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没有嫉妒心,真得,羡慕嫉妒恨什么的,我也很擅长。
——水玥颜呓语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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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午饭想吃什么?”汝嫣错轻笑着将微笑着将水玥颜头上的发簪一拨,流云似的长发在空中划过美妙的弧线,披散在她的双肩,更映衬得她眉目如画。
“唔……”水玥颜摇摇头,最近,她总觉得自己似乎不会走路了,身体摇摇晃晃地,稍微一用劲儿,就窜到门口。说实在的,一头撞上门楣什么的都是小事,问题是,卧房的门,花厅的门,厨房的门……再这么被她撞,只怕用不了几天就要请泥瓦匠再来大修一遍了。虽然每回都被人险险救起,但是,以后怎么办?难道她去哪儿,都要别人抱着或是抬着么?
奇怪了,她水玥颜哪儿有那么娇气!
在一旁等着吃饭的独孤静辉想说什么,可他挠了挠头,还是决定,他的嘴,只负责吃好了。反正家里两个擅长做饭的,他还是做个闲人比较好。
又过了三天,水玥颜找到汝嫣错,很是客气地对他说,“阿错,我觉得有点头重脚轻,有什么药能治?”
汝嫣错扫了她一眼,淡淡道,“这就是不好好照顾自己的后果。想吃药是么?有。”他不知从哪儿变成一碗类似黑芝麻糊的药。
“恶……”水玥颜连话都不敢多说,速遁。
又过了三天,水玥颜觉得自己似乎习惯了一些,也就不那么在意了。只是,偶尔觉得贴身的亵衣,似乎比以前变得粗糙了,总是将她的皮肤磨得生疼。
奇怪,明明是上好的丝绸,又不是涤纶什么化纤产品,怎么会不舒服呢?夜半,汝嫣错和独孤静辉给她上药时,发现她身上多了几道浅浅的血痕,眼中飞速闪过一道异芒,却不曾说些什么,只是在她身上多涂了些赤鱬髓。
翌日,水玥颜醒来时,身上已经换上了簇新的亵衣。薄如蝉翼,轻若烟雾,色如月光,行动间如行云流水般飘逸。
当她以为问题都解决了,却发觉,床榻实在是太硬了,硌得她睡不好觉不说,还浑身青一块紫一块。
“换床,换被,换褥……”终于有一天,水玥颜忍不住了,她坦言道,“我是快死了么?”
“开什么玩笑。”
“不许诅咒自己。”
水玥颜蹙起眉头,道,“我是离开大人就摔跤、迷路、丢东西的小孩子?”
“今天又摔了?”
“嗯,六次。”
“你在哪儿找到她的。”
“她说去琴房,结果跑到剑阁。”
“她又把什么丢了?”
“哦,没丢,就是做点心的时候,发现把盐巴当成了糖霜。”
水玥颜揉了揉有些发痛的额头,神情中带着几分疲惫,缓缓坐在石凳上,“你们能不能先听我说!”
“小姐,凉。”
汝嫣错抱起她,独孤静辉而则在石凳上铺好厚厚的裘皮。汝嫣错这才轻轻将她放回去,温柔地就像是对待易碎的琉璃。
“莫名其妙。”水玥颜拿起石案上的茶盏,浅浅地啜了一口,又勉为其难地咀嚼着独孤静辉喂到她嘴里的蜜饯。
独孤静辉轻轻一笑,又喂给她一粒蜜饯。“怎么,等不及了?”
