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中满是威胁的味道，白羽紧紧地咬着舌尖大气不敢喘一下。她知道此刻的慕容非没有任何开玩笑的意思，可她依然不愿意相信那个曾经温润如水的殿下真的会拿她的孩子来威胁她。

“皇上，你是什么意思？”

慕容非的眼微眯了一下，反问：“你……还不明白吗？朕只想你回到以前的那个冰菱！”白羽的嘴蠕动了一下，立即被他修长的手指阻止了。“只要你回到以前的那个冰菱，朕一定会好好地保护你。”

他的眼神中强势地告诉她最好顺从，任何的反抗只会让他起杀心。白羽不傻，为了腹中的孩子此刻的她已别无选择。

……

次日，密林小径的太阳才露出第一缕光，白羽便被一阵马蹄声惊醒。身边那个一直陪着她的慕容非已然不见身影，她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离去的，但是却知道他除了那句狠话外，没有对她做过任何不利的事，自己身上的衣物完好无损。

此刻那惊醒她的马蹄声，她觉得不像是慕容非的，而更像是她的父亲赵丰。幼年时与父亲一起驰骋的经历，让她一下子就辨认出那种声音是来自父亲的座骑“赤风”。

果然，她的猜测并没有错，赵丰低沉却威严的声音很快便传了过来。“让开！”

显然有人挡在了赵丰的面前，似乎不想让他进来。

“赵将军，请别为难老夫！”听声音是李郎中。

“我女儿冰菱是不是在里面？”赵丰问。

“是！但……皇上吩咐过，任何人都不能见他，也不能将她带走！”

“我是她的父亲也不能见？”

“不能！赵将军可别为难卑职了。这是圣旨！”

“休想拿圣旨来压我，无论如何，今日本将都要将冰菱带走！”

“赵将军，你想抗旨？”李郎中的声音已不再客气。

“皇上那边本将自会向他交待，你且让开！”

“赵将军，老夫一直敬重于你，可二小姐实在是不能让你带走。如果今日就让你这样带走了，我这内宫侍卫长以后还怎么混。”

即便面对的是位高权重的赵丰，李郎中也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因为对于他来说，他这一生只听一人的命令，那便是慕容非。如果有人要违背慕容非的命令，他只能以死相拼。

白羽知道如果自己再不出现，父亲极有可能和这位内宫侍卫长要打起来了。她连衣服也来不及整理，便趿拉着鞋子赶了出去。索性门外那两人的手虽已握在了刀柄上，却终究还没有出鞘。

“爹！住手！”白羽大声叫了一声赵丰。赵丰的目光随即转到了她的身上，此时的赵丰哪里还有乌灵镇上病恹恹的样子。

对于父亲，白羽很难说是什么心情，这是她曾经最爱的父亲，却也是亲手害死了她夫君的人。她很想恨他，但为人子女又该如何去恨生她养她，给了她最多疼爱的父亲呢？可如果让她再像以前那样的崇敬他，她似乎又总是会想起他的谎言，他的利用，他的狠心。

“李先生，”她收起目光转过身与李郎中说，“我保证不走，但我爹要见我，和我说两句父女间的话，请你行个方便。”

李郎中阴沉着脸，思量了片刻点了点头。毕竟和赵丰真打起来，他也未必会有多少的胜算。与其弄个无法预料的下场，不如现在做个顺水人情，只要白羽人来在，想来慕容非也不会过多地怪罪于他。

随后，赵丰跟着白羽进了内室。李郎中退出十来米，在庭院中守着，以示不会偷听他们父女的对话。

内室内，这对父女的沉闷到了极点。若是几年前，白羽与父亲久别重逢的话，那准会扑到父亲的怀里哭上一阵子，然后诉说着思念之情，可如今，横在他们的中间的竟是无尽的沉默。

“爹，你的身子原来精神得狠。呵！”白羽终于打破自嘲地说，“我真蠢，竟然会真的相信你得了很重的病，就快不久于人世。”

“菱儿，爹为人臣子，有些事是不得已而为之。爹知道你受了委屈，心中怨恨，你可能再也不会原谅爹，但爹不祈求你的原谅。因为爹做事，无愧于天地！”

“好一个不得已而为之，好一个无愧于天地！而我，注定是那个要被欺骗，要被利用，要被伤害的人。”

“赫连夜不死，紫英无法复国！你可知道？”

“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我只知道，我的孩子还未出世便没了爹爹，而害死他爹爹的人却是他的外公。”

“菱儿，爹爹保证这个孩子我一定会善待他的。”

“不用爹费心了！皇上说他会照顾我和孩子的。”

“什么？”赵丰的脸色突然大变，一把抓住白羽的胳膊，说，“他可是说要纳你为妃？”

“他没有直说，但……有那个意思。”

“你不会答应他了吧！”

白羽有些奇怪他的态度，照理说慕容非有心纳她为妃，无论紫英复国后是否真的会兑现，那也是皇恩浩大，赵丰却不仅没有一点高兴的样子，反而还像是大祸临头的表情。不禁反问说：“答应了又如何？”

“菱儿啊！听爹一句话，你不能答应他。”

“为何？”

“因为……”赵丰欲言又止，忽地抬起双眼瞪着她，说，“赫连夜可能还没有死，你就真的愿意从此跟了皇上了吗？”

“你说什么？你说夜还没有死！”白羽的心骤然又激动起来。

“不，爹只是说他有可能还没有死，毕竟谁也没见着他的尸体。所以听爹的话，你不能进宫。一旦你进了宫，赫连夜要是还没有死，你有什么脸去见他。”

其实赵丰的话也是她一直的想法，她当然不愿意真的从了慕容非进宫，可是一想到昨晚上慕容非那种阴狠的目光，她不禁很是后怕。

“如今怕是我想拒绝也不行了，皇上他……他拿我的孩子威胁我！如果我不答应，他会拿我的孩子开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