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吧,我绝不是什么邪魔歪道。因为,吃货的脑袋里装不下太多食谱以外的东西。
——水玥颜呓语录
薄薄的日光似乎蒙上了一层轻烟,冷而浸微。鸿雁衔芦在天际拂羽而过,庭中的花木在秋风中渐渐的萧索了,清清零零地飘落了一地枯黄的落英。
裴惜言看着胤无逸嘴角的乌青情忍不住笑了出来,“无逸公子,阁下的脸皮也太薄了些吧?我一个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小女子都能把阁下打成这副凄凄惨惨的模样……”说实话,真有种想要继续暴捶他以后看着他衣衫褴褛满面青紫的凄惨模样然后仰天长笑的冲动。俗话说的好,虐虐更健康,更何况她本来就是后妈党!
胤无逸甚是不满的瞪了幸灾乐祸的裴惜言一眼,抱怨道,“我看夜风颇冷,好心帮你披件衣服,你不谢我也就罢了,竟然还恩将仇报的把我打成这样!”他用手摸了下有些疼痛的嘴角,被牙齿硌破的地方现在还在痛,真是越想越气。
“走路什么的都无声无息的人,难道还躲不开我这一拳?”裴惜言语气凉凉的,戏谑道,“其实你应该往好处想想,这一拳多亏没打在你眼眶上,否则岂不成了乌眼鸡!”
“和着你还没过瘾哪?”桃花眼中泛起一抹邪恶,胤无逸诡笑道,“看在你昨天最后一场惜败的份上,今个我就牺牲一把,当你练拳的沙袋,怎么样?够义气吧!”
诶,还别说,她的手的确有些痒呢!不过,看着他背后依旧面瘫的墨,裴惜言笑着拒绝,“有话好好说嘛,君子动口不动手的。”
“现在再说这些话,你不觉得迟了些?”胤无逸端起茶盏,慢悠悠地吹开茶沫,慢悠悠地浅啜了一口,慢悠悠地放下茶盏,好整以暇道。
“呃……”裴惜言沉吟片刻,转头对红绡道,“你请莲衣姑娘帮忙让灶上煮两个鸡蛋。熟了立即送过来,不必等凉了。”
“诺。”
“惜儿,你现在还有闲心吃鸡蛋?”胤无逸道。
“那当然!吃饭之事,天大!”裴惜言呵呵笑起来,“再说了,我的梦想就是——等我有钱了,我想吃多少鸡蛋就吃多少鸡蛋。最好是嘴里叼一个,手上拿一个,怀里揣一个,每天不吃它三五十个鸡蛋我都不好意思出门!”
胤无逸大笑道,“你倒好哄,每天有三五十个鸡蛋吃就满足了?”
“嘁!”裴惜言撇撇嘴,“那要多复杂才好?”
“那要多简单才好?”胤无逸反问道。
裴惜言微微地一愣,正巧此时红绡端着煮熟的鸡蛋走了进来。
“在乌青的地方滚一滚。”裴惜言拿起一个鸡蛋,利落地将鸡蛋皮剥掉,然后递给胤无逸,口中说道,“这个可以活血化瘀的。”
“真得?那岂不是比敷药还管用?”胤无逸接过鸡蛋,不太确信地在用它轻轻在伤口处滚揉。
裴惜言正在吃鸡蛋,她努力嚼几口,咽下去,“这玩意反正又没毒,不过,用过以后倒是不能吃了。唉,浪费啊浪费!”
这就叫浪费?胤无逸决定不反驳了,反正试试就试试。
约莫过了一炷香的时间,绿珠突然道,“小姐,好奇怪哦……真得有效呢!”
胤无逸的身躯微微颤抖着,感觉整张脸的肌肉都想抗议的纠结在一起,双唇抿得死紧,想笑又不愿意破功,所以正忍着呢!
嘴角抽搐几下,额上青筋直冒,裴惜言心里不断告诫自己别错手掐死这个永远口无遮拦的小丫头。
“小姐,真得好奇怪呢。”
又一根青筋突起,用手按住额角,裴惜言无奈地看着绿珠,“因为是鸡蛋是烫的,能活血化瘀。其实用胡萝卜,芋头什么的煮熟后滚乌青,也能好。只是无逸公子的嘴,没那么大。”讲完她所理解的大约能让古人听懂的“原由”,裴惜言忍不住擦了下额头的冷汗。
“哇!好好喔!”绿珠惊叹。
“还好,还好。”裴惜言深吸一口气,刚才某种自我道德良心谴责的也算是烟消云散了,所以她笑道,“无逸公子,这下也算是扯平了吧!”
胤无逸将变凉的鸡蛋放回托盘,狭长的桃花眼中泛着璀璨的淡银光华,好似月辉碎光在眼中闪动,瞳影叠回间,潋滟生辉。“我的内伤怎么办?”
“内伤?”试图维持嘴角上弯弧度的裴惜言,心中暗忖,估计她此刻跟兔斯基承受不了打击般地几条黑线滑落额头的表情差不了哪儿去。
“是啊。”胤无逸甚是无辜的叹了口气,瞳仁深处,露出一丝诡谲,“谁知惜儿竟会如此高深的拳法,只一拳,就伤到我的五脏六腑了。”
噗……
难不成她是做梦的时候拜在崆峒派门下,习得传世武功,即出拳时声势煊赫,一拳中有七股不同的劲力,或刚猛、或阴柔、或刚中有柔,或柔中有刚,或横出,或直送,或内缩,敌人抵挡不住这源源而来的劲力,便会深受内伤。也就是所谓的一练七伤,七者皆伤。
问题是……
所谓“七伤”,乃是先伤己,再伤人。
“这可怎么办?”裴惜言瞪大了眼睛,娇嫩花颜霎时褪了血色,她慌张道,“原来我也受内伤了!怪不得一晚上我都觉得神志恍惚,难道,我用得是传说中的‘意恍惚诀’。”
“意恍惚啊……”胤无逸唇角轻扬,笑得好不狡黠,“却不知惜儿学得这套拳法是?”
