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上善若水任方圆(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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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速,可以用在网络带宽上,可以用在交通运输上,可以用在办事效率上。但是,如果出现在人生中,那就等同于——悲剧。

——水玥颜呓语录

水玥颜觉得,窦娥没有她冤,哈姆雷特没有她惨。好吧,也许她应该多想想被诛十族的方孝孺,问题是,这种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安慰,根本毫无用处!可现实就是这么残酷,血淋淋的,红果果的。记忆中,有个成语,叫什么“气冲牛斗”。以前,顶多是意会,如今,绝对是实践。喵喵你个喵喵的!到底是谁把她人生中最重要的一天给偷走了!若是让她抓到,她一定用板砖拍他一万遍啊一万遍!

不对不对,她怎么又犯了本末倒置的错误。这种时候,她应该先用板砖拍死那个让她免费进行时光之旅的混蛋才对!而且,次数绝对不能少,最起码要一万遍,不,一千万遍,才解气。

“惜言姐,你好些了么?”推门而入的少女,名唤芸儿。年纪约莫十三四岁,巴掌大的小脸清秀可人,尤其是一双流转含情异常灵动的美眸,当真是璀璨如星。

水玥颜倚着窗棂也不说话,看天也好,看地也罢,反正就是懒得看人。她自己的事情都还没倒腾干净呢,管它什么细盐粗盐,与她又有何关系!

唉,天知道现在是哪朝哪代,宋代?明代?可她和这个什么芸儿貌似都没有缠足,也许应该回溯到唐代以前?难道会是她最喜欢的魏晋南北朝时期?水玥颜只觉得脑袋被一团拨不开也吹不散的白雾蒙蔽着,唉,她总不能抽疯地问一句,喂,当朝的皇帝老儿是哪个!万一按照历史走向还好说,若是架空呢?

架空……

想到这里,水玥颜觉得自己还是应该先去找板砖,自拍。

“惜言姐,柳先生去翰林院前嘱咐过我,要我陪你多说说话,以免闷得慌。”芸儿甜笑着在榻边坐下,莺声呖呖百啭。

水玥颜一动也不动,似是看着繁荫绿杨,又似心绪恍惚,落在芸儿眼中倒成了挥之不去的萧索惆怅。

芸儿不懂,既然有了不愁吃不愁穿的生活,为什么惜言姐还要自寻短见呢?她更想不懂,像柳先生那样的好人,为什么总要挨惜言姐的责骂。在她看来,身为大国手的柳天白,身为棋待诏的柳天白已经是了不得的人物了。最让芸儿想不懂的是,惜言姐这样沉默疏离的态度还要持续多久才能缓解呢?

“惜言姐,赶明个你身子好了,咱们一起去看优戏和歌舞戏,像什么《苏幕遮》、《陆参军》、《浑脱》,且不说那面具可吓人了,更何况刘采春的扮相风流儒雅、洒脱大方,当真是好看得紧!”

水玥颜眨了眨眼睛,顺便换个姿势,免得血流不畅肢端麻痹。优戏?歌舞戏?貌似在哪本书上看过,却也只是无心地匆匆一瞥,没有什么太深的印象,只记得是唐朝的玩意儿。若说是昆曲,她往日听得也不过是诸如《牡丹亭》、《长生殿》之类。当然,要是京剧、评戏还好说,字是字,词是词的,也算能听懂。而优戏、歌舞戏什么的,她都不太懂诶!咳咳,没有字幕这种辅助产品实在是太可惜了,再说,也没人手捧着戏文去听戏的……

唉,在这样一个时代,她是不是应该被归为残障人士?

芸儿自说自话倒也不觉得尴尬,左一句“惜言姐”,右一句“惜言姐”,小嘴张张合合的,就差口吐莲花了。

水玥颜自始自终都望着窗外,耳边的滔滔不绝,是喧嚣,还是嘈杂,她懒得理会。或许该归为某种失落,她这样想着,否则,又能有什么词来解释心中的凄迷茫然?

这天地,再辽阔,也没有一个角落能让她自由的将混乱破碎的语句流泻在唇角舌尖,更没有一个角落能任她可以伴着腮畔汨汨的清泪咽入咽喉。

既然无语凝噎,又何必喋喋不休?

“惜言姐,你一整天没吃东西应该很饿了吧。我煮了白粥,你略略吃些。”

“惜言姐,你再生气,也不能拿自己的身子糟罚子啊!”

