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晓笑说道,“我们聊了很多很多,她说,对我的印象很深刻,因为我的普通话等级证书就是她亲手颁给我的,我竟然一点印象都没有,后来想起可能那时候因为被一些事情困扰……那个时候我总是糊里糊涂的,脑子里一团浆糊了。”
“后来知道老师是在英国看望在那里工作的女儿,在她的帮助下与她一起回北京,还要我的联系方式,我就报了许蓉的号码,因为在北京我只有她和宇飞两个好朋友,宇飞住在家里,我没办法找她帮忙,而许蓉一个人住在单位宿舍里,也只有她才能帮我,在她那里住了几天,可真没想到老师会给我打电话,她约我见面,问我有没有什么想法,我只说不想再呆在北京了,可又没地方去,知道么?老师说我是一颗好苗子,他不恩那个卡我颓废掉,就推荐我来了这里,她有个同门师兄是电台的负责人,我的试用期是三个月,最开始的时候我只是做一些配音方面的工作,像是插播广告啊什么的,后来他们说我的嗓音条件不错,试着让我参与一些节目……向佐,不工作不知道,原来这个社会需要的不是人才,而是机遇,很多同事都告诉我,如果想在这一行混下去,就不能免俗,可在这里,我没有朋友,更没有钱,所以……那套首饰我不是想卖,只是希望能暂时先稳定自己的生活,我没有办法向佐,三个月的试用期过后我只是得到台聘职位,并且需要交纳几万元的赞助金……对不起。”
向佐对于韩晓笑的话非常惊讶,她像是在讲一个传奇故事,别人的故事,因为她看起来无动于衷的……近乎无情,他喃喃说:“你竟然在北京待过一段时间?谁也不联系,任我们那样寻你?”
韩晓笑忽然笑了笑,陌生的让向佐痛苦,她轻声说道:“向佐,我以前给你的感觉是不是很懦弱?可我不是傻瓜,我也有思想也有脑子,我知道你们绝不会想到我到了英国居然搭了下一班飞机回国,如果我待在英国只有死路一条,长这么大我所处在的环境里只是书本,校园,最基本的生活方式我还没有学会,英国令人很向往,可那是个完全陌生的环境,除了在书本上知道那是个有美时尚气息的国家外,我对它一无所知,虽然我的英语成绩还算不错,可仅限于一个中国人对它的理解,而且,我受够了总是被人逼迫着做一些选择,我想要过我想过的生活,哪怕是选择一支牙刷的颜色,都是按我的喜好来决定。”
向佐听得眼眶子发热,他轻轻摇着头,心疼的看着韩晓笑,他不是总在心疼眼前的姑娘没了以前的红润也没了以前的活拨么,现在她这么开朗不正是他所期望的那样了么,为什么他的心还是要这么疼呢,他知道他不能忍受韩晓笑把他与凌东萧归类一起,他一直希望他在韩晓笑的心里会有所不同,他小心的尝试着问:“连我,你也不肯联系也不肯相信么?难道你不知道我爱你爱的很辛苦么?”
韩晓笑手里的咖啡已经变得温了,她还是端起浅尝了一口,皱了皱眉头,可能是忘记放糖了,又苦又涩,她的眼光在桌子上搜寻,向佐了然的递给她糖包,她却摇了摇头,竟然把咖啡倒在垃圾桶里,随后她叫来服务生:“能给我来一杯水么?要热的。”
向佐知道她有话说,强忍着难受等着她开口,果然她说道:“向佐,你看,来到咖啡厅如果你不叫上一杯咖啡,别人看你会觉得你奇怪,你也会觉得不喝咖啡干嘛要来咖啡厅呢,可是咖啡热的时候让你着迷那种味道,先苦后甘,可是它太热,你只能慢慢品尝,可一旦它冷掉了就会变了味道,又苦又涩,就算你再把它续满也失去了原有的味道,可是一杯水就不同,虽然它也会变冷,可是你再续满杯的时候,他依然是杯水一个味道,咱们往往追求口味喜欢咖啡,可是离了咖啡生活依然无变化,但是你想,你能离开会么?”
向佐已经明白,他一直把他对韩晓笑的感情看做是他身体里不可分割的一部分,他也明白,现在韩晓笑正在努力把那份感情慢慢的剥离出来,果然,韩晓笑接着说道:“向佐,对你来说,我就是已经冷掉的咖啡,虽然倒掉有些可惜,但是已经失去原有的味道了,可宁小姐就是那杯水,不管是冷是热,都不会有任何变化,那次在四川……我不都给你解释清楚了么?刚才,你不该那么对她,如果我是她的话,刚才我一定很伤心。”
向佐慢慢用手捂着脸吐字不清的说:“我,做不到。”他忽然去握韩晓笑放在桌子上的手,紧紧握住:“小笑,你在这里没有任何人知道,我不会让他找到你,我可以放下一切什么都不要,我们重新……”
韩晓笑并不挣开他的手却打断他的话:“向佐!”
