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羽跟着万小山来到了地字号房的隔壁人字号房。这里是万小山包下的房间。

一进屋，白羽便忍不住问万小山：“师兄，你说爹爹为什么不让我在场，他究竟要和夜说什么话是不能让我听的。”

“不知道！”

万小山回答得很干脆，顺手拿起桌子上的茶壶倒了两杯水，然后将其中的一杯递给白羽。

对于他的这种冷淡，白羽很是难过，却也是无计可施。她接过杯子，拿在手中不知所措。

“喝口水吧！”万小山瞟了她一眼，说，“你就算再想知道也不急在一时，等赫连夜出来自己问他好了。”

白羽想想也对，自己在这里干着急确实一点用也没有，不如耐心一点，等着赫连夜出来。心中这么想着，也就不那么心急了，于是拿起手中的杯子，将里面的水一饮而尽。

这时，万小山的眉微微皱了一下，眼中似有不忍。

不一会儿，白羽便觉得头重脚轻，眼冒金星，她拼命地摁着自己的太阳穴，想努力使自己清醒些，可是不管怎么摁都无济于事。

“师兄！你……你给我喝了什么？”白羽喘着气，弱弱地问。

立于窗外的万小山紧咬着牙，一言不发，目光直视着窗外楼下发生的一切。

“为什么？为什么？你……你究竟要干什么？”

他还是不回答她的质问，仿佛根本没有听到她的声音似的。

白羽艰难地抬眼望向他，只觉得师兄此刻冷酷样子一如最早遇到的赫连夜。可为什么她如此信任的师兄，却一而再，再而三地欺骗她？

直到白羽不醒人事地倒在桌子上，万小山的目光才转了回来。

“对不起，我这么做都是为你好！”他轻轻地对着昏睡中的她说。

……

地字房内，赫连夜的皮肤莫名地有些收缩，一股强烈的不祥预感顿时笼罩了整个屋子。虽然赵丰依然看上去像是病重的样子躺在床榻上，虽然这屋子里什么声音也没有发生，可是一向敏锐的他却越来越感到一股浓浓的凶气扑面而来。

“岳父大人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赵丰缓缓睁开眼，慢慢地转向他。刚才还有些疲倦的目光此刻变得锐利起来。

“赫连夜，你胆子很大，对我家菱儿也算是有情有义。若非我们场立不同，老夫还真有些欣赏你。”

“谢岳父大人常识。”

“此刻菱儿不在，你我也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吧！”

“好！”

“有人要杀你！”赵丰轻描淡写地说了这五个字。

赫连夜笑了，赵丰的直白让他有些意外。“要杀我的人多了去了！岳父大人不也想要杀我吗？”

“你说的不错！”赵丰直视着他，丝毫没有否认的意思，“既然你知道，为何还要和菱儿前来？”

“岳父大人以病重引菱儿来，我要是不答应这傻丫头，她怕是要跟我拼命了。”

“菱儿对你就真的这么重要？”

“是！”

赵丰长叹一口气，又说：“老夫有些明白为何当日菱儿执意要来若州找你了。好吧！就冲你这句话，老夫可以不杀你。”

“谢岳父大人！”

“先别忙得谢，老夫是有条件的。”

“什么条件？”赫连夜的眉微挑。

“你在龙玉已再无立足之地，不如就归顺我紫英皇室。如果你愿意的，那么我们翁婿和睦，自是不在话下。”

“如果我拒绝呢？”

“赫连夜，你是聪明人，先别这么快地拒绝。老夫刚才说了‘有人要杀你’，虽然包括了老夫，可却也不止是老夫，你就猜不到那另一个要杀你的人是谁吗？”

赫连夜低下头沉思片刻，心中已是明亮。“是赫连钰，对吗？”

“果然是睿智之人！老夫也不想瞒你，你的兄长两个月前派了特使来找老夫，想借老夫之手杀了你，作为回报，他愿意将整个紫英归还给慕容家。”

赫连钰竟然为了杀他，宁愿将数十万龙玉战士的性命换来的疆土拱手相让。呵呵！这真的是大出赫连夜所料。这件事要是被他的父皇知道，只怕都要气得吐血。

“岳父大人也是英明之人，你就不怕赫连钰是诳你？”赫连夜说，“我今日虎落平阳，苟居若州，已如蝼蚁般渺小，赫连钰以一国之君要杀我，难道还需要用国土来交换？他不过是想利用你而已。一旦你杀了我，他大可以说话不算数，甚至还可以打出替我报仇的名义，来剿灭你们。”

“你说得都不错！”赵丰点了点头，说，“如果那日是你赫连夜与老夫做交易，老夫自是不会上当，可是……赫连钰！呵呵！他和你很不一样。老夫且不说他是否是真心与老夫交易，但就有一点老夫可以断定，他杀不了你！”

“岳父大人为何有此一说？”

“据老夫所知，赫连钰对你的杀意至少有个十来年了。如果他有本事杀得了你，他又怎么会来找老夫帮忙。你虽被贬落此处，但他想轻轻松松地杀了你，似乎也没这么容易。更何况他此刻在朝中根基不稳，如果没有一个合理的理由，冒然对你下手，只怕会引起朝野动荡。就老夫安插在冰城的眼线回报，赫连钰很想得到你身上的一样东西，可要是你不死，他就算是硬抢了来，也得不到别人的认可。老夫虽猜不着那样的东西是什么，可是却也能猜得出他为何会想到找老夫帮忙。他希望你死，却又不想让别人认为你是死在他的手上！明白了吗？”

赵丰的话句句在理，丝丝入扣，足见这个老谋深算的大将军已将赫连钰整个瞧得通透。赫连夜突然有些惶恐，如果继续让赫连钰这混蛋执掌国印，龙玉失去的将不仅仅是曾经夺来的紫英，而有可能的是有朝一日整个国家都会被赵丰攻陷。

“岳父大人可有想过，就算你分析得全都正确，但赫连钰是个小人，他根本不会兑现他的承诺。”

“嗯！老夫也不是没有想过这一层，所以才会对你合盘托出，让你清楚自己的处境。菱儿既已嫁你，且还有了你的孩子，老夫就算是再不想认你，也得想想自己的女儿和小外孙。赫连夜，你此刻在龙玉已全无退路，而与老夫和解才是你唯一的出路。你，可要想清楚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