“还是什么地方又不舒服了,想吃药?”汝嫣错伸出手试了试她额头的温度,然后朝独孤静辉摇摇头,示意她身上并无大碍。
“你们就这么陪着我,那些事情怎么办?”水玥颜终是忍不住,轻声问道。
独孤静辉眉眼间皆是笑意,“又不是只有我们两个人做事,属下一大把,抓来当苦力就是。”
“哦,原来如此。”水玥颜长吁一口气,脸上终于露出一抹舒心的笑容,“可我还是想不明白,到底是何人给孪鞮单于出得计策。又是何人在虚闾权渠身边,竟然能让脾气暴躁的虚闾权渠可以耐住性子,等这么多日。”
独孤静辉看着水玥颜苦苦思索的表情,暗暗叹了口气,低声道,“小水,这些事情必然有人在意,有人着急,有人处理,但那个人不该是你。”
“我明白。”水玥颜默默地想,只是不知沉醉在温柔乡中的孟玄喆又知不知道,武原镇中,有人想要他的命。
“少主。”一名中年男子匆匆走过来,在汝嫣错耳旁低语数句。
汝嫣错眼底覆上了层薄薄的冷霜,阴沉的表情,冰冷的口气,使四周的空气遽然凝结。“我知道了,将你们的人分成两拨,仔细盯着便是。”
水玥颜闻言,眼神也变得凌厉起来。
“放心吧,这一仗你一定会胜得。”独孤静辉在她耳边轻轻道,声音十分低沉,语调却格外坚定,带着一种无与伦比的信心与安抚力量,仿佛能一直穿透到人的心底深处。“我会帮你,看着你,将他们打得……落花流水!”
“虚闾权渠犹若孪鞮单于左臂,而能让他们兄弟折服的只怕能算得上是孪鞮单于的右臂了。我纵不能要孪鞮单于的性命,也定要他痛上个三年五载。”何况,虚闾权渠既然潜入日耀,若是遇害,孪鞮单于就算明面上什么都不能说,暗地里必然与日耀结仇,到时,只怕那位信成公主会焦头烂额呢!
听到水玥颜的话语,也听出她斩钉截铁一般的语气,汝嫣错心中一凛,立时明白了她的用意。夜辽近两年来饱受鼠患之苦,而愿意私下里与他们交换粮食战马的独孤山庄又覆灭在孟玄胤的手中。现在的夜辽,如果想要大举出兵,无论是日耀还是玉螭,皆难有建树。为今之计便是挑起日耀与玉螭之间的战争,然后坐收渔翁之利。
而水玥颜,虽然支持叛军,更不会阻拦睿王与信成公主的婚事,但那都是建立在对玉螭有益的基础上。而夜辽这一计挑拨离间,却触碰了水玥颜的底线。所以,无论来得是睿王、德王、康王,水玥颜都会出手相救。
想到这里,汝嫣错抬头望了一眼水玥颜,她也正扬眉看着自己,眼中光芒闪亮,有明亮耀目的火花在跳跃。那其中,有戈矛杀伐,有绝险千里,也隐约有着几分对自己的期许与……信任。
家……
国家……
“好。”深深地吸了口气,汝嫣错用同样肃然的表情与语气,答应了水玥颜这个并不轻松的请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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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的五原镇,薄雾缠绕的河水还有水边的亭台楼榭,放一几香案,白色幕纱轻轻被风吹起,真是把那些水样玲珑的庭院,美到了极致。夜幕缭绕下的河岸两旁挤满了青年男女,河中点点灯光随波荡漾,人们把自己的爱语放入灯内传递给对岸的有情人。
水玥颜一行人,穿梭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独孤静辉和汝嫣错走在她身边,有意无意的帮她隔开身边来来往往的人群。
她看着那些河灯,蓦然一笑,喃喃自语道,“原来又是春日了呢,我竟然到此刻才察觉。只是,山高路已断,水深无渡船,现在,只有天涯,却没了咫尺。”
与此同时,孟玄喆临水而立,看着两边痴情的男女。凡人的幸福原本就是这样渺小和普通吧,却如此的容易满足。
他,不是凡人,他,有野心,有欲望,所以,他没有渺小、普通的生活。命运,不过是强者手里的玩物,成为帝王,手里掌握的就是凡人的命运。
然后呢……
“别样幽芬,更无浓艳催开处。凌波欲去,且为东风住。忒煞萧疏,怎耐秋如许?还留取,冷香半缕,第一湘江雨。”孟玄喆苦笑着,转身离去。
时间总是飞逝,没有谁能抓住。
“狗贼,拿命来!”一声暴喝,十数道黑影从大树上突然窜出,顷刻间,十几名随侍已纷纷中招,连马车夫也不幸遇难。
“那也要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孟玄喆跳下马车,从腰间抽出一柄软剑,俊美容颜上勾起一道妖诡的骇人笑痕,如修罗般,手拢三尺寒剑一步步朝那些刺客走去。
死?
