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人生若只如初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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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使定国侯位高权重,毕竟君臣有别。帝君要他嫁女,他如何不从?

只是东陵远在东海,梦忆这一去,再见面殊不知要猴年马月了。

“爹。”

定国侯极力的克制着,唇角却微微的颤抖,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去吧。”

梦忆拜了个礼,淡如的转身走向了府外的马车。

殷少卿微微一笑。她不是他想象的那种世家小姐。本以为她是个明艳如牡丹的矜贵女子,想不到她却如茶花一般的素雅,有着一双温婉清澈的眼睛,周身淡淡的散发着珍珠般静谧的气息。并不惹人讨厌。

“在下殷少卿。”

梦忆抬起眼睛看他,又匆匆的垂下眼帘。

“有劳了。”淡若的声音,而她的心却不自觉的快跳了一拍。世上竟有男子生的如此惊鸿绝美!难道是天人下凡?微风下他的衣袂飘飘,周身散发着从容的优雅和慑人的贵气。他的样貌俊美绝伦,鬓若刀裁,剑眉飞扬,眼睛里是不可见底的深邃。

“东陵君只接小姐一人。”殷少卿抬起手臂,挡住了跟在后面的小秋。

“我是小姐的贴身丫鬟!”小秋惊愕的说,奈何她火爆脾气,又对梦忆忠心耿耿,待对上殷少卿那双摄人心魄的深眸,居然不由自主的变得温柔了几分。

“这是东陵君的意思。”殷少卿语气温和,却透着凛凛的不可侵犯。

他的举止极其的优雅有礼,温暖的手似是无意的托住盛梦忆的胳臂,将她扶上了马车。

“我会照顾你的。”轻轻的一语,宛如回风之流雪,又如清风吹皱了湖面,却撩动了梦忆那单纯的心弦。

“谢……谢谢。”梦忆低垂着眉眼,耳朵微微泛起了红。

殷少卿温煦的一笑,眼睛却是冷的。

行进时,马车的帘幔不时被风涌起,梦忆不由自主的透过缝隙偷偷的看向殷少卿。

他穿着高贵的紫色,骑姿挺拔,他的侧脸宛如雕刻,鬓若刀裁,剑眉横竖,阳光投落在他的身上,依着他的身形镀上了一层金边。想不到传闻中面如恶鬼的东陵君居然有这样宛如天人般俊逸的部下,不仅相貌堂堂,更有绝伦的气度。在他的身上,仿若有着蛊惑人心的磁力,竟然吸引的端庄自持的梦忆移不开眼睛。

似乎是感觉到了她的目光,少卿偏过头去看向她。

四目相对,仿若有电流蹿过了梦忆的全身,她的心一阵惊悸,慌乱却又镇定的低下了头。

非礼勿视,她在乱看什么?那是她未来夫君的部下啊。一颗砰砰直跳的心缓缓归于了平静。

关于她未来的夫君——东陵君,坊间并无什么好话。她只知道他是帝君的七弟,九岁那年他的母妃得了一场急疾,他便跟着母妃提早去了封地,此后再也没有露过面,除了贴身的,没有人知道他究竟长的是什么模样。传闻里说他红发绿眼,瞪眼若铜铃、目眦尽裂、青面獠牙、面目狰狞,更因为外表丑陋,他从不与人交际,长久的自闭养的他性情古怪、喜怒无常。

“咚。”马车突然间停下,梦忆吃惊失重,急忙抓住扶手。

“盛小姐,没事吧?”隔着帘幔,殷少卿问她。他的嗓音和煦低沉,蕴含着安抚人心的力量,很是娓娓动人。

“我没事。”梦忆是养在深闺里有着好修养的女子,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不由自主的被他所牵扯。他是她见过的第一个陌生男人,何况还如此的有魅力。

“前面的桥断了,得从山上绕行。请盛小姐下马车。”

殷少卿掀开马车的帷幕,很自然的将手伸向她。梦忆迟疑了一下,还是将自己柔若无骨的小手轻轻的递到了他的掌间。他的手温暖而干燥,宽阔有力,将她带出了马车,她突然间想到了她在书上念到的美妙诗句,那些从秋千架旁路过,落了一肩粉白蔷薇的翩翩郎君,就该是他这样的男子吧?

心魂恍然之间,梦忆踩到了自己的裙裾,一个重心不稳,她轻呼着往前猛栽去。

“当心。”殷少卿眼疾手快,揽住了她的蜂腰,将她接住。

梦忆措手不及的摔进了他的怀里,鼻子蹭到他的衣领,闻到了他肌肤上沁出的那股淡淡神秘的紫罗兰香气。

“对不起……是我不小心……”梦忆的脸一下子通红,她迅速的与他弹开了些距离,匆匆环顾了一眼,随行的东陵侍从都目不斜视,没有人在看他们。

“盛小姐会骑马吗?”他没有半分不自然的神色,从容的问询。

“不会呢。”

“没关系。”殷少卿笑了一下,他的眼睛是沉静的湖泊,很迷人,却也透着她无法参透的深邃。他将她抱上了马背,替她牵着缰绳走在前头。

他薄如蝉翼的衣袂随着清爽的风悠悠飘扬,因为有他替她牵马,她居然一点都不害怕,目光总是不受控的落在他清逸的背影上,越是知道不该这样,越是不能自已。梦忆轻轻的咬唇,看到一只蝴蝶扑闪着翅膀,落在了他的肩上。

风里轻轻回旋着沁人心脾的花香,她坐在他的马背上,感受到了特别的意境。

因为石桥断了,他们不得不翻过这座山。天色逐渐变晚,夜幕四垂,山林里的一个洞穴,梦忆轻轻搓着冻得微红的双手,殷少卿升着篝火,其他的侍从都守在洞外。

“冷吗?”他并没有抬头看她。

“还好。”说着这话,梦忆的唇齿却在微微的打着颤。山上湿气重,阳光隐退后就格外的阴寒了。

殷少卿笑了一下,绝美的容颜简直要勾去了她的魂。而在下一刻,她当真是连呼吸都不会了!

