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王府的书房内,赫连夜照例坐在软榻上聆听着几位心腹给他的最新汇报。
“王爷,这次的事件卑职已做了详细的调查,确实是风冥国黑巫族的手法。几个城门那里卑职也有关照过,让他们时刻留意行迹可疑之人的动向。一旦有风冥国人潜入,会第一时间上报到卑职这里。另外,昨日下午在幽河边已经找到了雪姬夫人的尸首。姬大人初步验尸后,只说是死于失血过多,暂时还没有查出是何人所为。不过以前紧跟着她身边的婢女苏末儿失踪了,卑职怀疑极有可能与此人有关。我们只要找到她,相信就能查明事情的真相。”
宇文青恭恭敬敬地说了一大段,然后抬头朝赫连夜望去,等待着他的回应。然而半?赫连夜都没有出声,仿佛没有听到他的话似的。
赫连夜的眼睛望着窗外,眼神游离,那状态根本心不在焉。
“王爷!”姬无伤与宇文青对望一眼,不得不上前用手在他的眼前晃了晃,总算是他的魂给引了回来。
“哦,刚才说什么了?”赫连夜有些尴尬地问。
宇文青只得又复述了一遍。结果他只是点了点头,说:“好的,本王知道了!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对了,宇文青,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你去办,你帮本王看一下白羽这一上午都干了些什么!”
宇文青一愣,无法想像他的王爷怎么了。他们是在谈重要事情,黑巫族的阴谋差一点要了他们大家的命,可赫连夜一点不关心,反而关心一个下人上午干了什么,还说是“很重要的事”。
“快去啊!愣在那里干啥?”他的迟疑还引来了主子的不满。
宇文青不由地暗叹一口气,只得转身而去。半柱香功夫,他去了复返。赫连夜一见到他,便示意其他人禁声,然后着急地问:“怎么样?白羽都在干什么?”
“回王爷,白羽早上醒来后,去了一趟佘嬷嬷那儿。大约在那儿只待了一会儿后,就又回到凤吟殿,之后就再没出来了。卑职有向绮兰和珠珠等几个婢女打听,他们都说,她也没干什么事,就是坐在窗前发呆,跟她说话,她也不爱搭理。”
“她去佘嬷嬷那儿干什么?”
“这……”宇文青顿时语塞,迟疑着要不要说,这种不上台面的事在这书房里说,似乎很不合适啊。可他的一迟疑又引起赫连夜不耐烦的神色,他只好硬头皮支支吾吾地说,“听说是去喝那种汤药!”
“哪种汤药?”这赫连夜居然还不懂,宇文青真要被他气吐血。
“就是‘那种’汤药!”他又说了一遍,这一次特别强调了是“那种”。
赫连夜总算是明白过来了,顿时面色微变,起身在房间里徘徊良久。几个原本在商量国事的下属无法猜测他在想什么,也不敢随意出声询问,只能大眼瞪小眼地干等着。
终于赫连夜的脚步停了下来,对着宇文青说:“你去把佘嬷嬷叫来。”
“是!”
宇文青走后,姬无伤突然摇了摇头笑了。
“你笑什么?”赫连夜问。
“我笑王爷人在这里,心早就不在这里了!”
赫连夜尴尬地抹了一下脸,无法反驳。姬无伤说得不错,这一上午,他除了想她,什么事也干不了。脑子里乱哄哄的,像是再也装不下其他事了。以前他可不是这样的,再美的美人也不可能比江山重要,在他处理国家政事的时候,就算是美人生病死了,他也不可能去过问一句。
可是现在这该死的蛊神似乎要将他变成另外一个人了。
“本王……”他欲言又止。无论如何,他成了蛊神宿主的事暂时还是不能让太多的人知道。否则一旦消息传了出去,只怕不知道会有多少他的仇敌会在这些事上大做文章。“你们先都回去吧。有什么事明儿再说。”
姬无伤等人无奈地向他行礼后退下。他们走了不久,佘嬷嬷便柱着她的蛇头拐仗来到了书房。
她一进门,赫连夜便冷着脸质问:“你为何要给白羽喝那种汤药?”
佘嬷嬷有些意外,这王爷叫她过来居然是问这样的小事。不过既然被问了,她还是低着头恭敬地回答说:“王爷误会了,并非老身要给白羽喝,而是白羽自己上门来要喝。”
赫连夜的气一堵,心下暗咒:这该死的女人!不过嘴上只能缓了缓气焰,说:“好!好!那以后不许再给她了!”
佘嬷嬷撇了下嘴,又说:“可这不符合规矩啊!”
