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吸一口气,摇摇头,极力地笑着说:“不要玩了,泡太久对孩子不好。”
他把她手里的花瓣洗掉,拿起大大的毛巾过来,将她抱起来,然后穿上睡袍,抱到床上。
他拿起木梳,将她凌乱的青丝细细地梳着。她仰躺在床上,双眼却怔怔地看着他,看着他静静地为自己打理头发。
“很晚了,你乖乖的快睡。”见她不作息,风夜翎就担心,为她拉好被子,吻了吻她的唇,再走过去将灯吹灭。整个房间,一下子漆黑下来,只剩下窗外那淡淡的月光。
劳累了一天,满身是汗水,风夜翎不想离开她半步,也不想不想惊拢她入眠,所以没有点灯,没有让人进来换水。他走到还没被抬出去的木桶前,就着她用过的水洗浴。
她却侧着身子,听着那濯濯的水声,借着银白色的月光,一瞬不瞬地看着他模糊不清的人影。在这样的夜里,她那呆怔的眼眸里,好像,闪烁着什么一样,涌动着什么一样。
第二天一早,风夜翎和水悠若用过早膳后,就穿上了骑射装。风夜翎一身绛紫的劲装,水悠若也被换上了一套轻轻巧巧的,桃红色的着装。
下面的太监牵来了汗血宝马,风夜翎走到马前,轻轻地抚了抚自己的座骑。自从两年前登基,他就没有再骑过马了,汗血宝马见到主人,显得十分激动,长长的马脸不住地蹭在风夜翎身上。
因为好久不曾骑马,所以要先试马。风夜翎让翠珠带着水悠若坐在骐骥园的骑射场凉快的边上,他率先翻身上马,骏马一声长嘶,汗血宝马劲头十足,前腿一翻,就疾速向前奔跑着,围着骑射场一圈又一圈地欢快地奔腾起来。
“水婕妤快看看皇上的英姿!”翠珠指着在骑射场上飞驰的风夜翎,高兴地拍着手,“皇上说,一会儿要带水婕妤一会骑马呢!”
水悠若的眸子跟着风夜翎那绛紫色的身影转动,唇微微的,微微的蠕动着,最后轻轻地张了张,好像想要说什么一样。
这样绛紫色的身影,这样的在马上疾速奔跑……这样的情景,像极了那遥远的,沉痛的记忆。是了,那夜同样在这凤莲山上,她与莺儿偷偷跑到外面偷泉水,黑夜里,她就是看到那一抹绛紫色的身影,骑着快马,融进茫茫夜色里,大叫着另一个女人的名字,奔向痛苦,奔向他们命运的开端……
“啊!皇上!”所有人突然大叫起来。
却是风正在疾速奔跑完,正要收步的时候,风夜翎突然从马背上摔了下来。在一边的太监宫女,侍卫人连忙冲了过去。
翠珠在水悠若身边大哭道:“怎么回事!快,快叫王太医!”
“皇上!皇上!”小安儿跑过去,风夜翎早已晕了过去,小安儿扶起风夜翎来,不住地大哭着。
周围立刻乱哄哄的一片中,连忙上来几个人将风夜翎抬进行宫里。
水悠若怔怔地看着那里,抓住手拍的手指越握越紧。只是,现在还有谁会发现她的反应呢!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风夜翎身上。
“啊,怎么回事!”翠珠连忙扶起水悠若来,“水婕妤,我们先回去了,一会看看皇上是怎么了。”
小安儿和另外几个太监将风夜翎送到另一个房间安歇下来,一会儿王太医来了,为风夜翎诊了脉,便摇了摇头。
小安儿在外间还一个劲地大道:“死畜牲,居然敢将皇上甩下马,一会儿就剥了它的皮下来!”
“这怕是不关那马儿的事。”王太医微了口气,说道:“皇上他,那是因为毒性侵吞,身体支撑不过来,晕过去的。”
“啊!”小安儿听到这,就更急了,“这可怎么办啊!皇后已经死了,临安国太子又离开了,这可怎么办!”
“现在这情况,唉,就怕华佗再世,怕也是已经无法回天了吧。”
“不,不能这样!”小安儿有些瑟瑟发抖起来,“皇上不能出事的!”
小安儿自七岁就开始侍候风夜翎了,主仆在一起都快二十年了,对小安儿来说,风夜翎就是他的归缩,没了主子,那奴才就什么都不是了!
“无论如何,一定要想办法啊!”小安儿不住地跺脚,“要不请临安太子快些过来,看来还有没有希望。”
“这……”王太医倒吸一口气,他们都知道的,皇上这么隐秘地来这里,大都是为了避开不必要的麻烦,而那些麻烦,最大的怕就是指易之珩了,“使不得!使不得啊!”
