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既然已经证实进宝并无欺君,还请太后重惩搬弄是非之人!”说着,进宝故意朝朱香香看过去,眼神委屈、愤恨还夹着一丝丝得意。“今天早晨,朱婕妤因嫉妒太后曾多次召见进宝,凭着大一级的身份,仗势欺人,甚至还将进宝推落荷花池中,导致进宝受凉,频频在太后跟前打喷嚏!”
朱香香恨不得咬碎银牙,眼神怨恨地瞪着进宝,倘若她今天死了,恐怕变成厉鬼也不会放过她!
进宝假装害怕地缩了缩脖子,但脸上仍挂着一丝暧昧不明的笑。
太后看看她二人,忽然眸光一闪,问道:“朱婕妤,可有此事?”
怕朱香香不肯认,进宝抢先道:“太后,望云殿的乐奴可以作证啊!”
“回禀太后,是臣妾不小心,因为臣妾身子……比较……重,又与佟美人同走一条窄路,一不小心……就、就将佟美人挤到、到池塘里!”朱香香结结巴巴地说。“请太后恕罪,臣妾并不是有意的!”
进宝闻言,哼了一声,说道:“不是有意的?你明明是有推……”
太后出声喝阻,刹那间,进宝看到她唇边稍纵即逝的笑容:“够了,**之中,争风吃醋的事情屡见不鲜,你二人才刚刚进宫,宫规礼仪尚未学会,便学会了争风吃醋了?”
“太后……”进宝撅嘴嗔道。“进宝差点淹死啊!”
“只是差点吗?不是还没死吗?”太后瞥着朱香香又说:“你也是的,知道自己长得丰满,就别走那些窄的路!既然佟美人是因为你落水,你就给她道个歉吧!”
“太后啊……”进宝不满。
朱香香没想到事情会如此轻描淡写地解决,愣了一愣,急忙站起,走到进宝面前,躬身说道:“对不起,是我的错,害你落水着凉,还请佟美人原谅!”起身的时候,她勾了勾嘴角,神情得意,没有一点认错的意思。
太后又道:“世间万事皆有法度,**之中,也不例外,既然朱婕妤已经承认了,那就罚你三日内,不准踏出房门半步,闭门思过吧!”
进宝不甘心地扭过头,又道:“太后啊……”
“好了!”太后捂着头,一副头疼的样子:“我累了,你们跪安吧!”
“臣妾告退!”
“进宝告退!”进宝见太后如此,不敢多言,只好跪安离开。
就在转身离开的那一瞬间,进宝看到太后目光中兴奋的神色,也不再刻意隐藏。
进宝假装什么都没看到,退出大安宫。
事情就这样有惊无险地结束了,太后不再问起,宫里的人也没有人再敢有异议,进宝是千金小姐还是婢女的身份,就这样不了了之。
走到殿门口外的时候,朱香香愤恨地哼了一声,一甩头,走了。
进宝深深叹息,走回去的时候,步履沉重,活像个没志气的小老太婆一样。
她救了朱香香一命,却连句谢谢都没说,反而对她恨之入骨。
她这又是何苦呢?
进宝情不自禁地又叹一声。
这个太后啊,一点都不简单。简直就是个老妖婆。
刚刚瞥到太后兴味的目光,她就知道,她没猜错。
她笃定,如果让太后知道自己与朱香香势成水火,她一定不会杀了朱香香,不会替她费吹灰之力就除掉了眼中钉。反而会留下朱香香,让她与自己竞争。
太后要玩。
她不想丽妃独享圣宠,而新册封的婕妤又是她的表妹,倘若日后她姐妹二人联手,在**之中翻云覆雨,其他嫔妃又岂会是对手。
若在这时,有人不甘永远看她们脸色过日子,站出来,与她们争,与她们抢。一番腥风血雨后,又会是怎样的一番景象呢?