没错,他的确想死。
孟玄喆轻笑着,手起剑落间,一道道凄厉的惨叫声响起。
可他不想死在这个地方。
突然颈后寒毛倒竖,孟玄喆嗅到一股杀机重重的气息,心神不由得一凛。果然,下一秒,就见一群黑衣人从四面八方涌出,那敏捷的身手与毫不拖泥带水的凌厉招式一看就知道皆是一流的杀手。
不给孟玄喆任何喘息的机会,这群黑衣人迅速的围了上来,二话不说抡刀就砍,招招狠辣。
孟玄喆旋身而上,凌厉的剑气扫过几名刺客,也顺势挡开那些杀气凛凛的朴刀。“看你们的功夫不像是来自中原。”
“好眼力,睿王果然是个中翘楚,小王佩服之至。”伴随着寥寥落落的击掌声,数名身材魁梧的大汉簇拥着一名锦衣男子走到孟玄喆的面前。
“如此看来,阁下一定就是夜辽汗王最信赖的弟弟虚闾权渠。”孟玄喆优美的薄唇抿出一道冷砌心扉的弧度,“虽说山水有相逢,但是,能在此处相遇,确实是有趣,有趣之极。”
“王,不必废话,直接杀了他,我们也好尽早返回……”虚闾权渠身边那名灰衣人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孟玄喆随手弹出的一枚云子击中,直接倒毙。
“杀!”虚闾权渠野兽般的嘶吼声震动了整个山谷。
忽听得远处传来几声骏马的长嘶,真是声若游龙,余音不息。就算是虚闾权渠都不由得在心中暗赞:好马!
果不其然,伴着马蹄声声,树林中蓦然出现三个人,看打扮不像是行脚的客商,倒像是江湖中人。
“哼,你们这些中原人真是奇怪。”虚闾权渠讥讽地一笑,大手一挥,“杀,通通杀光,记住,那三匹好马给本王留下。”
然而,虚闾权渠的手还未落下,仿佛有电光倏然一闪,他身前的随侍身子一僵,缓缓倒地,咽喉上赫然插着一支白色的羽箭。
“那也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独孤静辉手挽长弓,以一种睥睨的姿态俯视着他们,冷冽的眼眸中满是杀气。
而汝嫣错杀人的手法就不是让人胆寒,而是心颤了。左手抓住一个人的衣领,右手五指抓进他的胸口,抓出心脏,捏碎,扔开尸体,又抓过一个尸体,挖出心脏,捏碎,扔在脚下,碾碎骨头,顺手洒上药粉,扬长而去,他身后,尸体在血沼中慢慢腐烂,就这样,渐渐连成一片,如涌动的红色湖泊。
而水玥颜回首看了眼在人群中拼杀的孟玄喆,缓缓地笑了。对于那些胡人,那些来自夜辽的胡人,平日里暖如蜜烛,闪耀如繁星的眼睛折射出寒似玄冰的眼光。“我才想着心里不爽快,要找人出出气,你们就老老实实的送上门,好!好!好!”说着话,她从背后拔出双刀,手腕一旋,直接劈了过去。
对面的黑衣人连忙向一旁闪躲,谁知水玥颜竟是将双刀交于左手,右手快速地分点他身上“膻中”、“气海”、“天枢”三个穴道。
她的身影并不十分敏捷,但胜在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更重要的是,水玥颜手中的双刀专攻下三路,或砍或扎或劈,以至于数十个回合之后,倒在她脚下的全是残肢断腿。
“嗷!!!!”一声如同来自十八层地狱最深处凄厉的哀嚎,让所有人手中的招式一顿。某位苦不堪言的胡人,忍不住将哀嚎的声音拔到了最高点。在他用夜辽语咒骂着倒了下去的同时,还保持着心疼某一部位惨遭蹂躏的特殊姿势。
在场的男人们无一不觉得某个部位隐隐作痛,手底下的招式也突然凶猛了几分,不管是有意无意,都离那个用双刀的女人远一点。开玩笑,死什么的,老子不怕,但是,断子绝孙再死什么的,万万不可以。可他们忘记了,就算倒下,某个早已经生了十多天闷气的女人,也会跳上去补那么几脚。
“让你乐不思蜀!”(踩!)