“可是……已经没办法了!反正,如果他无心害皇上,那皇上还有一线生机,如果他是有心要害皇上的,那也没法了,说难听一点,”小安儿的声音低了下去,还有些抖,“说难听一点儿,反正……皇上已经没有多少时日了!量他再如何毒害,结果还不是一样……”死路一条!
王太医不作声,捏了捏胡子才说:“这件事不能让皇上知道,你仔细打听好那个临安国太子是怎样的情况,是什么心思,方可行事。”
小安儿点了点头,好像想到什么一样唉唉叹气,“就是怕路途遥远……”说到这里就没有再说下去,抹了泪,转身就出去了。临走前说下一句,“小的去了,太医好声照看皇上。”
说完转身就跑了出去,王太医一惊,追了两步大叫:“哎呀,安公公,你真想害死了!一会皇上问起你来,我怎么办?”
“皇上,您醒来了。”卧室里,传来宫女的声音来,“奴婢马上给皇上倒水。”
王太医心里咯噔一下,转身走进去,低着身子说:“臣,参见皇上。”
“若儿呢?”风夜翎虚弱地问。
“水婕妤她很好。”王太医额上冒出点点冷汗来。
风夜翎点点头,却没有问起小安儿。王太医倒是怕风夜翎问,开口道:“刚才那马儿怕是很久没出来走动,居然将皇上甩下马来,害皇上晕了过去。安公公这去教训一下它,还顺便给臣到外面采些重要药口。因那些药都极贵重,臣身边的小童又愚钝至极,居然劳了皇上的人,真是罪该万死。”
风夜翎没有作声,也不太理会,毕竟他现在所有心思都放在水悠若身上,其他的事情都无暇顾及,而且他刚才听王太医说是马儿甩他下马,好像将他这事故都推到马身上,其他,他知道不是这样的,是他自己晕过去的!
看来,他真的没多少日子了。
晚上王太医又从重新开了药,那个份量明显是加重了许多。风夜翎吃过药之后,又回到起先和水悠若在一起的住处睡。
也许是药物有些燥热,他一整夜大汗淋漓。心脏处有些阵痛,一阵阵的扩散开来,开始游走他的四肢百骸。
过了好些天,感觉身上好些儿,风夜翎又要骑马,王太医和下面的太监宫女急得像什么似的,可是谁都不敢劝说,谁敢多说一句,风夜翎就大发脾气,吓得人人都住了口。
下面的人只好牵来脾性极温良的一匹马儿给风夜翎剩骑。
因为小安儿不在,小安儿下面的太监小林子上前来照顾风夜翎。风夜翎是没有多说知,好像对什么事情都一概不理一样。
小林子在前面牵着马,风夜翎翻身上了去,然后对水悠若伸出手来,轻笑道:“来,若儿,我们骑马去,到狩猎场逛去。”
水悠若抬起头,看着他那苍白而美丽的笑,对他伸出手。纵然身体无力,风夜翎还是一把将水悠若抱了上去,让她横坐在自己前面。
风夜翎轻轻地踢了踢马肚,带着水悠若进入狩猎场,却一概不准下面的人跟上去,所有人都拗不过风夜翎,只得任着他来,况且这狩猎场虽然存在着很多动物,不过全都是一些温驯,像梅花鹿,羊等,凶猛的,都捕捉起来,关了起来。
风夜翎生怕水悠若身体吃不消,便马儿不快不慢地快步走着,一路上到处到是高大茂密的大树,夜里看着就如鬼魅般阴森恐怖,白天的时候,树逢间漏进阳光来,倒是幽静得可以。
周围幽静清新,怀里又抱着自己喜欢的人,风夜翎的心情越发的好,这样的环境,好像就连她的脸上仿似也渡上淡淡的笑意。
“看吧,若儿,这里!”风夜翎指着前面一排一排的七角枫,“四年前我们就在这里……”说到这里,他就有几分玩味暧昧地瞅着笑的小脸,期盼她的小脸会晕上淡淡的红云,然后会害羞地笑骂他,可是她却什么反应也没有,怔怔地望着那里。
风夜翎把脸靠在她的香肩上,轻轻地吻着她的耳垂。
再走了两步,风夜翎就扯住缰绳,让马儿停下来。他率行翻身下马,然后向她伸出手来,“来,若儿,我走去看看。”
水悠若的小手放到他的掌心,他轻轻一拉,她就稳稳当当地落入他的怀抱。
把马儿栓好,风夜翎看着前面不远那棵树,眼里氤氲着淡淡的雾气,那深邃的眸子里微微地闪烁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