向佐茫然的看着她,韩晓笑脸上带着一种严肃,她说:“你这么说让我不但觉得伤心,也很生气以前我一直认为你是个好男人,是个让任何女人都能放心的好男人,除去名字上的不同我和宁小姐都是女人,而且宁小姐还是你名正言顺的未婚妻,你这样对着未婚妻以外的女人说出这种话,不但侮辱了你的未婚妻也侮辱了我,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痛苦上的事,再也不要做,因为我已经尝过那种生不如死的味道,别去伤害一个女人向佐,特别是,爱着你的女人,咱们之间,只能做朋友,你走吧,向佐,只当今儿没见过我,成么?”
向佐渐渐松开韩晓笑的手,眼前女孩子的脸有些许模糊了,可她并不抬头看他,其实他早就知道是绝境,也不过是垂死挣扎一下,他知道没用,他也不过是想用这种羞辱自个儿的方法彻底清醒罢了,他已经失去过她一次,就算失去一次也不过是绝望伤心难过罢了,还能怎么样呢?粉碎一个人的痴心妄想,也不过几句话而已,失掉一颗心而已,梦醒了而已。
向佐走之前韩晓笑深深的看着这个依然阳光的男人,轻声说:“向佐,谢谢你曾带给我那么纯洁的爱情,在我老了以后回忆起来,也是甜蜜的,珍惜身边人吧,不要让她感觉等待是那么枯燥无味,不然,你会后悔的。”
窗外的阳光很灿烂,街上的行人很匆匆,每个人的脚步都在迈向既定的目标,韩晓笑看着窗外似乎在发呆,有人走进来,坐在向佐刚才坐过的位子,她回头,并不吃惊,之笑着说:“宁小姐,您喝点什么?”
宁楠水冷冷的看着韩晓笑,冷冷的开口:“你知道我会来找你么?”
“我想,宁小姐肯定有话对我说。”
“今儿个我才发现,原来我小瞧你,你是在怜悯我?”
“不,向佐心里早已有了选择,只是他不知道还在茫然,他需要有人指点一下,而我,恰好起了这个作用。”
“韩晓笑,我不了解你。”
“有时候我也一样,何况是别人呢。”
“北京发生的事情你都知道?”
“谁知到我都知道了。”
“而你却无动于衷。”
“我只是想要过回我自己的生活而已。”
“凌东萧为你所做的一切你也都知道了么?”
韩晓笑微微一笑,依然是无动于衷的说:“他想做什么只是他的问题,与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宁楠水睁大眼睛简直不相信她竟能说出这种话:“他为了你帮你弟弟做手术。”
“我不欠他,他想要做什么都是他自愿。”鱼宝宝手打
宁楠水忽然怀疑对面坐着的女人是块僵硬的石头,她像瞪着怪物一样瞪着韩晓笑,好半晌才说:“我果然小瞧你了,你这么冷血啊,他还为了你闹自杀,你却说与你没有关系?”
“自杀?”韩晓笑似乎觉得很好笑,咯咯的笑出声来:“你甭逗了,他自杀?放心就算自杀他也死不了,因为他比任何人都爱他自己。”
宁楠水恨不得自己的眼睛就是X光机,把眼前这个有张生动脸庞的女人好好扫描一遍,看看是不是哪里出了问题,过了会儿她才咯咯的笑出声:“韩晓笑,你真行,一直以来我其实都很讨厌你,认为你除了相貌根本一无是处,原来不是,你也有智慧,原来你对付男人这么有一手儿啊,怪不得哈哈,凌东萧自诩聪明却在你这条阴沟里翻了船,哈哈,铁石心肠遇上冷血,真是报应不爽。”
韩晓笑看了看腕表面无表情的说:“宁小姐,下午我还要上班,不能陪您了,我要走了……今儿能当做没见过我么?”