“惜言姐,你昏迷的这几天,都是柳先生没日没夜衣不解带的照顾你。就算再大的气,也该烟消云散了。”

“……”

水玥颜依旧沉默。

南归的燕子,在檐下飞来飞去。筑巢,归巢,终是难解。或许,她的现实也只是南柯一梦。原点与终点之间,是半截而入的继续。或许,继续也是梦的一部分。

去年今日有题诗处,佳人才子有相逢处,世间又有多少伤心处,可惜,人面不知归处。

水玥颜看着那个从院外走入的男子,看着他脸上的焦忧和关切,伴着芸儿惊喜地一句“柳先生回来啦!”她也只是喃喃低语,“望得见,休欢喜,望不见,休烦恼……”声音轻得随风而散落无寻。可心中,那抹微凉的痛意,却不知是因为谁,来的是那样急,甚至引出些许泪意。

“惜言。”男子将官帽摘下放到一旁,连常服都未来得及换,就先疾步走到床榻旁。

回应他的,只是一个背影,似是倔强,又似含着怒气。

男子叹了口气,柔声道,“惜言,你好些了么?”

芸儿指了指炕桌上一口未动的粥碗,摇了摇头。她又比了比屋外,笑道,“惜言姐,我先回屋喽。今个还没练琴呢,索性我娘尚未回来,否则倒是件麻烦事。”

男子道,“芸儿姑娘,这一天真是辛苦你了。”

“不碍的,柳先生,晚上我再过来,你先陪惜言姐说说话。”说着话,芸儿一掀竹帘,笑吟吟地离开了。

男子侧身在床榻边坐下,似是习惯了这份冷漠一般,温和地劝着,声音如和煦的暖风,“惜言,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只是你还病着,又脾胃虚弱,这粥虽清淡却也最合你的身子,好歹先吃两口。”

水玥颜回眸看着他雅致的容颜,长眉浓黑拢着一双浅淡得摄人心魂的丹凤眼,鼻梁高挺,面容竹清松瘦,五官韶美却不乏男子气概。可惜了他这有如谪仙一般的渺漫,目前,现在,此刻,她没有半点花痴的神经。

半晌,露出无奈却也疏远的微笑,水玥颜语调缓慢,一字一顿,认真道,“柳先生,我不是惜言。”所以,不是她故作矜持,也不是她假装清高,她只是打从心底里不愿回应他们的话语,那些和什么细盐相关的话语。否则,便是承认了她是他的妻。

是的,没错。

之前,还是准备相亲的剩女一枚,之后,就成了罗敷有夫的已婚妇女。问题是中间的桥段呢?每个女人都梦寐以求的那个桥段呢?还有婚纱呢?就算这会儿没有婚纱什么的,凤冠霞帔总有吧?从云英未嫁到所谓的拙荆或是贱内,好歹也该有个缓冲期不是?

怎么可以多快好省的跳着走呢!

眼一闭一睁,就凭空多出个必须同床共枕,甚至是白首偕老的人。虽说她水玥颜心理健全,心态良好,适应能力中等水平以上,也没法全盘接受啊!

“你不记得了?”男子温和的声音中荡起浅浅的涟漪,他的深邃的眸光一刻都没有离开她的眼睛,眸光中仿佛闪过了一丝失望,还有一丝痛楚,但是最终化作了一句呢喃。

水玥颜歪着脑袋想了想,不记得等同于失忆。嗯,失忆……如果这种说法他能接受,就当是失忆吧。或者,她再给他一个专业的、科学的名词作为定义,才更有说服力。比如说,解离性失忆即对个人身份失忆但对一般资讯的记忆则是完整的……

等等,等等!失忆的意思就是承认她水玥颜已经不是水玥颜了,而是什么细盐。嗯,这是不对的,她不是细盐,她是水玥颜。

所以,水玥颜好整以暇地回答,“柳先生,我没有失忆。”

男子微微蹙起眉,却不再说话。他的眼光顺着水玥颜的脸庞直达眼底,似乎在探索,或是证明。

水玥颜叹了口气,也不说话,只是转头看向窗外,这样纯澈的蓝天,她有很多年都没看过了。如今,也算是旧梦重温。

这样的叹息在男子听来,太过纤细和柔弱。他想要拥着她孤寂的肩膀,可伸出去的手却有些颤抖。他原本以为,她醒来之后看到自己,就算不开心至少还能继续之前的争执。但是,没有想到,他等来的却是一张写满复杂表情的面孔。有惊恐,有烦躁,甚至还有几分困惑。他更想不到,她这次醒来,竟是将他视为陌生人一般的冷漠。

“惜言,明日我请张大夫再给你看看,今个,先把饭吃了,可好?”

水玥颜只觉得额头冒出青筋两条,她转过身,跪坐在床榻上,义正言辞道,“柳先生,我,不是惜言。惜言,不是我。”

虽然男子猛然觉得自己的心变得空虚起来,甚至隐隐有些失望。但他的唇角轻轻扯开一个温和的笑,“惜言,我也不是柳先生。”

囧……(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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