太后最后还会是太后,**中其他人可就未必妃仍是妃,嫔仍是嫔。
如果**内风平浪静,她这个六宫之主岂不是要退休?什么都没的玩,岂不是太寂寞、太无聊。
太后等着看好戏,可怜的只有她。
从此以后丽妃一定不会放过她,偏偏她又好心,去救了比狼还狠的朱香香,朱香香一定会联合丽妃,也会制造各种机会反咬她一口。
以一敌二、以卵击石……
唉……进宝又叹了一口气。
回到望云殿的时候,乐奴不在,问谁也都不知道她去了哪里。有人给她打来洗脸水,她匆匆洗漱,累极倒在床上。
宫中生活果然一点都不容易,短短几日,已如漫长的数年,若想在这里长命百岁、安享晚年,非要修炼成人精才可。
与太后斗智斗勇斗的她筋疲力尽,躺在床上就不想下去。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着凉了,她感觉头脑昏昏沉沉的,饭都没吃,一觉睡到半夜。
夜里,不知是哪里传来些许声响。进宝实在太累了,就算现在山崩地裂,她也不起来。
翻了个身,她又昏沉沉地睡去。
一夜,她辗转反侧,不停地听到有人在她耳边,一声声地呼唤:
“紫瞳……”
进宝习惯早起,一觉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晌午了。她诧异为何不见有人来叫她起床。
她唤了声乐奴,也不见她进来。
窗外噼噼啪啪地好像下起了雨,她披了一件衣服,起身下床。却双腿发软,头脑发沉,险些摔倒。她靠着床栏,闭着眼睛休息了好一会儿才勉强地站起来,踉跄地走到桌旁。一摸茶壶,冰凉的。
进宝苦笑一下,拎起茶壶,打算自己去打水。
推门出去,双脚发软,一不小心险些被门槛绊倒,刚好一名宫女路过,及时扶住了她,见她拎着茶壶,急忙伸手接过,并且扶她走到桌旁坐下。
放下茶壶,那宫女给进宝屈膝行礼。
进宝望着她,以为她会自报姓名。可是她却一句话都没说。
“你叫什么名字?”进宝问。
那宫女摇头,然后依依呀呀地比划了半天。
原来……她是个哑巴。
这宫女的年纪和进宝差不多,长得眉清目秀,神情略带羞涩,她指了指茶壶,又指了指外面,然后比了比自己,接着,她拎着茶壶走了出去,出去的时候,还贴心地找出一件比较厚的衣服,为她披上。
外面下着雨,尚仪局的奴婢前来通知,今日的行走训练取消了,免得各位贵人在外面淋雨。
正好,免得进宝再找理由推脱不去。
她望着房檐下如帘一般的雨水,喝了一口那哑巴宫女送来的热茶。
茶水虽热,但仍敌不过身上阵阵寒意。
哑巴宫女望着她,胆怯地指了指她的脸颊,就算那宫女不说,她也知道,她的脸颊现在一定红如滴血,也滚烫似火。
她昨天掉到池塘里,着了凉,晨起便发烧。
哑巴宫女搀扶起她,指了指床铺,让她上床休息,急忙为她掖好被角,匆匆地向外跑。
进宝躺在床上,听到她在门外依依呀呀地和别人说着什么,但似乎没有人听懂她的意思。
进宝病的昏昏沉沉,肺里像是有把火在烧似的,忽而冷忽而热,全身骨头疼的她一阵阵地蜷缩身子。
刚刚疼出的汗还没有干,立刻又疼出一身汗,瞬间贴在身上,又是一阵冷。
迷迷糊糊中,她感到有人将一根丝线系在她手腕的脉搏上,一个浑厚的男声隔着屏风,在外间说:“佟美人,下官这就为您诊病!”
她气若游丝地说:“有劳太医了!”
她的眼睛勉强睁开一条缝隙,只见那哑巴宫女一头一脸的雨水,这个时候亏的她有心,请来太医。乐奴不在,其余伺候的人也都不知道跑到哪儿去了。
唉……进宝不禁暗自叹息。
一时气促,她咳嗽起来。
哑巴宫女轻轻地扶起她,为她轻捶后背。
进宝感激地笑了笑。
太医诊完脉,轻声说道:“佟美人是受凉感染了风寒,寒邪侵入肺脏,导致气促、咳嗽以及发热等症状!待下官回去,为佟美人煎几服药剂,卧床休息几日便可痊愈了!”
“辛苦大人了!”
哑巴宫女见进宝不咳了,便轻轻地放她躺下,起身要送太医。
太医道:“鸟儿姑娘留步,我回去煎药,好了便差人送来,不用劳烦鸟儿姑娘再多跑一趟!”
“大人请留步!”进宝急忙出声喊住太医。
太医回转:“佟美人还有什么吩咐?”
“我听大人叫她鸟儿,大人可与她相熟?”进宝挣扎着坐起身。她喘了口气说:“进宝不明白,鸟儿是个哑女,为何还留在宫中伺候?”说着,进宝瞥了瞥鸟儿,她双手绞着手帕,有些局促不安。
“哦,下官进宫之日便认识了鸟儿姑娘,当时她在大安宫服侍。不过鸟儿不是先天的哑巴!”太医回答。“是一年前鸟儿突然大病一场,病后,就不会说话了。而鸟儿并无亲人,出宫后无法生计,太后得知后,便恩准她留在宫里,干些粗活。刚才就是这位鸟儿姑娘跑到太医属,硬将下官拉来!”
“哦,是这样啊!”
“佟美人还有其他事情吗?如果没有什么事情,下官还要回太医属为佟美人开方煎药!”
“辛苦大人了!”
太医躬身告退。
进宝觉得浑身酸痛,软绵绵地直往下滑,鸟儿扶她躺下,摸着她滚烫的额头,守在她身边踌躇着不敢离开。
这时,殿外有人大叫。
“鸟儿,鸟儿,你死哪儿去了!”
