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芳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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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音双膝盘坐在炕上,炕桌上点着一盏微弱的油灯,旁边有是那只白玉盏。在灯火的照耀下,发出温暖的光芒。

妙音痴痴的望着它,仿佛只要看见它,就能感受到师父一直在身边。师父她老人家最终还是走了。不管是徒弟,还是女儿,妙音总觉得负疚,在师父还活得好好的时候,她总对师父的唠叨觉得厌烦。可当师父走了后,又是如此的想念。那是一个母亲的慈爱和温情呀。

伴着灯火,妙音突然觉得有些凄凉和寂寞。不知怎的,想着师父,眼底渐渐的就蓄满了泪水,妙音下意识的将身子蜷缩成一团。心中一遍又一遍的念着师父。

正在妙音神伤时,听得门外柴安的声音传了来:“姑娘!姑娘!”

“什么事?”妙音忙问。

“请姑娘出来一下。有话和姑娘说。”

妙音身子懒懒的,加上情绪不大好,原本想好好的静一静,不过又想到如今寄人篱下,便又起身来,收好了玉盏。揭了帘子,见柴安垂首站在外面,妙音问道:“有什么事,说吧。”又见商羿正坐在桌旁独自饮酒,并未说话。这番情形让妙音有些看不懂。

柴安将人请了出来,便欠身道:“那小的就告退了。”说着便退了出去。

“喂,你们到底搞什么鬼呀。”妙音有些不满,想回房去了。

独自饮酒的商羿突然道:“孙姑娘不介意的话,请过来一道喝两杯吧。”

“介意,我很介意。”妙音现在却没心情来陪着跟前这个粗鲁的,又不体贴人心的家伙一起喝酒。

商羿两个箭步走来,捉住了妙音的手腕,生生的将她拉拽到了桌前,将她身子按在椅子上。他的蛮力的确不小,将自己的手腕也给拉疼了,难道他就不懂得怜香惜玉么。妙音腹诽了一句。本不想喝酒的,却见跟前已经摆好了她的碗筷,跟前的酒盅里已经满满的斟上了一杯。

商羿此刻端起酒杯来,要敬妙音的酒,却听他说道:“这杯酒祝愿孙姑娘芳龄永继,长命百岁。”

“喂……”妙音还没开口,却见商羿扬起脖子,一杯酒已经下肚了。心情不好,喝点酒或许也不错。妙音端起酒杯,小小的抿了一口。她以为这是又辣又呛人的白酒,自己肯定受不了,哪知到了嘴里有一丝甜味儿,并没想象的那样烈。

喝了半盅,妙音却突然见饭桌上有一个长条形的黑漆木匣子,不知里面装的是什么。

商羿此刻却道:“打开看看吧,不知送什么好,希望你不讨厌。能勉为其难的收下。”

“送我的?”妙音有些惊讶。商羿干嘛要送她东西呀。她打开了匣子,里面竟然躺着一根发簪。妙音小心翼翼的拾取,在烛光下一照,却见银质的攒心梅样式的簪子。花心的部位镶嵌着几粒散碎的红宝石做为点缀。东西不大,但做工却是精巧,难得商羿的这份心意。

“为何要送我东西?”妙音有些不明白。没有来由的送礼给她,妙音不想收下。便将簪子放好后,又推到了商羿跟前。

“你的寿辰,我不知送什么东西。胡乱买的,果然你不喜欢。”商羿不明白女人的心里到底是什么,女人到底喜欢什么。

“我的寿辰?”妙音自己怎么不知道呢。对了,师父曾将一张写了自己生辰八字的字条给了他,所以他记下了。

商羿见妙音一脸茫然的样子,突然笑了:“怎么,你连自个儿的生辰也不知道吗?”

“哦,我给忘了。”这两天妙音总是在思念师父,原来是因为生辰的关系吗?

商羿见妙音那漆黑的双眸里,泛着晶莹的水光。心想她刚才躲在自己屋里,是在偷偷的哭泣吗?也不知这个傻女人心里想的什么,有了委屈也不肯告诉自己,难不成还在和自己赌气不成?商羿不明白女人的心思。

“那么说来,这一桌的酒菜也是为我准备的?”妙音见桌上的菜式比平时多了几倍,都是精致异常。

“是呀,孙姑娘喜欢吃什么,就尽量的吃。我喝了这杯酒就去歇着了。不妨碍孙姑娘。”商羿又一杯酒下了肚。

“我一人哪里吃得完,让柴安一道来用吧。他一人辛苦弄了这些,想来也累了。”

商羿却阻拦道“管他做什么,这些菜我是叫外面酒楼里做的。孙姑娘自己喜欢就好。”

“可是……”妙音不想一人冷冷清清的过自己的生日呀。商羿起身要回屋去了,妙音连忙叫住了他:“商公子真打算将我一人扔在这里么?”