“什么不合规矩?王府里的规矩哪条不是本王订的?本王说的就是规矩!”
“王爷稍安勿燥,灵妃娘娘上月来信说皇上已在为王爷物色良配,听说不是朝中重臣家的名门闺秀,也得是邻国的公主。王爷如果想要子嗣,实在不必急在一时啊!”
佘嬷嬷以为他是想孩子了,所以善意提醒他。却不料,他一听这话顿时勃然大怒,一拍榻前的桌案大骂:“本王的婚事何时轮得到你这婆子来说三道四!本王要不要子嗣,要谁替本王生养也轮不到你来指手划脚!听着,要是再让本王知道你给白羽喝那些玩意,本王绝不轻饶!退下吧!”
佘嬷嬷碰了一鼻子灰,只好悻悻离去。
这一天,赫连夜知道自己再也干不了什么事了,佘嬷嬷一走,他便急急地回了凤吟殿。他实在太想白羽了,见不到她,他的心就像被万千只蚂蚁噬咬般难受。
……
凤吟殿内,白羽坐在窗前的椅子上,久久地望着窗外的一株盛开的白兰花。那洁白的花瓣,散发了清幽的香气,犹如纯洁的少女那般美丽。曾几何时,她也如这白兰花一般洁白如雪,以为尘世间的任何污浊之气与她无关,可如今……莲入淤泥,纸染污墨,她这一生在四年前就已经被毁了。
她不能再想,越想她就越没有活下去的勇气了。
这时,门像是被人打开了,她听到有个人轻轻地走到她的身后,双手从后面搂住她的腰,将她整个人贴在他结实的胸前。
“在想什么?”那人问,他磁性的声音中带着一种蛊惑,温柔得如梦中一般。
白羽吃了一惊,转首望去,那近在咫尺的脸似幻似梦,让她分辨不出这是在梦中还是在醒着。
“你……”她转过身,伸上抚上他的脸,那额,那眉,那眼,那鼻子,那嘴巴,一切都是那么熟悉,一切又都像是真实的。那梦中的男人此刻就站在她的面前,一如初见时的模样。
“真的是你吗?”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可是这一切又让她急切地希望这都是真的。
男人抓住她的手,把它放在唇边轻轻地亲吻。“是我!”
“我没有做梦吗?”
“没有!”
忽地她就哭了,所有的委屈仿佛这一刻全都涌上来。她忘情地扑进他的怀里,一下搂住他的腰,哭着说:“你为什么才来!你为什么才来!你知道吗?我……我……一直在想你!”
他有些意外她的热情,但转瞬变开心地笑起来。“原来你也在想我!那以后就别离开我了。我去哪里都带着你!”
“真的?”
“真的!”
男人捧起她梨花带雨的小脸,他低头吻了上去。两片火红的唇犹如娇嫩花瓣香甜而柔软。咸咸的泪水被逐一吻干,他暗暗地承诺今后不会再让她落泪。而她则在这吻中想着如果这是梦,就不要再醒来了。
烈火在他们间一点即燃,并以燎原之势漫延开来。衣服成了他们之间的最大障碍,他心急地将它们一一褪去,然后用自己火热的肌肤传递着所有的热情。白羽心甘情愿承受着他的热吻爱抚,甚至还不由自主地积极回应。她这是怎么了,这么羞耻的事情她竟然在心底默默地期盼着,贪恋着,甚至于舍不得他就此离去。
是的,她爱他,这份爱藏在心里这么多年,终究是要释放出来。
时间一分一秒在这暧昧的烈焰中渡过,直至两人都精疲力尽,大汗淋漓,那份激情才渐渐散去。白羽靠在他的胸前满足地睡去,在梦中她成了他最美丽的新娘,花前月下,山盟海誓,高朋喜宴,洞房花烛。可一眨眼,幸福的一刻便消失了,一个恶魔闯进她的新房,用明晃晃的利剑指着他们。
“放开她!她是我的新娘!四年前她就是我的女人了!哈哈哈哈!”
恶魔的狞笑回荡在她的耳朵,那句残忍的话撕裂了她所有的自尊,她就像个被人扒光了衣服丢在大街上女子一样,遭人唾弃。
新郎不再是爱慕的目光,所有来祝贺的宾客一下子变了脸色。她仿佛看到她的嫡母赵夫人嫌恶地走到她的面前,指着她的鼻子说:“不过是个泥地里跑出来的野孩子,也妄想当太子妃!”
美梦瞬间变成恶梦,白羽惊出一身冷汗,顿时就起身大叫:“不是的!不是的!”
“什么不是的?”犹在梦的她突然听到身边的男人好奇地问。(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