鸟儿腾地一下站起身子,看了一眼在床上,双眼紧闭的进宝,匆匆往外跑。
听到她关上门的声音,进宝缓缓地睁开眼睛,侧耳倾听外面的声音。
“你怎么从望云殿里出来,噢……如果让乐奴知道,你背着她偷偷讨好她主子,看她不剥了你的皮!你啊你……胆子越来越大了,那么多衣服放着不洗,想讨好新贵人,然后调到她身边伺候?你呀,就被白日做梦了!你是个哑巴啊,话都不能说,又怎么能伺候贵人啊?”
鸟儿不能说话,怎么能告诉她,若不是她过来,恐怕新贵人病死屋中也没人知道了。
进宝听不到鸟儿的声音,门外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她们应该已经走了。
进宝头疼,翻个身,又迷迷糊糊地闭上了眼睛。
恍惚中,似乎听到有人轻轻敲门,她头昏脑胀地没有回答。过了一会儿,感觉有人将她轻轻扶起,见她汗湿衣衫,又为她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
进宝浑身无力,迷糊间,有人给她喂药。
如果这服药是毒药,进宝必死无疑了,她不想张嘴,可惜她已经病的毫无反抗之力。
是生是死,听天由命吧!
夜半的时候,进宝几次醒来,都感觉有人在她身边,不时地更换搭在她额头上的毛巾。
她记得小时候,她每次受凉发热,她娘也是这样守在她身边,彻夜为她更换头上的毛巾。
自从生了孪生的妹妹后,进宝再生病的时候,她娘忙的没空理她了。
去了佟府后,生病的时候,都是自己一个人扛着,偶尔看到碧莲和佟夫人撒娇的时候,心里羡慕,酸酸的不好受。
放假回家的时候,她也想和娘亲近,可惜她娘不知为何,总是疏离她,让她难受不已。
如今病中,竟能被人如此照顾,找到昔日被娘亲照顾的温暖。
进宝心中暖暖的,眼眶一热,偷偷地别过头去。
如果是梦的话,就做的更久一点吧!
次日清晨,雨已经停了,灰白色的天空,一抹阳光乍现,雨珠晶莹,在太阳全部出来的时候,最后一颗也随风飘散。
一场雨水过后,京城的秋天更加冷了,凉爽的空气中夹着雨后的清新,别有一番韵味。
乐奴已经一天一夜没有出现了。
早膳是宫女送来的,同样的四冷四热。
进宝望着宫女的脸,怅然若失。
喝了太医煎的药,进宝感觉今天比昨天好了很多,身子轻了不少,全身骨头也没昨日那么疼了,早晨她摸了摸额头,已经退烧了,这多亏昨夜照顾她的那个人。
其实,进宝知道那人是谁,朦胧间,她模糊地看到那人是鸟儿。
不过可惜,鸟儿不是望云殿的人。
吃过早膳,那名脸生的宫女服侍进宝去尚仪局。
由于朱香香还在闭门思过期间,进宝学习也相对顺利的多。柳雪霞居然称赞她步伐轻盈,柔若柳枝,非常婀娜。
什么柔若柳枝,分明是她病的双腿无力。
进宝微微一笑。柳雪霞是丽妃的人,也是个极其聪明的人。她知道**之中,女人的嫉妒可比地狱的油锅刀山。
她越是赞扬进宝,进宝就越受罪。
短短一个上午下来,总是有人假借学习进宝婀娜多姿的步伐,来踩进宝的脚,或是假借没站稳,一不小心地朝她倒过来,三番五次地将她撞的趔趄,差点跌倒。然后躲到一旁,掩嘴偷笑。
柳雪霞说,众贵人走路的姿态都不如佟美人的高贵轻盈,所以再三恳请佟美人示范。
进宝不是身娇肉贵,但她还在生病。柳雪霞故意折磨她,别人休息的时候,让她不停地示范,别人练习的时候,柳雪霞也不让她休息。
以至于进宝下午回去的时候,腿脚肿胀的一碰就疼。
宫女急忙打水给她泡脚,却仍不见乐奴的身影。
进宝问身旁的婢女,婢女摇头不知。让人打听,乐奴是否被调往其他殿阁服侍,也没有人知道,乐奴像是突然从人间蒸发了一样,没人见到她,也没人知道她去了哪里。
进宝心绪不宁,心中有种不祥的预感。
夜半的时候,那天的贼又来了。
进宝实在不明白,第一次来后,就应该知道她这望云殿里一无所有,为何又来第二次?
翌日清晨,天没亮的时候,御花园里又是一阵吵闹。
洗漱的时候,进宝发现她的耳环和金钗不见了,那些只是一些普通的没有镶宝石的首饰,却是她唯一带进宫中的私人物品。
御花园那边的吵闹声越来越大,出去打听的宫女脸色苍白地跑了回来,上气不接下去地说。
“乐、乐奴姐姐……死了!”
‘啪’地一声,进宝手中的茶碗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与此同时,门外脚步声纷沓,转瞬已经到了门口。为首一宫女打扮的女子指着进宝大叫一声:“来人啊,丽妃娘娘有命,将佟氏进宝押至承欢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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