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糖画小摊离开,萧鸾和拿着糖人一边走一边笑,开心得像个孩子。九幽跟在她的身后,还想继续刚刚的话题来着,可看了一阵却不知道要怎么开口了。眼前的画面是如此的美好,他实在不忍心破坏。
两人就这样一前一后的走了一阵,便在九幽渐渐放弃了的时候,把玩着糖人的萧鸾和转过了身:“小时候你送我的第一样东西就是一幅糖画,我还记得当时画的是一只蝴蝶。”一边说着她还一边比划了一下:“就像这样……”
望着她,九幽眸光微微闪动了一下。
萧鸾和却转过了身高高举起了手里的糖人:“那是我记忆中的第一份礼物,当时我就在想,原来这个世上除了蔡婆婆还有人愿意对我好的。”
本该记得的事情此时却一点印象也没有,可是听着这样的过往,九幽的心底竟还是有了些许触动。
“那个糖画我一直没吃,偷偷的藏了起来,可是我怎么也没想到它居然是会化掉的。”说到此处,萧鸾和看了他一眼,然后两手又开始比划:“化在盒子里有这么一滩。”
瞅着她那夸张的神态,九幽忍不住的又笑了出来。他这一笑,萧鸾和自己也憋不住的跟着笑了:“我以为是被姬天擎偷了,好生气好生气,冲过去就找他算账,把他揍得鼻青脸肿的直哭鼻子。”
“姬天擎?”听着这个似曾相识的名字,九幽蹙了蹙眉头。
萧鸾和忙解释:“就是夺天金阙,组织里的少主。”
“然后呢?”
“然后雷勋知道了,就是雷总管,尊主也知道了,大家都知道了。”
若有所思的顿了一顿,九幽侧过了头:“你受罚了?”
萧鸾和无奈的叹了口气:“被一群大人围着,我也觉得我要倒霉了,结果众目睽睽之下你就那么堂而皇之的挽着我的手把我带走了。”
“我?”只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九幽诧异的睁大了眼睛。
萧鸾和点了点头:“别人怎么看我我管不着,我就怕你和他们一样要赶我走。可是你没有,非但没有,问了我打人的原因之后还宠溺的点了点我的鼻子,对我说‘傻丫头,蝴蝶是会飞的,你怎么能留得住?’一边说还一边变戏法似的变出了一只蝴蝶送到了我的面前……”
这就是曾经的自己吗?这就是那个让萧鸾和念念不舍,豁出性命也在所不惜的人吗?一幕一幕似在眼前却又恍若隔世,唏嘘、感慨,除此之外,仿佛再也没有更多的词可以形容他此刻的心情。强掩着心中的酸涩九幽微微呼出一口气,萧鸾和却放下了举着糖人的双手,收起了嬉笑的面容:“我的命是你救的,我能有今天也是你给的,是你将我养大,教我剑术,为我遮风挡雨,我们彼此互为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这些难道还不足够我为你做出一点事情吗?”
“鸾和……”
“我知道你不想拖累我,可是你设身处地的想一想,如果今天变成这样的不是你而是我,你就能丢下我不管吗?”
一时间无言以对,九幽陷入了沉默。
“我爱你,不管你是曾经辉煌的九幽,还是如今落魄的易敬扬,你都是我的冉君。老天爷既然安排我们相遇相知,我们就该珍惜所有的一切,无论你变成什么样我都不会放弃你,我也希望你不要放弃自己,你也不想看着我抱憾终身吧?”
情真意切,字字凝重,落在心头仿佛有千斤重。闻人玉说她不会轻易放弃,果不其然的应验了。他该做出回应吗?要拒绝还是接受?为何此刻的心情变得如此的乱?
望着萧鸾和,九幽眉头深锁一言不发。他动摇了,是的,他清楚的感觉到了自己内心的挣扎,他不忍心再伤害她。可是那又如何?时也,命也,这个世间从来都是以成败论英雄。失去了往日的光辉,他还剩下些什么?叛逆的罪名,残破的身躯,没有希望的未来,曾经他可以将她护在羽翼之下,极尽呵护,而今呢?他凭什么给她承诺?
心知九幽的犹豫,萧鸾和也没再继续逼问下去,只就说道:“我不逼你,给你时间考虑。”
九幽双眸微垂,还是没有吭声,迟疑了一下却缓缓的从她的手中接过了糖人:“可以再给我讲讲以前的事情吗?”
就害怕他还像以前一样,最后闹得不欢而散,想不到这次倒是意外的平静,就不知道这一番变化到底是闻人玉的功劳,还是自己的直抒胸臆触动了他的内心?九幽愿意听,她自然乐意讲,于是乎萧鸾和便从自己进入夺天金阙的时候开始讲起,回忆着一件一件的往事。
轻松的话题总是能让人打开心扉,没有了顾虑,九幽觉得仿佛一下子回到了多年前,看到了熟悉的一幕幕。两人就这样一边走着一边说着,一路欢声不绝。
“你知道吗,那个姬天擎,他打又打不过我,骂又骂不过我,可是又每次都不怕死的来招惹我,那次半夜他又扮鬼来吓我,结果我没在却撞上你了,你问也没问一拳打在他的鼻梁上,害得他的鼻子肿了一天一夜,我都怀疑他鼻子到现在还歪着是不是那时候留下的后遗症……”说到这里,萧鸾和又笑了起来。阳光下,她笑得是那样的甜,那样的美,好似绽开的花,令人炫目。
静静的看着她,九幽笑着摇了摇头,抬首之间却也不知是怎么了,阳光越来越刺眼,眼睛越来越花,所有的一切都似要消失了一般变得白茫茫一片,天地都在转动。“鸾……”下意识的他冲着萧鸾和伸出了手,可人没抓住,自己却反而一个趔趄差点栽倒在地。
听到动静,萧鸾和猛然转身,却见着九幽面色惨白,眉头紧皱,像是被人下了咒一般一动不动的站着,手里拿着的糖人也掉在了地上。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她唤了一声:“冉君……”(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