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熠清随之看去却是猛然一怔:“怎么会这样?”
萧鸾和神色凝重的摇了摇头,抬头又看向前方,隐约之间看到有个人在蠕动,她下意识的靠去想看看是个什么情况,可这一上前一看清楚那人,她脑中轰然一震顿成空白。
蠕动的是个女人,看起来四十岁出头,浑身是血的趴在地上,咽喉都被割破了,口中鼻中不断的往外涌着血泡,满脸的狰狞,那痛苦的模样比地狱的恶鬼还可怕上几分,而这个女人却还是她认识的,就是那个和她分开不到半天的金大娘。
瞅着萧鸾和发呆谢熠清不放心的走向前来:“怎么了?”一声问罢不见对方有所反应,于是他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可这一看他也呆了。“金大娘……”一缓回神,他蹲下便就将人扶起,让她靠在了自己的肩头。
一把握住金大娘那满是鲜血的双手,萧鸾和激动的就问:“金大姐,是谁干的,你告诉我是谁干的……”
金大娘死死盯着她不断翕动着双唇很想说些什么,可她说不出来,完全说不出来,尽管她很努力的张着嘴巴,但是没有用,就是说不出一声完整的字句,而因为过度用力,口鼻中的血沫越出越多,不住的往下流。
心痛难抑,萧鸾和用手不断擦去她口鼻中涌出的鲜血,手都有些在发抖。她不明白像金大娘这样一个热心善良的人何以会是这样的结局,她到底做错了什么?老天爷为何这样的不公,要让善良的人遭受折磨。“大姐你忍着,我这就带你去找大夫。”抱着最后一丝的侥幸,她再也忍受不住,上前就要背金大娘。
可那金大娘似乎已经到极限,抓住她的双手只是越抓越紧,越收越紧,眼神也在那一刻亮得瘆人,忽然手劲一松。
“大姐……”
“大娘……”
一见情况不妙,谢熠清侧过金大娘的身子就想将她抱起,可他这一动,紧握住萧鸾和的双手瞬间就垂落了下来,这之后便再无反应……
……
金大娘死了,就这么无声无息的。半日之前她还在给谢熠清摆着脸色,还在说着她那负心汉,还在给大家讲着笑话,而不过才隔了短短的几个时辰她却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望着那再也唤不醒的眼前人,萧鸾和久久不知动弹,整个人跟傻了似的。
“萧鸾和……”
怔怔的看着这一幕,谢熠清几度伸出手去想安慰她两句,可手送至半途却又收了回来。他要怎么安慰,他又当说些什么,着实他的心理也不比她好受。所有的遗憾都化作了一声长叹,谢熠清无奈的摇了摇头,忽的眸光一转,就见着金大娘的尸体旁有一串遗落了的兽骨。他心有疑虑的捡了起来,一看清楚那东西心下一怔,当即就递向了萧鸾和:“你看,这是什么?”
那是一串用兽骨穿成的链子,雪白的兽骨上还沾着血迹,从断口处可以看得出是被扯断的。萧鸾和心不在焉的瞟了一眼,道:“这不就是柔然人戴的狼王骨吗?”
一证实了心中所想的那个答案,谢熠清眸光陡然一收紧便愤恨的握紧了拳头,看着这满地的尸体越发觉得痛心:“果然是柔然人!”
什么叫果然是柔然人?
不解的望着他,萧鸾和迟疑了一下,忽的惊讶的抬起了头,指着前方的尸体:“你是说这是柔然人干的?”
谢熠清点了点头:“刚刚我还不确定,但这串狼王骨已经是最好的证明。近来柔然扰边的事情时候发生,不排除他们会派人到临饶来搞破坏。城中死的人越多,死状越惨,那么造成的影响也就越恶劣,这样前方将士们的压力也会越大,也就越容易导致混乱给他们的大军有可乘之机。”
是啊,没有非常的目的谁会丧心病狂的下这样的狠手,杀的都还是普通的平民百姓。
深吸一口气,萧鸾和怒不可遏的一把将血凰剑扎在了地上。去他娘的柔然杂毛,这笔账她血凰记下了!
看着萧鸾和那杀气腾腾的模样,谢熠清迟疑了片刻,却是眸光低垂,忧心忡忡:“由此可见你此去柔然之路会越发艰辛,这样你还打算去吗?”
再艰难她也必须要去,事关九幽的性命她能有选择的余地吗?望着漆黑的前方萧鸾和没有回答,只就紧紧的握住了手中的长剑沉默了许久。突然她神色一凛,警觉的目光转向了远处:“小白,你听!”