商羿轻笑一声:“莫非孙姑娘害怕。我就在隔壁屋里,怕什么。”

“我害怕一人孤孤单单的,商公子吃了酒菜再回去,好不好?”妙音没有那个兴致一人独享一桌的酒菜,再说她也吃不了。

商羿却缓缓的低下了头,言语有些冷淡:“我留在这里,怕孙姑娘讨厌我。”

“我讨厌你?”敢情这几天他和自己闹别扭,不愿意搭理自己,难道是因为这个?妙音觉得有些可笑,她什么时候说过讨厌商羿的话,他难道是个傻瓜不成?

“谁说我讨厌你了,快坐下一块儿吃。”妙音好气又好笑。便要叫柴安一同来用饭菜。

商羿道:“你别管他,他自己在房里吃,由他去吧。”

“是吗?”原来自己不是孤孤单单的,至少还有人给她庆贺生日,想到这里,妙音那阴郁的心情,突然有了好转。主动替商羿斟满了酒,又回敬着他:“多谢商公子送我的东西,我很喜欢。”

商羿突然有些不大好意思,腼腆的笑了笑:“喜欢就好。”

两人开始推杯换盏,商羿和妙音说:“你想不想见兰妹妹?”

“你说柯小姐?”

“是呀,以前你们的交情不是很好么。你若是想见她,我可以安排。”商羿心想也好去找养父商谈一些事情。

“可是方便吗?”妙音想到自己如今的身份,又想到了商羿对柯家的那些恩怨。

“我有什么不方便的。”

“那好,当然是要见了。”妙音眼前浮现出那张娇弱,又带着愁容少女的面庞来。

商羿又道:“关于江阴的事,孙姑娘放心。我会替孙姑娘安排的。只要将眼前两件大事处理完,我就送孙姑娘去江阴。”

“若商公子脱不开身的话,我自己也能行的。”妙音不想给他添麻烦。

“你这是什么话!”商羿见妙音又这样,不免有些恼火。

妙音见他发火,便口气又软和了些:“不如请别人送一程也一样。”

商羿此刻哪里还找得出什么闲人来管这档子事呢,再说他答应了师太的,就不能食言。他商羿也是一诺千金的汉子。若不是亲眼见到妙音和她父亲相聚,他又怎么放心,

“这事由不得你胡来,必须得听我的。你的安全在我的手上,就算是豁出性命,我也会保护你。你就放心吧。”商羿拿定了主意,不希望别人再来搀和。

妙音见他一脸坚毅果决的样子,就知道她是没有办法说服商羿了。

这酒虽然甜滋滋的,喝着也不呛人,可是脑袋却越来越沉。要命,难道是后劲足么?妙音觉得跟前的景象有些模糊起来,沉重的脑袋似乎有些撑不住了,她好像睡觉呀。在梦里,或许还能看见师父。

商羿没有注意到妙音的变化,直到听见砰的一声,见妙音趴在桌上睡了。这才放下了酒杯。女人真是个麻烦的东西,早知道她不胜酒量的话,就不会让她一起喝酒了。商羿想叫柴安来将妙音背回房里歇息。可最终没有喊出口。

原本就没有拢好的头发,此刻倾泻开来。在烛光的照耀下,散发着光泽。商羿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心底顿时变得异常柔软,喃喃道:“要是没遇见你,我早就去了另一个世界。”

商羿想到两人这些日子来的别扭,说来他是因为妙音的态度,难道自己就这么的让人不信任么。想来两人的情形也差不了多少,都是没有母亲的苦命人。商羿也不喝酒,静静的看着沉睡在对面的妙音,若有所思。

又怕她睡得久,着了凉,便将熟睡的妙音横抱起来,她的身子那么轻,果然还是太瘦弱了。这两天她似乎都没怎么好好的吃饭,还是因为身体没有痊愈吗。因为她自己就是大夫,可自己还是疏忽了。看来得好好的调养才是。

商羿将妙音平放在炕上。又收拾了下炕上的东西,从柜子里抱出一床薄被来,温柔的替她盖上。

那沉静的睡颜,眉头微锁。真是的,睡沉了还是这番模样,老是皱眉的话,可是容易变老。商羿伸手来想替妙音将眉头抚平,指腹却沾染着什么湿润的东西。

商羿连忙缩回了手,心想果然,她一人在这里哭过。真是的,自己就那么不值得信任吗?有委屈也不和他说。真是个笨女人。

商羿吹灭了灯火,便走出了房间。***(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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