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颜宗雅目光犀利的复视蔓清。见她昂首挺胸，傲视于人。顿感翻腾汹涌的愤怒如排山倒海的泻水一朝涌来。

霎时，他一手拽紧昭斓，另一手紧握拳头直朝蔓清的鼻子打去。蔓清迅捷的头一低避过。完颜宗雅再一低拳挥去，蔓清躲闪不及，被他击中右臂，唯有放手昭斓，后退数步。

秦舞见两人打了起来，吓得连连后退。倒是子衿心细，担心完颜宗雅见阿布达被迫写的字后更会暴跳如雷，连忙走去阿布达，收起摊放在地上的笔墨纸砚。昭斓眼见蔓清向杏树倒去，忽而回过神来，呼叫道：“蔓清姐姐，你打不过小王爷的。不要打了。”

蔓清左手一撑树干，稳住重心，“放心吧，我们中原武功博大精深，他们北方人只是空有蛮力。我不会输。”

话音一落，她已一跃而起，一招“昭君出塞”，直攻完颜宗雅的胸口。完颜宗雅见蔓清动起真格，顺势放开昭斓，后退数步，从腰间拔出一把弯月匕首，镜亮的刀面在灿灿日光下闪着寒光。蔓清突感刺眼，一拳刚击出，正欲缩手，却见明晃晃的刀尖向她胸口逼来。她左手一抬，欲推去尖刀，可完颜宗雅天生神力，无法推动。只听咚的一声，蔓清重重撞上一株梅树，梅枝噼噼啪啪的断去数根。完颜宗雅仰天大笑：“什么中原武功博大精深？我看是黄婆卖瓜，自卖自夸。难怪汉人不堪一击，连个南京城都攻不下，原来工夫都放在自吹自擂上了！”

蔓清不堪忍辱，双目圆睁着大吼：“你趁人之危，非君子所为！”

完颜宗雅不悦，无心与蔓清斗嘴，只愤怒的一掌挥去蔓清的胸口，蔓清只觉喉头一股火热，一口鲜血喷涌而出，染红了地面。完颜宗雅仍不解恨，又是一拳挥去，昭斓、秦舞大惊。子衿慌忙比比划划求阿布达出手相救，可阿布达爱理不理，只拍拍兽皮衣上的灰尘，从地上站起，往旁边一站，作壁上观。蔓清见完颜宗雅又来一拳，头一低，一招“飞燕踏雪”，匆匆从他手心逃脱。完颜宗雅眼见到手的猎物逃走，迅捷转身，一刀直砍蔓清的后背。就在蔓清生命攸关当口，只见一个人影飞扑而来，当啷一声，完颜宗雅手中的飞刀突然落地。

来人正是完颜宗汉。刚才他见阿布达迟迟没把蔓清接来，又听完颜宗雅赶去四合院，唯恐出事，便急急赶来，不想正遇上完颜宗雅飞刀刺杀蔓清。他心中一急，便来了个单手夺刃，强行抢过完颜宗雅手中的匕首，抛落地下。不过，由于事出慌忙，刀刃还是割伤了他的右手，鲜血涔涔而下。

完颜宗雅眼看就要收拾蔓清，不料被人夺去匕首，正要发作，转眸那人，却是完颜宗汉，又见他手上流血，只得收敛起怒气，关切地道：“六弟，你没事吧？”

宗汉将手往毛皮上擦擦，淡淡地道：“这点小伤算不了什么。不过，五哥，你怎么会和这位姑娘发生争执？”

完颜宗雅刚道了个“我”，阿布达匆匆跑来，“小王爷，这位姑娘居然要我书下‘金不敌宋’四字，侮辱我们金国。”

宗汉俊朗的脸上浮起一缕尴尬。转瞬，对宗雅和气地道：“五哥，宋金如今乃是盟友，此事就不必再追究了吧。”

