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声叫着她,引着她向前。
“澈儿。”
“娘亲我害怕,好多血,是澈儿的血。”明亮的身影一晃一晃,她上前,“不要怕,娘亲在这里。”
她以为抱住了她的孩子,可是却是沉重的一声坠地声,她残喘着气息看着阳光下,什么都没有,只有血慢慢浸染了她的双眼。
“将他们全给我拖下去砍了!”皇甫少恒从屋内出来,一手鲜血,那是单依缘的血,还有他未出世孩子的血,孩子没了,从那么高的阁楼摔下来,万幸的是大人保住了,而孩子夭折了,一个已经成型的男胎。
这夜,恒王府内,血腥弥漫,皇甫少恒一夜之间斩杀丫鬟家丁三十余人。
“依儿,还要闹到什么时候呢?”他坐在床边握着那只冰冷透白的手问,“不闹了好不好。”孩子已经没了,他不想在失去她。
她使劲力气挥开那只手,嘴角擒笑,笑得得意,“那封信是钟离珏写的吧,他从小写字就是师傅教的,能临摹得那么逼真的,只有他。”单依缘顿了顿,继续说:“将我骗走,就是为了澈儿……皇甫少恒,你不是信鬼神之人,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不要说话,我帮你说。”她制止他欲开口的话,“因为澈儿的母亲是**女子,他玷污了你尊贵的身份。”她的语气近乎刻薄,恶毒,可是还不够,真的不够,“只有你们皇甫家的人才是人,其他人的性命在你们眼中只是蚂蚁,任你们踩践草芥。”
“祭奠了澈儿,不仅稳定了你在军中的地位,也消了你心头多年的沉郁,对吗?”一巴掌毫无预警的打在他把张脸上,干脆响亮。
她说的,全对,皇甫澈是他的污点,就是因为这个孩子,他与**女子的事,连至亲都能拿来取笑一番,他受不了,他忍了太多年。
“这次谋反你也谋划了多年,是吗?口口声声对我说在南宁与我白头,可是背后在做什么!”又一巴掌打了过去,骗她,一个个全骗她,皇甫少卿骗她,连皇甫少恒也骗她。
“回江夏前,我中毒也是你派人所为,对吗?然后将财富军权交出,也是为了示弱,而你当时也没有想过要带我和孩子们走,是吗!”手高高的举起,却在落下时被他抓住,“够了。”他无奈的承受她的质问,他不想反驳,因为全是真的。
“你有什么证据说是我做的。”他决定死扛到底,不承认,只想让她心里对他保有最后一点希望,“澈儿是溺水就是溺水,你想太多了。”话中始终闪躲,她看着他说完所有话,嘴角的笑意更甚,带着冷,眼光灼灼的盯着他,直盯得他后背冒出细细冷汗。
“谁信!”
南宁靠海,澈儿从小爱水,很小就能游泳,溺水?好可笑的理由。
“依儿,忘了这件事,我们就当他与我们无缘,以后我们还会有更多的孩子。”他低头恳求。
“你可以,我不行。”一个叫了自己五娘娘亲的孩子,说忘就能忘?就像曾经,有人让我忘了你我的五年时光一样,我说忘不掉。
皇甫少恒你何时变得如此心冷血冷。
他坐回床沿,眼中水光闪动,“依儿,不要乱想好吗?”他试图去抓住那只苍白的手,可是她就不如他的愿,缩回薄被中,“由不得我不乱想。”很笃定的话,很肯定的眼神都让他无所适从。
最后,他说,好好休息,还是那句,不要乱想。
他临出门时,她问,“皇甫少恒,你是怎么做到的,他是你亲生的,不是路边捡的小猫小狗!”
他只略楞在了门外片刻,就加快步子逃离了那里。
往后的日子,大军在继续前行,他每隔一段时间就会返回南宁看看她,可是每才他感觉跟单依缘之间的关系好象已经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不管任何一句话都能成为他们争吵的火头,最后更是发展成,明明她与丫鬟在花园里散步,有说有笑,可一见他回来就立刻收敛起笑颜,对他恭敬有礼,他是她的夫君,恭敬有礼是对的,可是不这样的,他想要的是以前那个会在他身边撒撒娇,甚至耍赖的单依缘,而不是现在这个冷得如冰般的女人。
现在大多数时候,他回来也不在说是回来专程看她的了,只对跟随进来的仆人说是回来拿些换吸衣物,可军营中哪会没有换洗之物啊,每每想起他也懊恼,也有过后悔,可是哪有顾得上这些。
“我明天清晨就走。”他坐到床边,目光移到她手握的书卷上,“以前见你不怎么爱看书,现在怎么抱着它啊。”
“哦,这本啊,是澈儿生前爱读的。”一本教书先生赠给皇甫澈的诗书,前几日收拾澈儿的东西时找到的,她就一直留在了身边,“这首,本是那日孩子要背给你听的。”她故意将诗书摊在他面前,故意挑衅他一样,“现在想听都听不到了。”
皇甫少恒本因为她跟自己说话的高兴劲被她的话唰的一下冻住了,手抓着床沿颤颤抖抖,很久才说:“我去书房睡,你早点休息。”
可是,半个时辰后,皇甫少恒有返回到了璃园中,站在床边,看了她很久,终开口道:“单依缘,你到底想怎么样!”
对于他的指责和怒气,她异常平静,放下诗书,仰头与之对视,“皇甫少恒,我告诉你,我现在已经快不认识你了。”因为小产,她的身体还一直养着,失血过多的肤色显得格外苍白,就连手也是枯瘦,他很心疼,总是吩咐厨房多做些补品送来,可她却一点都不领情,补品端进来什么样,端出去也还是那个样。(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