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不能总是一成不变吧？神也一样。”耸了耸肩，宫洺汐不负责任地答道。

听蓝垂眸笑了，不再跟宫洺汐讨论这个问题，而是道，“你呢？你打算怎么办？”

“把事情都处理完，我一个人走。”宫洺汐拍了拍额头，有些头痛地道，“不过好像没有我想像中那么容易。”

“我也算是你的包袱么？”凝着宫洺汐的黑眸，听蓝淡淡问道。

“如果是在以前，我会回答你，不要自取其辱。”宫洺汐笑得很玩味，伸手弹了弹酒坛，接着道，“但是现在不是以前了，所以我会回答你，不是，你不是我的包袱。”

“我倒宁愿我是呢。”听蓝连着喝了好几口酒，把酒坛重重放到桌上，低声道，“因为不是包袱，所以才不能被你带走吧？”

“什么？”宫洺汐摸了摸鼻子，道，“我没听见。”

“我说——”听蓝一拍桌子，站了起来，俯视着宫洺汐淡然而绝美的脸，一字一顿把话重复了一遍，“我宁可我是包袱！因为不是包袱，所以才没有被你带走！”

“听蓝。”他的最后一个字才说出口，宫洺汐就开口了，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笑道，“你喝醉了，看来喝酒的天赋还是不怎么样。”

“喝醉……”听蓝低声笑了，喃喃重复了这个词几遍，像是在咀嚼一样。过了一会，他才再次出声，“没错，我……的确喝醉了。”

“不过今天晚上可别想赖。”宫洺汐笑眯眯地把酒坛再推至听蓝的面前，道，“你欠我的可是一个晚上，最好是一次还干净了，因为我想，以后大概没有什么机会再和你见面了。”

“宫洺汐……一定有人说过你很残忍。”低头看着坛口上精致的花纹，听蓝轻声道，“而且，一定不止一个。”

“不，不仅不止一个。”宫洺汐笑了，笑得不以为然，“这天下说我残忍的人怎么说也有个百万之众。”别人好像都是说她嗜血来着。

“那是因为你真的很残忍。”

“我知道。”宫洺汐心安理得地接下了听蓝的评价，还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那么，听蓝……有没有人说过你的声音很好听？”

“没有。”听蓝按了按额角，耐心很好地回答，“上界之间，谁会互相说这种话？在人界，我想会这么对我说话的人里面，也只有你一个能说这种话。”

“我刚才对你说过一次了。”宫洺汐直起了身子，靠到椅子上，叹了口气，“听蓝，为我卜一卦可好？”

“不好。”听蓝毫不客气地回绝了，“我为什么要为一个占星之术比我高超的人卜卦？”

“自己给自己算命会折寿的。”宫洺汐笑眯眯地道，说这句话的时候一点也不脸红。

“反正你现在的寿命也是无限，要折寿就尽情折吧。”听蓝十指交叉，好整以暇地道，完全不为宫洺汐的谎言所动。

“不行，必须得算。”宫洺汐驳回听蓝的反对，“当是给我的纪念品。”

“宫洺汐，你真的觉得我们不会再见面了？”听蓝挑了挑眉，问道。

“在我打算中的确如此。”宫洺汐摊了摊手，“但是有时候我比较懒得回避，所以如果是别人造就的见面，我想应该还是能实现的。”

“那你恐怕永远都清净不了。”听蓝轻笑，五指一张，几根细筹便凌空立在了他的手心。

“别担心，他们是不可能找到我的。”宫洺汐戏谑地笑了，答得意有所指。

“就算是神卦之术，也未必就能算出你的卦象来。”听蓝说着，将筹放到宫洺汐手心。

“为什么？”宫洺汐拿起其中一根细细打量一番，奇怪地问道。

“为什么？”听蓝回答得更古怪，“难道你认为邪神真是那么好揣测的？”

宫洺汐偏了偏头，不置可否地一扬手，将手中的筹都散了出去。

既静，宫洺汐和听蓝对视一眼，同时探头去看结果。

沉默……

“听蓝，让我看看星空图吧。”宫洺汐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点着下巴，道，“根据卦象来。”

听蓝随意地伸手抹过了桌面，上面便浮现出了一幅星空图，不过似乎只是很小的一部分。

上面有一颗星，而且也只有一颗星。虽然很明亮，但周围却没有其他任何的星辰，只有那一颗红色的星微微地闪烁着。

宫洺汐摸了摸下巴，一伸手，弹指散去了星空图，想了想，笑眯眯道，“好预兆。”

“这算是好预兆？”听蓝挑起眼睛看了宫洺汐一眼，心中翻腾着的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味道。宫洺汐……还是很会顾左右而言他。宫洺汐对于感情，还是在逃避。

但他听蓝不是安逝，做不到像安逝那么坦白。所以……明知道宫洺汐在逃避话题，他也只能当作不知道。宫洺汐也正是看中这一点，才会转移话题的吧。

“不管是什么，只要是照着我的预想发展就是好的。”宫洺汐心情很好地抬起酒坛仰首喝了一口，朝听蓝示意，“不醉不归。”

“好，不醉不归。”听蓝淡淡笑了，迎上宫洺汐的眼睛，应道。

“谁？”墨方的目光懒洋洋地朝门口看了过去。刚刚经过的人不是应该存在于这个院子里面的任何一人，脚步还有些急促……出于防止外人入内的义务，她还是出了声。

那人顿了下来，在门外愣了好一会，才应道，“是我。”

这下愣的人换成了墨方，好一会才回过神来，应道，“宫琊？你——”怎么敢来？

“汐……宫洺汐在么？”宫琊又稍作沉默，隔着一道门道，“我有事找她。”

“你找主上做什么？”墨方好整以暇地闭上了眼，道，“你应该已经和她没关系了。”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宫琊的声音很淡定，甚至有那么一点看破红尘的味道，“她应该是打算事情都打理完之后一个人走了。”

“你怎么就知道主上会这么做？”墨方好奇——宫洺汐这么做的事情除了几个亲近的人没人知道，怎么传也不可能让宫琊知道，而宫洺汐也不可能直接告诉宫琊，不然宫琊也就不会来这里找宫洺汐了。那么宫琊是怎么知道的？而且……还那么确定。（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