“让你跟别的女人鬼混!”(踩踩踩踩踩……)
“让你天天沉醉在温柔乡里不知归路!”(拔出插在某人大腿上的双刀,踩!)
“砍脖子!”水玥颜旋身如蝶,双刀直接横砍了过去。
黑衣人举刀就是一挡,顺便嘎嘎笑道,“傻妞,爷不怕!呃……”他看着脚背上扎出得两个大窟窿,痛苦地喊道,“你……你耍诈!”
水玥颜一阵阴笑,“废话,你那么高,我砍得着你的脖子么!”
“我我我我我我我,我还没成亲……”
“这叫未雨绸缪,省得你四处勾搭妹子。”说着话,继续,踩踩踩踩踩……
这下,所有的夜辽人都疯了。
虚闾权渠的眸子里浮现一抹狂怒,紧握的双拳青筋暴起。他狂吼着冲到水玥颜面前,一把扯起她的身子,俊脸布满阴惊,咬牙切齿的暴吼。“你敢侮辱我们夜辽的勇士……”
“吼你妹啊!”水玥颜想都不想就一头撞向他的鼻子,眼看着血涕横飞,恶心地抖了抖,“真脏。”
“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虚闾权渠这辈子都没有受过如此的侮辱,他愤怒的大吼,狂怒中的他已失去了理智,双目血红。
“杀你妹啊!”水玥颜知道虚闾权渠力大无比,只怕用刀砍也不一定能砍破他那层老糙皮。所以管汝嫣错要了些好东东,然后再加上她喜欢的一些好东东,最重要的是,她在上风区,他在下风区。水玥颜冷冷一笑,运气跃起间,将一大包直接洒向虚闾权渠的脸。
然后……
当当当当!夜辽特产熊瞎子诞生!
“无耻!卑鄙!我要杀了你这个贱女人!”虚闾权渠只觉得眼睛痛得要死,根本睁不开,他紧握的双拳青筋暴起,怒吼声直达天际。
“王!”剩下的夜辽人看到他们的王被一个卑鄙无耻的女人如此欺凌,咬牙切齿的声音里是深沉的怒火,剧烈起伏的胸膛更是叫人惊悚不已。
“噗……”水玥颜忍俊不禁,对赶到她身旁原打算救人的独孤静辉道,“你不觉得他们的语调很奇怪么?”
独孤静辉本来没觉得,被她一提醒,再仔细听着那些人的怒吼,忍不住也笑了起来。“丫头,你实在是太坏了。”
汝嫣错看了眼站在山坡上,黑眸燃烧着火焰却仍能压抑着漫天的怒火,阴戾地下达命令的年轻男子,脸上现出无比邪异的微笑,“……没想到,你竟然还活着……”
山坡上的年轻人因为心中的疑惑和震惊而略微停顿了一下脚步,也就是这微微的一顿,两条柔韧的银丝就已经缠绕在他喉咙上的肌肤,那种几乎可以把他的头颅割掉的疼痛让他在两年以后再一次感受到死亡的真实。
“你是何人?”年轻人阴寒的双眸越发冷冽,身子竟然抑制不住的轻颤起来。
汝嫣错优雅地微笑着,若无其事地将手指间的银线勒紧再松开,如此重复了十几遍,全然不顾年轻人的脖颈已经血肉模糊。
“别杀他。”孟玄喆踩着凌乱散开的腐烂肉块与内脏的碎片,缓缓走来,“此人若是死了,不过是枯骨一堆,若是活了,却大有用处。”
“其他人……”汝嫣错看了一眼四周,果然,除了虚闾权渠外,只有他手里的这个年轻人还能算得上是活人了。
“一旦发现对自己有威胁的人或物存在当以雷霆之势立即除去,行事不必拘泥于道德,只要能在保证自己生存的前提下除去一切威胁,任何手段都可以使用。”孟玄喆取出一方白绢仔仔细细的擦拭着自己的手指。不管他的手上染了多少人的血,结束后都必须恢复成一副干干净净的样子。
