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玛个头中等,才十五六岁的年纪,丰满多姿,一张圆盘脸仿若满月,浓眉大眼的,配上挺直的鼻子,也很耐看。虽说比不上她们两个,可也是百里挑一的,这宫女里头恐怕还没这么标致的呢。
月然心下盘算,这三个人就像贾宝玉身边的几个大丫头,娜木钟好比袭人,次仁拉索则像晴雯。而卓玛则是秋纹一流的了。
自己呢?就更不用说了,单看次仁拉索那副酸相,她有足够的自信,若是自己长大,怕是要远远美过她们每一个人。
她实在是弄不懂,她们女祭司都挑这么美的做什么?女祭司的职责不就是宫里有什么仪式,她们跟着就行了吗?
听娜木钟说过,这女祭司都得是处女的,若不是完璧之身,那可是要被处以极刑的。可看次仁拉索那晚上的经历,恐怕早就失身于大祭司了,要是这样被宫里哪个主子发觉的话,是不是就是死路一条了?
月然想得头有些发涨,实在弄不懂这里头究竟有什么阴谋?
她甩了甩半干的发丝,仰脸看了看头顶的日头,强烈刺眼,烤得身上热哄哄的难受。
怪不得前世里常听人说“抱着火炉吃西瓜”呢,这西北部的气候还真的是晨昏不定呢。这时候她倒是想个西瓜吃吃,只是这年头连一些蔬菜都吃不上,又哪来的西瓜呀?
正怅惘间,就听前面一声娇叱,惊讶地抬头看去,却见一个女子挡住了她们前行的道路。
站在后头的月然由于个头矮了一些,只看得见那女子一身鹅黄的裙袄,脚上一双黑色的鹿皮快靴。
就听她大声怒吼着:“死奴才,走路不长眼睛啊,差点儿撞到了本郡主!”
声音甚是耳熟,月然默思片刻,才想起原来这人正是自己进京在郊外遇到的那位红衣郡主啊。也不知道她身上的毒解了没有?
不过她没有害人的心思,只是想薄惩她一下罢了,想来皇宫里什么样高明的太医都有,这点子小毒还是不在话下的。就算是太医们真的解不了,等过个十天半月的,也就自然消失了。
只是这段日子可有的这郡主受得了,每日里都痒得钻心,也省得她再四处横行霸道的了。
郡主冯婉清话音刚落,就见娜木钟赶忙跪下,低声解释着:“都是奴婢不长眼睛,冲撞了郡主,郡主您大人有大量,就绕过奴婢吧。”
原来这正是拐角的地方,娜木钟也许走路太专心,以至于差点儿撞到了她。
冯婉清本就是跋扈惯了的人,身份又如此高贵,自然事事都要高人一等。如今见娜木钟跪在地上,她更是来了精神,手里把玩着那条银灰色的马鞭,心不在焉地盯着面前几个低了头的女祭司。
“都抬起头来,怕什么?难道本郡主会吃了你们不成?”这个刁蛮的郡主不知道要耍什么花招,忽然命她们抬起头来。
娜木钟只好遵从,后面的几个人也都抬起了头。冯婉清绕着她们四个人走了一圈,一张张的脸都细细地看过了,嘴里发出啧啧的声响:“没想到这女祭司个个都是国色天香啊。只是本郡主十分不解,你们成日里都是一身黑,没有重大的事件从不露面,做什么要这么漂亮的脸蛋儿?”
娜木钟本待要谦逊几句,谁知道冯婉清忽然从靴筒里掏出一把镶着宝石的璀璨短剑来,剑出鞘中,明光闪闪的刺得人的眼睛都睁不开来。
冯婉清拿着那把短剑在娜木钟的脸上比划着:“瞧瞧这一张张的小脸长的,整日里都裹在黑头巾里也着实浪费了,干脆本郡主就成全了你们。反正你们这一辈子都是老处女不能嫁人的。”说着就要朝着娜木钟的脸上划过去。
吓得娜木钟失声尖叫,叩头连连:“郡主,您大人不计小人过,绕过我吧,我宁愿做牛做马来报答您。”
“哟,这小嘴巴甜的,本郡主哪敢让一个女祭司来当牛做马啊。要是皇姑奶奶知道了,还不得剥了我的皮啊。”
她一边说着,刀子一样的眼光在四个人身上不停地转悠着,吓得她们几个都不敢抬头,生怕下一个目标就是自己。
冯婉清的目光忽然在月然的脸上停住了,就见她先是“咿”了一声,接着兴致勃勃地踱到了月然跟前,一把抬起了月然的下巴,强迫她对着她。
月然忙装作害怕的样子,对着她一阵磕头:“郡主,奴婢并没有冲撞您啊。”
“没有冲撞我?你这比冲撞了我更厉害呢。”冯婉清紧盯着月然那张精致绝伦的脸庞,伸出一只手沿着她的脸颊慢慢地滑落。
月然只觉得浑身都绷紧了,那冰冷的触意,像是有一条小蛇在自己的脸上爬过。
“难道你是梅妃那个贱人转世?”冯婉清忽然瞪大了眼睛问月然,问得月然一头雾水:“郡主,奴婢不是梅妃啊。”
“为什么会这么像?这世上难道真的有这么像的人吗?”冯婉清喃喃自语,那眼神里包含了太多的吃惊和不信。
这已经是月然第二次听见这个话了,头一次是在太后的广福宫外,那个看起来像皇后的女人这么对她说的,后来太后也说了这个话。究竟梅妃是谁她还不知道,就被人冠以梅妃还魂转世了。为什么这些人都这么认为?
她一时想不通,也无暇细想,还是先躲过了眼前再说吧。
望着那张惊艳的脸,冯婉清吃了一大惊之后,眼神有些怪异,半天,她才格格一笑:“不管你是不是梅妃那贱人转世,我都要毁了你这样倾国倾城的脸。这样的脸留在人间也是祸害。先前皇后最恨的就是梅妃那贱人,今儿我可要替她除害了。”
她手扬起来,手里的短剑被日光映出一道绚丽的光芒,朝着月然的脸上刺去。月然出来洗浴,自然也没有什么防身的药粉了,当时就吓得紧闭双眼,心里暗想:我命休矣!
钻心的疼痛并没有传来,耳边只听得郡主的娇媚声响起:“太子哥哥,怎么是你啊?”
一个清泠无比的声音淡淡地说道:“你在做什么?这宫里的祭司也是你想杀就杀的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