奏的鼓点跳舞!他还用空着的左手做各种手势,逗人发笑!

我和秦迪都看得呆了!

曲子吹完,台下一片喝彩声和掌声!

学礼回到我们中间,秦迪问他:“你刚才吹的曲子叫什么名字?”

学礼笑着回答:“《爱你在心口难开》。”

秦迪红着脸呵斥:“胡说!”

学礼急忙辩解:“真的是这个名字!作者叫欧阳怡华,你可以查证的!”(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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