宗雅冷眼掠过蔓清，愠愠道：“六弟既然如此说，那我只要了冯昭斓，这事也就算了。”说罢，又欲强行拽过昭斓。

蔓清不死心，先他一步，拉过昭斓，强硬道：“昭斓喜欢你六弟，你不能带走她！”

瞬息，一道飞红浮上昭斓粉嫩的脸蛋。

她偷偷睨视宗汉，抬头的刹那又怯怯地低下头去。

宗汉闻听此话，毫无思想准备，震惊之余不由慌神，但见蔓清一副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的样子，只得姑息道：“五哥……既然冯姑娘心有所属，你强行要去也无意义，此事还是暂且搁置吧？”

宗雅不甘心：“六弟，我们女真汉子可不像汉人，胆胆怯怯，见了喜欢的姑娘还有放手的。难不成你要跟我抢冯昭斓？那我们比试一场，谁赢了，冯昭斓就归谁！”说罢，马步一起，摆出一副攻势。

宗汉淡淡一笑：“五哥，昨天的春猎节上你不是已经输给了我吗，若是扑向冯姑娘的那只狼是你打下的，相信令冯姑娘倾心的人应该是五哥你了。”

宗雅一时瞠目结舌。片刻，方不满道：“那是昨天的事。今天我们重新比试，看看到底花落谁手！”

宗汉道：“你想怎样比试？”

宗雅提一提宝剑，“自然按老规矩刀剑比试。现在你右手受了伤，我不占你便宜，也用左手。”

宗汉无奈的叹气，随后向阿布达要来一把剑，又轻声问蔓清：“你是要我输还是赢？”

蔓清心下迷乱，随口道：“随你！”

双方摆开阵势，宗雅大喊一声“看招！”随即将剑向宗汉挥去，只见弟兄俩你来我往，你攻我让，左跳右旋，上翻下窜，犹如蛟龙入海、猛虎下山，剑锋过处，寒光飞闪、金星乱迸，金属碰击的叮当之声震人心弦，直杀得院内杏花如雨簌簌下，直惊得麻雀、黄莺飞空过。

斗了十来个回合，两人还是不分胜负。

见状，秦舞姗姗下跪：“两位小王爷不必自伤和气，若是小王爷看得中小奴，小奴愿替昭斓随小王爷而去。”

完颜宗雅一愣，速速卖个破绽，跳到一旁，放下手中的利剑。

“秦舞，你……”蔓清刚要阻止秦舞的犯傻行为，完颜宗雅已走向秦舞，抬手勾勒起她的脸蛋，见她粉面桃腮，眼若秋水，浓抹红唇，身披彩衣，就像草原上一片艳丽的浮云，欣然一笑，道：“好个标致人儿！小王要你了。”说着，双手抱起下跪的秦舞，也不向完颜宗汉告辞，得意洋洋，长笑而去。

蔓清看在眼里，气在心里，可惜胸口疼得厉害，无力可施，唯睁睁看着宗雅抱着秦舞跨出大门。

秦舞向蔓清、昭斓淡淡的笑，若含羞的牡丹，怯怯诺诺。

蔓清望之，独自寻思。

秦舞独爱牡丹，可惜茫茫草原却没有一片方寸之地可以摘种，但愿完颜宗雅懂得惜花之道，能呵护好秦舞这支草原上独特的牡丹。

不经意间，一滴清泪划落在手背。

完颜宗汉安慰道：“柳姑娘，小王的五哥并非大恶之人。”

蔓清侧目完颜宗汉，点点头，瞬即又转眸昭斓。

她愕然望着院门，惊诧之余不由感愧无比。

一种异样的情愫在心头不禁滋生，若春蚕吐丝一般丝丝缠绵，只是这一缕一缕的情绵中夹杂着太多太多的哀伤、悔恨和无奈，以致心头掠过一丝模糊的信念。

完颜宗汉复道：“我们且出去走走”，随后不由分说地拽过蔓清就向外走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