“你说得没错!”年轻人一抬手,无数黑白点点如暴雨一般从他袖中飞出,朝着孟玄胤的胸膛而去。
孟玄喆随手一挥,所有的暗器都被他挡下,却在这时,目不能视的虚闾权渠竟然听声辨位,摸出一柄闪着妖异蓝光的匕首,朝着孟玄喆的背心猛扎了过去。
“混蛋!”水玥颜毫不犹豫地举刀砍断虚闾权渠的右手,上一次,她救不得他,所以,抱憾终身,这一次,她绝不会让相同的事情再发生。
“谢谢。”孟玄喆看着她,淡笑道,温润的眼眸中仿佛刚才那个嗜血的修罗从不存在一般。
水玥颜摇摇头,跑到一边待着去了。
“师妹生性顽劣,还请兄台莫要见怪。”独孤静辉看了眼四周的尸体,低声道,“我们兄妹三人奉师命下山历练,偶经此处,不曾想竟与兄台结缘。不知兄台仙乡何处,欲往何方?”
孟玄喆一揖到地,“在下慕兰玄喆,玉螭人士,只因家中之事欲前往宁安城。不料今日突逢大难,幸有各位相助,才得以安然无恙。”
“行走江湖,为得便是惩奸除恶,怎敢当兄台如此大礼。”独孤静辉微微一笑,看了眼失去右手的虚闾权渠和那个用暗器的年轻人,“我们也要去宁安城拜会故友,兄台若是不嫌便与我们同行吧,大家也好有个照应。”
孟玄喆拱手道,“如此多谢了。”
只是……
傍晚时分,当他们四人围坐在火堆边啃着干粮吃着烤兔肉时,孟玄喆淡笑道,“在下见令妹的武功与你们的不尽相同,似是自成一派,却不知她师承何人?”
“咳咳……”独孤静辉掩口咳嗽了好几声,半晌,浅笑道,“她自己琢磨的,对不啊,丫头?”
“武功有两种,一、让人活命的,二、让人送命的。”水玥颜啃着兔子肉,嘴里嘟嘟囔囔地说道,“花里胡哨中看不中用的,没意思。”
中看不中用啊……
三个男人的脸色在火光中不知为何都显得有些诡异。
汝嫣错举起酒囊慢慢喝了一口酒,嘴角微微扬起,带着一丝嘲笑的眼光看着水玥颜。“你只说你平日里最喜欢偷懒也就是了。”
“就知道你不安好心,罢了,权当是出出汗的玩意。大家高兴高兴!”水玥颜随手拿起独孤静辉的长剑,在手中掂量乐掂量,随即一拱手,“我耍着玩,你们随便看看也就是了。”
只见她行如蛟龙出水,静若灵猫捕鼠,翻天犹惊鸟飞,滚地似不沾尘。一击之间,恍若轻风不见剑,万变之中,但见剑之不见人。进退抑扬,纵横高下,舞得星光闪烁,月影迷离,以后星月无光,人也不见,只有一道白气,空中旋绕。此时更深了,觉得寒光阵阵,令人发噤。
水玥颜心底却是一阵暗叹:若是狠心就此把脖子一抹,当真就是一了百了。可人生又岂是说了就能了的呢?
随着她剑势一收,孟玄喆抚掌笑道,“好剑法,竟是从未见过。却不知,是哪家的剑法?”
“青龙出海势难挡,拨云见日定乾坤;犀牛望月显灵机,白猿攀枝藏奥妙。”水玥颜将剑收回剑鞘,然后往独孤静辉怀里一扔,懒懒地打了个哈欠,走到大树旁用披风将自己盖得严严实,半晌,才又冒出一句,“七十四式太乙玄门剑。”
独孤静辉幽幽地叹了口气,“的确是好剑法,只是让丫头这么一用,还真是……中看不中用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