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然也不跟这黄毛小子计较,她医者仁心,先救了拓拔啸再说。
于是她低头静静地为拓拔啸施针,拓拔啸这次可是一声儿都没吭,这让月然好生佩服,看来这个皇帝也并不是一无是处啊。
拓拔浩站在殿外急得直跺脚,又不敢闯进来。他几次侧耳倾听,都没有声息。急得他更是心里如同钻了万只蚂蚁般,痒得难受。
扎伊不知道何时悄无声息地靠近了他,低声道:“主子,就让奴才在这儿守着吧,您都一夜没睡了。”
拓拔浩并未答他的话,反而问他:“太后那边有什么动静?”
扎伊眼风一扫,方才小声回道:“并无异样,只是大祭司这两天去得更勤了。”
“嗯。”拓拔浩淡淡地应道:“你继续盯着。还有,夏国和凉国贵客有什么反应?”
“没有,自从昨晚皇上提前归来,他们也都各自回去歇息了。今儿都没露面,想来都在屋里没出去吧。”扎伊一五一十地汇报着他得来的消息。
拓拔浩只轻轻颔首:“这些人都不简单,他们来我们螭国,不会就只有贺喜皇阿布四十圣诞这么简单。眼前天下乱象已现,一个不慎就会有亡国的可能。弱肉强食,我们螭国目前这个样子,最容易成为别国攻打的目标。”
扎伊一一地应下了,正待要转身,忽然又想起来一件事,回头神秘地笑道:“主子,大皇子今儿举止有些怪异,往夏国二王子和铃兰公主的寝宫跑了好几趟,不知道有何目的。”
拓拔浩挺拔的身躯兀立在那里,少年的脸庞仰天向上,似乎在思量着什么。良久,才听他幽幽地叹道:“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扎伊听得莫名其妙,听他嘴里咕噜咕噜的却不知道说的什么意思。挠了挠头发,不好意思地低笑:“主子,您说的是什么?奴才听不懂?”
拓拔浩瞧着他难为情的样子,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你这杀才,懂这么多做什么?男大当婚,女大当嫁,由着他去吧。”
扎伊这才恍然大悟,摸着头笑道:“大皇子确实到了婚配的年纪了。不过,主子,要是他打得是铃兰公主的注意该如何?铃兰公主可是夏国的人。万一到时候大皇子有夏国撑腰怎么办?”
拓拔浩听了他的话一阵沉吟,半天没有回话。久久地,他才摇头叹息,“别想这么多了,谁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
扎伊也就点头不再多说,见他还站在那儿不动,他又劝道:“主子,您还该歇着去,这儿就交给奴才得了。”
“不行,本宫放心不下。你悄悄地上去看看,若是她图谋不轨,就……”他比划出一个“切”的手势,看得扎伊一阵心寒。
他嗫嚅了一下,才敢说出来:“主子,那姑娘好像没有坏心啊。”
“有没有坏心是你我能看得出来的?知人知面不知心。”拓拔浩撂下这么一句话就不再理会扎伊,一个人来到偏殿里和衣躺着了。
扎伊只好一跃上了屋顶,悄悄地掀起了一块瓦,觑着眼往里看去,只见一妙龄女子正守在皇帝面前,皇帝两眼微闭,并无异样。诺大的宫殿里寂静无声。
约莫过了一刻钟,见那女子一跃而起,开始在皇帝身上拔下银针来。拓拔啸这才睁开眼睛,微笑地看着额头上渗出细汗的月然:“难为你了。”
月然不敢看他那双痴情的双眼,只低头轻声问道:“皇上觉得好些了吗?”
“好多了。”拓拔啸笑着就要去握月然的手,却被月然不着痕迹地给躲开了。她躬身却步,嘴里说道:“既然皇上无大碍,奴婢就告退了。奴婢明天还是这个时辰来。”
拓拔啸张了张嘴,却没有说出挽留她的话来。月然退出大殿,就小碎步地走了。
扎伊这才悄无声息地跃下屋顶,这青天白日的,主子给他的活儿也太难了吧?这皇宫里侍卫一队队地巡逻,愣是没有发现他。
他来到偏殿,拓拔浩已经起来了,忙问他:“怎么样?她有没有对皇阿布不利?”
“没有,皇上这会儿已经好多了。”拓拔浩有些不信,拔腿就来到正殿,果然见他皇阿布满面红润地正喝着一杯水。
他这才放下心来,接过宫女手里的温粥尝了尝,就喂起了他的皇阿布。
月然几乎是一溜小跑着沿着那条石子小路往自己的小院里走去,心里还在愤愤不平:那个该死的太子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嘛。还是他让人叫她来给皇帝施针的,怎么皇帝疼得叫了一声就做张做智的?难道皇帝就不能让他疼一下吗?
路面上有些坎坷不平,月然光顾着生气了,一个不留神,差点儿被一颗突出来的小石子给绊倒了,气得她狠狠地回头啐那石头。
一只粗壮的大手适时地扶住了她有些摇晃的身子,温和的声音在头顶响起:“没事吧?”
月然抬头看时,一张温和如春风般的笑脸在她面前放大,紫色的瞳眸宝石一样泛着晶光。晃得她有些眩晕,眨巴了一下眼睛,才看清原来这人正是夏国二王子。
墨哲好笑地俯身看着那张娇俏的小脸上一脸的迷糊,又重问了那句话。
月然这才听见,一张小脸立即涨得通红了,自己这是怎么了?神不守舍的,又不是真的被这男人给迷倒了。
一阵慌乱过后,她就定下心来,忙答道:“多谢二王子,奴婢无事。”低头就要从他肋下穿过。
墨哲见她要走,忙道:“听闻你通医术,能不能为我妹妹看看?”他说的就是铃兰公主了吧?只是那晚上公主跳舞跳得好好的,看不出有什么病啊?
月然一双狐疑的眸子眨巴了两下,才讪笑:“奴婢哪里懂什么医术啊?公主这么高贵的人儿,生了病应该叫太医的。”
墨哲忽然神秘莫测地笑起来:“怎么?在我面前还隐瞒呢?太医是早就叫过了,他们都是束手无策的。我早就知道你为螭国皇帝治病了,怎么?不愿意为我夏国的人治病?人都说医者父母心,怎的你连这份仁心都没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