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听次仁拉索不冷不热的声调说道:“呵呵,没想到我们月然小妹妹竟然这么标致啊,才十二三岁的年纪,身上已凹凸有致了。啧啧,赶明儿长大了,定是国色天香啊!”
月然抬头瞧了她一眼,只见雾气氤氲中,她一脸晦暗不明的笑,看向自己的眼神却冷冽清泠,不知道为什么,月然从她的眼神里总感觉到一股敌意。
她话音刚落,娜木钟就立即接道:“你们还磨蹭什么?还不赶紧下水?等会子水凉了可就不好洗了。”
月然听到这话,对着次仁拉索笑了笑,也就迈脚进了木桶里。
温热的水包围着身子,花瓣散发出诱人的花香,让她忍不住舒服地轻吟出声。低头打量了一下水中的身子,这一看不打紧,还真的像次仁拉索说的那样。
虽然还未长开,但是该凸的地方已经凸起来了,平坦的小腹柔软光滑,一双白生生的玉腿修长纤细。细腻的皮肤,如玉一样晶莹剔透。
她是早知道自己的容貌了,那次在安儿古纳部落里,在乌日娜拿来的铜镜里,她震撼地看到自己的雪肤花貌。
这么寒冷的日子,她从来都没看过这具身子。再加上一路跋涉奔波,更顾不上了。
谁知道今儿洗浴,才真正见识到“庐山真面目”了。她有些不敢相信这具身子如白璧无瑕一样,可心里又有些莫名的喜悦,毕竟女人都是喜欢自己美若天仙的吧。
怪不得次仁拉索对她说话总是怪声怪气的,也许是嫉妒吧。对,就是嫉妒。月然想到这儿,心里就释然了。可是旋即脑子里就涌出一个想法:连女人都嫉妒的她,若是让男人看到了会怎么着?
目前,只有乌尔干大祭司见过她的真容,可每次见面,她都是尽量低着头,想来乌尔干也没看真实吧。
若是他日自己长成,凭着这一具勾魂摄魄的身子、这一副倾国倾城的容貌,怕是会引来无端的灾难吧?
她不敢再想像下去,怕自己真的成了红颜祸水了。虽然她知道这不是女人的错,可到时候所有的混乱要是因自己而起,那自己恐怕没有安稳日子过了。
她穿到这个陌生的世界上,能够支撑她活下去的最大目标,就是能早日找到母亲,然后母女两个找一方净土,过着与世无争的日子,凭着她的才华智慧,想来能让母亲如愿的。
当然,若是碰到个把可心的男子,招来也好……
她倚靠在桶壁上,不停地想着心事,连娜木钟的话都没有听清,直到次仁拉索酸溜溜地说道:“人家这会子哪里会理你啊?她光欣赏自己的身子都自顾不暇了。”
听着这刺耳的话,月然想若是自己再不反击,日后肯定还要受气,自己穿来不是当个受气包的,对付这些小人还是以牙还牙吧。日后还不知道有多少道坎儿要过,先在这些小人面前怯了阵,那自己还怎么活下去啊?
也不理会次仁拉索的挑衅,她只闲闲地朝娜木钟一笑:“刚才想事儿走神了,姐姐见谅。”
娜木钟自然问她:“想什么呢,想得这么入神?”
月然呵呵一笑,答道:“我在想,我才领的那套新衣裳,会是什么人拿走的呢?拿走不要紧,可千万别穿啊。”
“为什么不能穿?那可是新的呢。人家偷去不穿做什么?”卓玛总是后知后觉,接上一句。
月然嫣然一笑,眼角的余光却斜斜瞥向次仁拉索的脸庞,笑道:“这个嘛,反正穿了没有好处,我可是在那上面动了一些手脚,要是穿了,我立即就能看出来。”
“动了什么手脚?”次仁拉索脖子有些僵硬,脸没有转过来,可是声音里明显地有一丝的紧张。
月然心里好笑,却情不自禁地演下去:“我啊,在上面洒了一些药粉,要是穿了,身上会痒得睡不着的,若是没有解药就得一直痒下去,直到皮肤溃疡腐烂!”
“你……你怎么这般歹毒?”次仁拉索忽然怒目圆睁,“你怎么不早说啊?”
月然和娜木钟对视了一眼,好笑地看着次仁拉索一脸的紧张与愤怒:“姐姐,你生的哪门子气啊?我撒不撒药粉那是我的事儿,我就有这个癖好,喜欢把药粉撒在自己的衣服里,反正我有解药也不会痒的。只是这和姐姐有什么相关,值得你这么大惊小怪的吗?”
“我……我只是看不惯你这副歹毒心肠。”次仁拉索被她挤兑得支吾了一句,却不敢说下去了。
月然却不放过:“姐姐这话我不爱听,我怎么就心肠歹毒了?我在我的衣裳里撒药,也不会祸害别人,只是好玩罢了。娜木钟姐姐,你来评评理,我究竟哪里得罪了次仁姐姐了,她一口一个‘歹毒’的?”说着,月然眼角挤出两滴泪来,雾气蒸腾中一张小脸泫然欲涕。
娜木钟忙笑着打圆场:“好了,你们别吵了。月然是新来的,次仁你要多担待些,怎么能说人家歹毒呢?人家小姑娘家家的,怎能担当得起啊?”
次仁拉索此时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只嘀咕了一句:“谁说她了?”就低头不语了,目光在身上连连逡巡,像是身上长了什么东西。
月然暗暗好笑,却不点破,只自在地搓洗着身上一绺一绺的灰迹。
她们几个洗了半天,总算是洗完了。月然换上娜木钟给她的旧衣服,把一头浓黑的长发松松地挽了一个髽儿,用一根木头簪子别住,娜木钟又递过自己的香脂膏,笑道:“妹妹能着用吧。”
月然谢过,挑了一些,涂抹了脸庞和手背,方才收拾了随着娜木钟出去。
此时日当正空,午间的日光强烈地照下来,照着她们垂在腰后的滴着水珠的长长墨发。
月然望着前面一溜儿三个人,感慨万千:这三个人要说长相,都算是顶好的了,也各有千秋。
娜木钟沉稳安静,温柔可亲,眉眼弯弯,笑起来颊边两个若隐若现的梨涡。
次仁拉索更不要说了,在这三个人中间算是最美的了,瓜子脸上一双水杏眼勾魂摄魄,顾盼间多情生姿,行走间如弱柳扶风,十足的江南美人样。只是那性情却泼辣无比,像煞了草原儿女。(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