伴随着萧鸾和的话音,前方逐渐亮了起来,紧接着便传来了一阵整齐划一的脚步声。
心下一沉,谢熠清的目光骤然收紧。瞧着这动静八成是官兵出动了,眼前满地都是死尸,而萧鸾和手中又握着剑,被撞上只怕是怎么都说不清了。“不好,快离开!”也顾不得金大娘的尸体,他抬起头一把拉起萧鸾和就往出口处走去。
他们反应是快,可别人却也不慢,就在两人即将走到巷子口的时刻,萧鸾和一侧头便看到一群手拿火把的官兵正匆匆往前赶来。
狭路相逢,两方皆是一怔。随即官兵身后站出了一个百姓模样的男子,指着萧鸾和和谢熠清就在大喊:“是他们,就是他们……”
要命,这都什么人?只怕光线昏暗,那家伙根本没看清楚来人,逮着手里提着剑的就喊是凶手。没时间和他理论,谢熠清拉着萧鸾和就跑。这一跑那追捕的官兵愈发的肯定了他们就是杀人凶手,一路穷追不舍。
在遇到谢熠清以前萧鸾和一直都觉得自己的运气不错,起码每次都能逢凶化吉,可而今她却不得不说简直衰到家了。这一路多少次了,几乎走到哪儿就倒霉到哪儿,这次居然连这种百年难得一遇的破事都给赶上了,有时候她真怀疑谢熠清是不是老天派来的灾星,专门祸害她的。
从城门回时走了近半个时辰的路,再走居然一刻都不到的时间就赶到了。时间掐得正好,到北城门时城门正要关上,也来不及叫那关城门的先停下,两人猛然提息,加快脚步,奋力在城门合上那一刻冲出了城门。
“轰……”一声门关起后,身后那鸡飞狗跳之声明显的小了许多。扶着胸口望着那道阻隔着追兵的城墙,萧鸾和顿觉一阵手软脚软。她喘着粗气的踹了城门一脚,一扭头却发现谢熠清还紧紧拽着她的手。
“此地不宜久留,他们还是会追来的。”
一时间还没缓过神,谢熠清忧心的望着身后,微的一怔就瞟到了萧鸾和那略带一丝轻佻的目光。怎么又是这样的眼神,她又在打什么鬼主意?不自然的蹙了蹙眉头,谢熠清故作镇定的转开了目光,耳边随即响起了萧鸾和那玩世不恭的笑声:“那你的意思是要人家把身家性命都交到你手上吗?”
莫名而来的话语听得谢熠清一愣,不明所以的就顺着某人的目光看去,这不看便也就罢了,一看之下他差点就有砍手的冲动。他猛然一把将萧鸾和的手甩开就转过了身:“追兵随后即至,要怎么样你自己看着办。”说罢,跨步就走。
喂,是你自己拽着人家的手不放的,怎么说你一句你就炸毛?萧鸾和无语的望着谢熠清的背影没有向前。
走了一阵见着身后的人没有跟上,只当她又在耍什么花样,谢熠清皱着眉头不满的转过了身:“为何不走?”
走什么走?萧鸾摊开双手耸了耸肩:“你不是让我看着办吗?再说,你去肃城军营我又不去,你我不同路。”眸光一定,她选择了另一个方向的小道。
怎也没想到她会这样回答,谢熠清皱着的眉头收得愈发的紧:“你还想去柔然?”
从来她就没说过要放弃,更何况这一路都已经吃了那么多的苦岂能在最后关头泄气?“有何不妥吗?”脚下一顿,萧鸾和余光扫过身后。
谢熠清激动道:“现在官兵都已将你我认定为柔然奸细,要抓捕必定是顺着去柔然的这条道,你还从这里走不是自投罗网?”
话是这么说,可都已经到了这里难道她真的要放弃吗?无奈至极,萧鸾和转身看着他:“那你说怎么办?”
怎么办,还能怎么办?愤愤的上前又再一把拉起她的手,谢熠清沉声便道:“如你所言,把你的身家性命交给我!”说罢,像拎小鸡一样拽着人往那相反的方向走去。
没来由的来了这么一出算怎么回事?
“喂……”
“喂……”
“你要拉我去哪里……”
“喂……”
被拽着一路往前,萧鸾和莫名其妙的瞪大了眼睛,可无论她怎么瞪都是徒劳,因为人家根本就不在乎,她喊得凶了,谢熠清反过来瞪向了她,那吃人似的表情直接吓得她乖乖闭嘴。
好吧,那身家性命就交给你吧,但求别和上次一样又是一个万年大坑,那样,萧鸾和想,她一定做梦都会想要咬死他的!
连续赶了三天三夜的路,赶在第四天天黑之前两人赶到了肃城军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