裴惜言苦着脸,缓缓道,“五行之气调阴阳,损心伤肺摧肝肠,藏离精失意恍惚,三焦齐逆兮魂魄飞扬——这就是传说中的七伤拳。”
胤无逸叹道,“世间竟有此等神妙凶恶的武功?当真是闻所未闻。”
“那是自然。”裴惜言突然甜甜一笑,眼睛彷佛是上等琉璃光彩流转,摄人心魄。“这种拳法,只为了对付那些喜好夸大其词无中生有的人而存在。”
“诳我很有意思?”胤无逸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
裴惜言侧头,眯起眼睛,清纯可爱中透出一点点顽皮。“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无逸公子觉得有意思么?”
胤无轻轻一笑,蓦然间,毫无征兆地,笑,刹那间彷佛春花盛放。“惜儿,你真是我见过的人中,最有趣的一个。”
“那只能证明一个问题。”裴惜言掩唇打了个呵欠,懒懒道,“所以,还请多多努力吧!”
“惜姐姐!”清远公子掀开罗幌,正巧看到胤无逸也在,轻声笑了起来。脸上还是那种阳光灿烂的招牌笑容,声音还是一径的酥软,那股子撒娇的意味却是收敛了许多。“楚小姐正好问吾藤城附近可有灵验的寺院,惜姐姐和无逸兄要不要一同去?”
“好呀!”裴惜言抚掌笑道,“我刚才还想着要不要去抱佛脚呢。”
清远公子愕然道,“抱佛脚?”
“可不是么!”裴惜言双手合十,垂首敛目,虔诚道,“平时不烧香急来抱佛脚,说实话,这个总比临渇掘井容易些。”
“晚啦。”胤无逸斜瞟她一眼,语气里带着轻嘲,“既然怕输,为何还要逞能?再说,昨夜你一胜一平一负,总体算下来,第一局算是打平,倒也不是后继无望。”
裴惜言一怔,有些苦笑。其实,她何尝不懂所谓“树大招风成靶子”,她年纪轻轻的,没兴趣给自己找一堆麻烦。“我不是怕输。”她真正担心的,是柳天白。此时,已近巳时二刻,为何棋局胜负的消息还未传来。
然后,便是半晌沉默。
“清远公子,这番棋赛,是同时对弈,还是一先一后?”胤无逸像是为了打破沉默一样,开口道。
清远公子呵呵笑了几声,“宫里最新的消息是——日耀国的薛净杨已经告负,至于玉螭国的那位柳子清,貌似仍在和莫如卿鏖战。”
“真得?”裴惜言眼睛一亮,瞬间又有些泄气,“不知宫里多久会给清远公子传一次消息?想来这消息肯定只是个结果,绝不会巨细靡遗……”
清远公子的眼睛忽闪着,就这么一会儿,那眼神变得似乎有些深邃捉摸不透。他从袖中掏出一叠墨迹簇新的棋谱,献宝似得,“吾这里有刚刚送来的棋谱,惜姐姐要不要看?”
裴惜言唇角一勾,带出一抹淡淡的嘲意,“可惜,我却是不懂棋的。”说完话,她闭上眼睛,脸上多了些苦涩。
“给我看看。”胤无逸微眯起眼睛。
听到他这句话,裴惜言猛然睁开眼睛,一泓清澈里带着一点点期盼和惶急。
好久,一声悠悠的叹息。
胤无逸放下棋谱淡淡道,“情势堪急,若想胜,虽不是没有机会,却是极难的。”
此话一出,裴惜言突红双眼神情闪烁地望着他,偏他心里盘算得忘我,而她早已濒临抓狂的边缘。
现在可好!现在可好……此般境地……又该如何收场?
也许,她该去准备些火石和烈酒,趁夜烧了玉螭国所驻的驿馆,然后带着柳天白亡命天涯?
不然,她去找些硫磺、硝石、木炭,做成炸药,然后将月赢国的王宫炸了,然后趁乱带着柳天白浪迹江湖?
或者,寻得藤城的水源,在里面下那种能让人拉肚子的药,然后趁着众人无暇顾及之际,带着柳天白避世而居?
反正柳天白不能死,除了他以外,旁人和她又有什么关系!
不知为何,藤城中无论男女老少贫贱富贵,都硬生生打了一个寒噤,仿佛上天突然降下恶毒的诅咒一般。
心里有了主意,裴惜言原本阴郁的眸子霎时闪出耀眼的光芒,苍白的娇容也绽放出夺目的光采,唇角勾起,笑意盈盈,魅惑迷人。她走到书案前,提笔列了一个清单,然后道,“绿珠,你去市集看看这些东西有没有卖的。”
绿珠接过单子,却是一愣,“镰刀?斧子?鞭炮?烟花?酒一百坛……小姐,你是要开什物铺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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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0以后还有一章,有小柳出场哦,另外,还有一位重要人物也会出场,猜猜是谁捏????(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