“当然。”宁楠水站起身,看着韩晓笑,冷硬的说道:“你放心,我不会告诉凌东萧你在哪儿的,因为你本来就不属于我们这圈子,离得越远越好。”她盯着韩晓笑的眼睛加了一句:“并且,凌东萧就要订婚了,我最恨男人三心二意,所以,我不会说的,绝不会。”
韩晓笑站起身,好脾气的点点的头笑着说:“这样最好,再见。”
韩晓笑走了,宁楠水却依然站在原处没有动,她看着韩晓笑座位前桌子上的那杯水,还冒着热气,她忽然很伤心,慢慢流出眼泪,她想,原来最理解她的不是她用生命去挚爱的男人,而是情敌。
阳光照在身上很舒服,喧闹的都市,如水流的车道,人行道上到处都是来往的行人,韩晓笑沉默的往前走,忽然身后赶过来几个学生摸样的男孩子,边走边打闹,一个男孩子嬉笑着撞在她的肩上,她往旁边踉跄了一下脚就崴在路牙子下,尖锐的痛楚立刻顺着脚踝处钻进她的心里,疼痛在这一刻迅速侵略她的思维,就仿佛一场老旧的电影将一切重演,眼泪终于找到一个好借口疯狂的流出来。
有人在说“对不起”,可她只是疼,不能抑制的疼,万剑攒心的疼,她摇着头说不出话,她知道,此刻她更本没那么坚强,她还是一样的软弱,她没办法,因为她骗过所有人也骗不了自己。
宁楠水回到酒店的时候,向佐正在办公,摊了满桌子的纸张设计图,忙碌地就像他根本没有出过门一样,他可能刚洗过澡,额前的头发还有几缕**,深沉的眼睛盯着图纸不离开,却轻声说:“不是让你先回来的么,又去哪儿了。”
宁楠水咬着唇坐在他的对面看他连头都不抬,似乎是在对纸张说话,她哀哀地想,她连几张纸都不知,这样还有什么意思,总是她上赶着贴在人家的冷屁股上,她付出这么多换来了什么,他与他的老情人去咖啡屋叙旧却对她这个现任说,你先回去。
她忽然觉得很可笑也觉得自己很可怜,她本不必如此,可眼前忙碌的男人她多爱,爱得痛楚爱得心如刀割,爱得她心疼心碎,她在他们胳膊的小隔间里听到他对那个女人说,你不知道我爱你爱得很辛苦么?真奇怪她想,原来他也会说这句话,可这句话不是应该由她来说给他听的吗?
一想到这句话,宁楠水就越发觉得心如刀绞,向佐从来没有对她说过我爱你,她想这么痛,长痛不如短痛,利利索索给我一刀别再千刀万剐我了,她那么骄傲的一个女孩子,在向佐面前从来都是低声下气,甚至忍气吞声,可他呢?这么想了宁楠水就问出来,可是她的声音带着哽咽,让她很没有气势:“向佐,我为你付出那么多,今儿你跟我说说,你感动过么?”
向佐似乎没听到她说什么,依然忙碌,就在她伤心地觉得心都裂开的时候,向佐终于把手中的工作放下,把手指插进头发里,半响才抬起脸,看着她。
宁楠水很喜欢向佐的眼睛,她觉得那眼睛很深邃,像深潭,想散碎星空下的海,可现在这双眼睛看着她,看得她更心碎,她知道她已经泪流满面,她抽噎着说:“向佐,我很爱你,也很高兴你跟我订婚,就像你说的那样,现在我后悔了我要悔婚了,咱们,咱们还是,分手吧。”
向佐似乎没有反应过来她说的什么:“小雅,有什么问题你坦白说出来成不成?”
宁楠水呼的站起身,尖着嗓音哭叫:“我说要跟你分手!我受够了。”
宁楠水甩上门走了,向佐并没有追出去,他慢慢滑进沙发里,只感觉身心疲累。
一直到了晚上很晚宁楠水都没有回来,向佐终是绷不住给她打电话,才知道,宁楠水竟然自个儿回了北京。
人生每多不平事,但愿长醉不复醒。很多心理烦恼的人都喜欢买醉,因为清醒让他们痛苦,有很多人都用这种方法逃避自己,但却绝没有一个人能逃得了,就像宁楠水,一连几天她都想喝得烂醉如泥人事不省,可她的神智偏偏越喝越清醒地要命,今天又是还不到晚上七点她就高了,她的朋友搀扶着她从会所包厢出来,一边走一边听她喃喃的咒骂向佐的无情无义,她都回来几天了向佐除了当天晚上一个电话外再也没有打给她,似是抱着随她闹腾的态度,管她是不是要分手好像不在乎,这让她更伤心,瞧瞧她爱上的是个什么样的男人,她想起凌东萧曾经说的话,那向佐果真是只白眼狼,喂不熟的白眼狼。
扭秧歌一样走到会所大厅,就看到迎面走来一群人,尽管她眼花还是看清了走在最前面的是满面出风的凌东萧,她正想着他呢倒是巧了,不知他身侧的人给他说了什么他仰起脸笑得志得意满,她这么伤心那笑容刺得她眼疼,她忽然推开扶着她软绵绵身体的手,踉跄着冲上前去。
她还没拉住凌东萧呢就有人先挡在他身前了,那人说:“呦,这不是宁大小姐么,怎么喝成这样儿了,向佐呢,也不管管。”
宁楠水抬头仔细看,似乎是扬子津?她笑着想要推开他:“什么向佐,打这儿起啊,甭跟我再提他,我跟他,以后没关系,掰了。”
扬子津又“呦”了一声讥讽地说:“掰了?你舍得么?”
