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厢一波三折,闹得欢脱,那厢闻人玉却看得百无聊赖,哈欠连连。瞅着那哭得稀里哗啦的赫哲,处在煎熬之中的巴达尔罕可汗,他就只觉得周遭的空气都透着一股子令人窒息的愚蠢。着实没心情再欣赏下去,他一把丢下手中把玩了一宿的酒杯,干脆离开夜宴场地等萧鸾和去了。
这出来的正好,刚一停下脚步就见着了人,不过比起他的悠闲,萧鸾和却是一脸的焦躁,全然没了平日的洒脱,眉宇间还多了一份倦态。习惯性的看到某人总爱调侃两句,迎上前来,闻人玉毫不客气的便开口道:“哟,大忙人,你可算是回来了。”
一心牵挂着扶伦的安危,却都没注意到周围的动静,听到声音萧鸾和意外一愣,就见着闻人玉带着那招牌式的笑容停在了自己的面前。下意识的,她好奇的问道:“有好戏你不看,跑外面来干什么?”说起这场夜宴似乎他也是贵宾之一,怎么算也不该在这里吧?
无奈的手扶着额头,闻人玉连声哀叹,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阿鸾啊,你真是太不了解我,你可知我最痛恨的就是这样拙劣而愚蠢的戏码。今日换做我是巴达尔罕可汗,我想我早就一头撞死了。”
拙劣而愚蠢?不至于吧,到底夜宴上发生了什么让他如此的鄙夷?和巴达尔罕可汗又有什么关系?“巴达尔罕可汗怎么了?”不解的她问道。微的一顿,忽然想起了扶伦提到的有人要下毒一事,忙又问:“你是说他被毒死了?”
毒死?要是真被毒死倒也好,也好过白白浪费了他的期待。只可惜……
闻人玉惋惜的摇了摇头:“你的小白,了不起啊!”
小白?谢熠清?怎么又和他扯上关系了?总觉得这话听起来怪怪的,尤其是那句‘她的小白’有股莫名的醋酸味。萧鸾和不明其意的侧过头,却听得闻人玉又道:“扶伦已经回来了。”
心下一惊,萧鸾和看着他:“回来了?”
闻人玉讥诮一笑,对上她的目光:“你何必这么紧张,他可是赫哲最重要的一颗棋子,赫哲怎么舍得为难他。”
如此说来,那扶伦遇险,被救,这一切果真是和赫哲有关吗?
“不过不得不说,扶伦的运气不错,赫哲的算计也不错,不,准确的说是谢熠清的算计。因为这一局中的关键,他们选择了你。”
局中的关键?真是好一句赞赏!可最后她还不是像弃子一般被人给弃了。并未将闻人玉的这一番话放在心上,萧鸾和自嘲的笑了笑,眼底浮出一抹柔光:“谢谢你。”她可没想到他会对她如此的关心,便连从未露面过的夜枭暗卫的人也用上了,就冲着这份情谊,她怎么也得说声谢。
闻人玉倒是一点都不在意,衣袖轻拂,便像那仅仅是喝杯茶一般的小事:“你我之间说这些是多余。若真是有心……”眸光一转,他看向了满天星辰:“陪我看看夜色倒是不错。”
大草原的夜静谧,幽深,缀满天幕的繁星格外的亮。是美景,可是她现在无心欣赏。扶伦虽说脱险了,但没亲眼证实总归不放心,更何况前方的情况到底如何她全然不知,阴山雪葵的动向至今未明。看着闻人玉起步向前,萧鸾和微的一愣伸手想要喊住他,她还未及开口,闻人玉忽的一个转身便将她伸出去的手给抓住了。
心下一怔,她惊讶的看着他:“玉狐狸……”话音未落,就见得闻人玉无奈的叹了一声,一脸的了然:“你啊,总说自己冷血,可总有那么多的放不开放不下。走吧,我知道你的眼里现在只有扶伦,不亲眼看到他安然无恙你是不会放心的,至于其他……哎……我有自知之明……”
呀,不就是没陪他赏景吗,怎么搞得这么哀怨?瞅着闻人玉那沮丧不已的模样,萧鸾和忍不住的想笑,忙用另一手拍了拍他的手背:“诶,何必那么小气,记账记账,下次一起还你!”
记账……她还敢提记账,说起来从认识到现在她欠他的十本账都不够记的,却也没见销过一笔,现在又来,她呀,就一定要这么赖着他吗?别有深意的看着萧鸾和,闻人玉不怒反笑,笑得异常欢愉。欠着就欠着吧,欠着欠着,也许直接就把自己也欠给他了,以做生意的角度来算,似乎这样他也不亏,更重要的是,她的心已经开始偏向自己了不是吗?越想越觉得自己还是赚到了,心情也跟着好了,握住萧鸾和的手又收了收紧,他大跨步的便向夜宴的场地走去:“走吧,兴许还能来得及凑个热闹。”
凑热闹的事情萧鸾和的兴趣不大,不过就闻人玉的态度,她倒是对这夜宴充满了好奇。紧随其后,她跟着入了人群。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还真是吓了一跳。且见着赫哲抱着巴达尔罕可汗的腿哭得稀里哗啦,扶伦跪在一旁也哭得跟小泪人似的,其余的众人神色各异,瞅着前方的眼神颇为耐人寻味,而最让她意外的却是不远处的阿七,不知道是怎么了,阿七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哭着,那模样倒比赫哲还伤心上几分。
这……这是怎么了?
不明所以,她吓得就将目光转向了闻人玉,闻人玉却似早已预料,笑得别样灿烂:“不要问,继续看下去。”
怎么,难道还有玄机不成?
听这话意,萧鸾和按下了心神又继续看去。就这样过了一阵,忽的人群散开,有人押着一个人走了过来。一见着那被押来的,萧鸾和好一阵意外,那不是阿伏干氏的图姆吗?押人来的竟还是赫哲的手下。
将人推到巴达尔罕可汗的面前,他们其中的一人便开口道:“回禀大汗,图姆押到。”
闻声,巴达尔罕可汗从赫哲和扶伦身上收回了目光,可只看了那说话的一眼,目光却又凝滞了:“你们是……”
似早有准备,那人恭敬的回道:“回大汗,小的叫呼尔查,他叫德明,奉七殿下之命,将此人押来。”
“赫哲……”一声喃喃,巴达尔可汗的眸光变得有些深不见底。
萧鸾和听不懂柔然语,自然也不清楚眼前是怎么一回事。满心疑惑之间就听得闻人玉给她解释:“巴达尔罕可汗原本派人去捉拿此人的,可不知怎么回事竟落在了七王子的手中。”
怎么回事?呵,事情还不是明摆着的吗,赫哲就是早有预谋。
想着这一切,再看着众人的神色,萧鸾和无奈的摇了摇头。赫哲还真是好算计啊,这一下众人都认定了他的深谋远虑了吧?只是她却不知,在她忙着救扶伦的这个过程中,赫哲的角色可是几度变幻,从嗜亲绝情的阴谋者变作了为了至亲不惜承担一切恶名的良善者,而现在图姆的出现一下子又得他摇身一变成为了睿智者,瞬间成为了草原第一人呢!
也没有审问图姆,盯着他看了一阵,巴达尔罕可汗疲倦的挥了挥手:“先押入大牢。”
“大汗……”一旁的侍卫却不明白巴达尔罕可汗此时的心境,跨前一步欲进言,可瞅着老人家那紧蹙的眉头,闭着的眼睛竟有些不知道说什么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