“手这么凉还说不冷。”殷少卿握住她柔苐般的手,阵阵温暖直击她的心扉。

“殷先生……”她心慌意乱,不知该如何唤他。她知道他的碰触失了规矩,她应该怎么做?义正言辞的命他松手、斥责他,叫侍从进来,不管怎么样,都该先抽回自己的手,立刻与他保持距离。可是不知怎的,她如雪的肌肤蒙上了一层粉红,任心思百转千回,却动弹不得。

“叫我少卿就好。”他将她的羞涩看在眼里,不动声色的松开了她。

不知道为什么,他美丽的眼睛似总蕴含着难以捉摸的深意。他是个温煦的人,而梦忆却敏锐的察觉他的温和下——哪怕是他亲近她的时候,他的气息却是冷的。

树枝噼里啪啦的燃烧着,篝火跳跃下,山洞逐渐的变暖了。

“东陵君他……真的如传闻所言吗?”梦忆轻声的问。如若今日面前的换作他人,她必不会打探,只因是他。换句话说,她私心里更想要得到的,是与他说说话。

“如传闻所言的什么?”

“那般的……面如罗刹。”

殷少卿的星眸里有难以察觉的失望一闪而过,他的语气却丝毫不变:“如若是,你介意吗?”

抱着自己的双膝,梦忆认真的分辨了一番:“我没有想过。”她说的是真的。在以往听闻东陵君传言的时候,她不曾料想自己会与他有任何的关联,她也曾偷偷的幻想,未来与她相对一生的人是什么样子,是不是俊美,有没有文采,好不好相处,可也只是想一想,想一想就算了。她知道命里有时终须有,娘亲也说要安于天命。所以,在知道了帝君的旨意后她震惊了一下很快便接受了,她真的不曾为东陵君是不是如传言中说的那番丑恶而苦恼过。

少卿静静的凝视着她此时愣愣失神的素容。其实他喜欢她的长相,虽不是倾国倾城的美女,却十分的淡雅精致,宛如白茶,耐人寻味,可他却不信她说的。

一个女人怎么可能对自己的夫君不好奇?若有人说她未来的夫君面相狰狞、性情残暴,怎能不忧不惧?像她这样清扬婉兮的人儿,也似旁的女人一般?『我没有想过。』还是,她比旁的女人更虚伪些?

殷少卿眸色一暗,攥住了她的下巴,他的力道之大,牢牢的扣着她,不容她逃脱,然而却也是柔和的,他并没有弄疼她。

在梦忆吃惊,来不及做任何反应的时候,他的唇已经压了下来。

他温薄的唇覆盖住她如花瓣般的小嘴,没有更进一步的侵略,他只是渐吻渐轻的与她微贴。

可是仅仅这样,已经惊涛骇浪般的打翻了梦忆的心。天啊,他怎么……怎么可以这样待她?如若说刚才握她的手只是为了确认她冷不冷,那现在呢?没有什么可以解释的了。他轻薄了她!他这样气宇不凡的人,怎么看也不像是个孟浪之徒啊,他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梦忆的脸像染了胭脂一样的绯红,她圆睁着一双剪水秋瞳,看着他轻闭的优美眼线和那宛如刀削的俊挺鼻梁,他夺走了她的初吻,拨乱了她的心湖,也掳走了她的芳心……她是他主人未过门的妻子啊,他比一般的**贼更恶劣,可是她……并不讨厌他,她的心里好似……好似是欢喜的……天哪,怎么可以这样,她怎么可以这样不知羞耻?

“殷先生……”她终于使上了力气推开了他,她的双颊红到似是要滴出血来,“你不该这样……”

是说他,也是在说自己。

梦忆低垂着螓首,神情故作着镇定,只有那紧压在心口的泛白十指泄露了她的紧张。

“你可以叫人进来处置我。”殷少卿鸷猛的盯着她的神色,火光下他的周身迸发着难以言喻的威严,那是他骨子里散发出来的特质。

不知道为什么,敏感的梦忆居然感觉到他是期待她那么做的,可是为什么?她来不及去做任何的深想,因为她已经吓坏了,她的心神前所未有的紊乱。十六年以来,她从未接触过侯府外的人,她的世界很单纯很有序,不管东陵君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她本该心静如水的嫁予他,可是这个男子,这个叫殷少卿的男子闯了进来,他吻了她,采撷了她从未被人涉及的娇唇,他是这样的无礼放肆,却不会令人觉得粗鄙下流,她更该害怕的是,她居然不愿揭发他,不愿他被发落。

“休息吧,我去外面。”殷少卿拿出薄毯,远远的轻抛到了她的身上,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他好似有微微的薄愠,又是为什么呢?(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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