她推不动扬子津就绕过他歪着头看着凌东萧,口齿不清的说:“凌先生,啊?我让他们俩双宿双飞去,我给她腾地方儿还不成,那小丫挺得就是一冷血动物,跟你,是天生一对哈哈。”
虽不明白她在胡言乱语什么凌东萧依然是笑着说:“小四,喝多了?这你朋友?还是我让司机送你回去吧。”
宁楠水指着凌东萧开始笑,她管不住自己那张嘴,直笑得流眼泪,扬子津忍不住指着她笑着说:“瞧这傻妞儿喝得,喂,喝高了就回家去,啊,甭在这儿给向佐丢脸了。”
宁楠水不理他嘟囔着说:“傻瓜,傻瓜,你也有今天哈哈,韩晓笑跟人一边儿卿卿我我,你还在这儿傻不拉叽的……咱俩都是傻瓜哈哈。”
凌东萧听见“韩晓笑”俩字儿就慢慢收起脸上的笑,盯着还在疯笑的宁楠水不再言语,她一边儿的朋友赶紧的去拉她,被她挣开推一边儿去,扬子津已经有点急了,不禁板着脸说道:“宁楠水你发什么疯呢,胡说八道什么?你们几个还不赶紧地把她弄走,赶紧的赶紧的,走走走。”
宁楠水的朋友又要去拉她,宁楠水已经开始流泪了,一边挣扎一边说道:“我没胡说,甭拉我让我说,韩晓笑那丫什么都知道……可人家就是躲着不见你……人家不稀罕你……她就瞧上向佐了,我跟向佐掰了,跟她腾地方儿呢,咱们都祝他们,啊,白头到老相亲相爱比翼双飞……”宁楠水挣不开她朋友的力道,开始往地上滑下去,死赖着不起身,一边说一边哭,指着凌东萧说:“傻瓜,咱俩都是傻瓜。”
凌东萧脸上已经年过隐隐有层青气,嘴巴紧紧地抿在一起,会所内一经理赶过来一边对凌东萧道歉一边对地上的宁楠水说:“哎呦客人,赶紧起吧?这多不好看哪,快快,弄起来坐边儿去给她弄杯浓茶解解酒。”
凌东萧身边的朋友也说道:“萧子,要不咱换个地方……”
凌东萧摆摆手对经理说道:“没关系,我们认识……小四,先起来,跟哥哥先到里间洗把脸,这么多人瞧着你又不是小孩子了,闹腾什么?”说着便伸手一把就揪起了宁楠水,又对她的朋友说:“你们先走吧,我给小四解解酒再把她送回去,这回家了也是一顿好骂。”
他也不管宁楠水朋友还在犹豫,就拽着宁楠水的胳膊往里面走,宁楠水还在哭还在骂,被凌东萧毫不怜惜的揪着弄走了。
到了包厢凌东萧可没那么好脾气了,手上用力就把宁楠水给甩进沙发里去了,宁楠水像瘫了一般窝在沙发里没完没了的哭,扬子津一班子人紧跟着进来,扬子津看看宁楠水皱着眉对凌东萧说道:“你把她弄来干嘛的,这不是找不痛快么。”
凌东萧咬咬牙说:“给她醒醒酒。”
说完他便出门问服务员要了一小盆子,再进来的时候盆子里已经装满水了,扬子津一瞧见就指着凌东萧:“嘿你这……”他还没说完,凌东萧就把满盆水对着宁楠水泼出去了,宁楠水的整个脑袋是湿淋淋的,尖叫一声猛地坐起,胡乱抹着脸就呛咳起来。
凌东萧的朋友有的想笑,有的已经拍着凌东萧的肩说:“没你这样的吧,这么好一姑娘也不知道怜香惜玉啊。”
扬子津已经扑哧笑出来,捂着嘴巴小声对凌东萧说:“哥们,这要是让宁老大瞧见了铁定得跟你拼命,看把人妹妹给糟践的。”凌东萧板着脸说:“你们几个先出去,我跟小四说说话。”(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