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又想,除了答应他,似乎也没有别的法子了。于是,她痛快地点点头:“二王子是个爽快人,奴婢自然也该遵守誓约。只是奴婢还想看看螭国太子去。想来二王子也不在乎这一时半会儿吧?”
墨哲听她提到拓跋浩就不高兴,如今人家只不过想看看他就回来当他的下人,想想也实在没有好驳回的,于是也就让开一条路由着她去了。
拓跋浩就安置在月然隔壁,抬脚走了几步就到了,一眼见到拓跋浩正襟危坐在桌前,月然还真是惊讶了一跳,没想到这小子身子底儿这么好,明明烧成那个样子了,竟一夜就能起来坐着了。
一言不发地坐到她对面,对上那双幽绿的眸子,月然不禁眼眶儿一红,想起一路的艰险辛酸,没来由地心里就是一紧。只不知日后他们将是什么样的命运?反正自己已经注定了要做墨哲的下人了,这一生还不知道能不能恢复自由。而拓跋浩,就算是能活下来,是不是从此也将要和他九五之尊失之交臂了?不知道这样的结局他能不能接受?
打心眼儿里,她希望他能平平安安的活下去,毕竟拓跋啸拼了一死才救出他来的,可是她也没有忘掉,当初拓跋啸是怎么嘱咐他救出他的弟弟的。
他还是身担重责的,这一辈子他别想过的轻松如意。
而她,也不能再和他一起闯荡了,想起那夜他拼着被狼咬也要救她的恩情,心里就是一阵感动。真是患难见真情,多么好的少年啊!
拓跋浩却不知道此时月然心中的感慨万千,只是凝视着自己伤口上被缠裹得整整齐齐的白纱,问道:“昨夜里你是不是又重新给我包扎了伤口?看起来和那晚上不一样了,似乎也没有那么肿胀了?”
“是啊,若是不及时给你清理伤口,你这条胳膊怕是保不住了。”月然这才一长一短地把那夜的凶险说了,听得拓跋浩的脸色也渐渐地白了。
半天,他忽然又兴奋起来,像是想起了什么,他指着自己的胳膊问道:“你竟然能把腐肉切掉?这样胳膊里岂不是空了一块?”
听着这门外汉的话,月然忍不住咯咯笑起来,耐着性子给他解释:“人身上的血肉有自己愈合的功能,除了手脚没了不能再长出来,像是这伤口,都是能长好的,只是可能会留下疤痕。”
拓跋浩若有所思,点头道:“没想到你还会这个,万一要是碰上行军打仗,你就又大用途了。这疤痕不疤痕的我们男人哪里会在乎这个?若是上了战场,身上没有个疤痕还会惹人耻笑呢。”
不管拓跋浩听没听懂,单凭他这些话,就让月然对他刮目相看了,这个少年真是不简单,竟能想到这些。
她心里忽然一动,墨哲是不是也是这么想的?不然,她一个小小的螭国女祭司,又是跟着太子一块儿逃出来的,他没必要为了他们两个人去得罪螭国啊。
想到自己有一门技艺能让自己受人重视,她也渐渐地放心了,这样,以后至少不会随便让人欺负。
细心地给拓跋浩又换了一遍药,查看了一下伤口,只见不红不肿,缝过的地方已经慢慢地愈合了,她才又要了干净的白纱替他缠上了。
只是这个年代没有抗生素之类的药,万一感染了可就不得了。于是她搜寻着可用的中药,开了一个方子,交给墨哲的侍卫命他抓药熬给拓跋浩喝。
忙完了这一切,月然才伸伸懒腰站起来,跟拓跋浩在一起这么久了,她压根儿就忘了他们两个之间有男女大防,就像前世里那样随便,把拓跋浩当成铁哥们儿了。
出了门口低着头走路的月然没走两步忽然撞上一堵厚实的墙,她摸了摸有些撞疼了的额头,嘴里嘀咕着:“大白天的还能撞墙,见鬼了。”
忽听头顶传来一声嗤笑,她这才后知后觉地抬头看去,一张放大了的笑脸正俯视着自己,那双妖冶的紫眸煜煜发光,仿佛是深夜里的宝石一样差点儿晃花了她的眼睛。原来是墨哲这个家伙!
他干嘛要当道儿呀?难道是堵在这儿等着她当他下人的吗?这古代都是有卖身契的,是不是他等着她来签呢?
不过可别忘了得签上一条不得强迫她献身,不然可不保险。
她揉了揉撞疼了的额头,展演一笑,从今之后,她就是他的下人了,这做下人可是有绝大的学问的,不仅要会察言观色,还要陪着笑脸,不能主子板着个脸,你也木呆呆的,那样主子会更不喜。她从现在起就该训练了。
望着那一张人畜无害的笑脸,墨哲的眉头不禁挑了挑,这小丫头碰到什么喜事儿了吗?
就听月然兴高采烈地说道:“二王子,我们这就去签约吧?”
“签约?”墨哲满头雾水,签的什么约啊?
月然愣了愣,才明白这古人不懂她的意思,难道他想口说无凭吗?到时候万一他对她动了色心,要来个霸王硬上弓怎么办?不行,必须得签约,白纸黑字,自己成天揣着才放心。
咧开一张红润的小嘴,月然笑嘻嘻地:“二王子忘了吧?就是奴婢要成为您的下人了?这成了下人不得有个契约吗?二王子难道不想签这契约?”
她故意来了一招激将法,男人嘛,总是喜欢标榜自己伟大英勇的,墨哲堂堂一个王子,肯定不会做小人的。
果然,墨哲一张白皙的脸上红了紫紫了红的,半天,才低声说道:“你跟我来吧。”又叫了几个随从一同来到墨哲住的房间里,命人铺纸磨墨,墨哲笔走游龙般挥毫而下,不一会儿一张白纸黑字就甩到了月然面前。
月然顺手拿起来看了看,上面寥寥几个大字:“今有女仆一名,专司起居事宜。另注:不需要司寝。”
他写得很隐晦,月然心想这司寝想必就是陪睡了。只要自己不做这一样就行,如此甚好!
她乐滋滋地把契约揣到怀里,转身纳头就拜:“奴婢拜见主子。”
墨哲不言声地点点头,这小丫头还算是机灵,总算是认了主子了。也不为难她,只温声道:“起来吧,以后你就是本宫的人了,言行举止不能丢了本宫的面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