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近乎赤裸裸的告白，让白羽的脸瞬间红到了脖子。一直以来，她与赫连夜之间都是她被动，而赫连夜主动，何曾说过如此直白的话。说完，她的头更低了，心里惴惴不安地等待着他的回复。

赫连夜停止了拨动柴火，转首向她望来，目光流露出一种复杂的神情。

“你不是说过你的心里早没有了我了，只有敕月？为什么现在又来找我？怎么？是敕月不要你了？所以你又觉得还是我好了？你不觉得自己实在太水性杨花了吗？”

“我……”白羽没想到了他会拿她以前为了激怒他时说的话呛她，一时尴尬得不知所措。“那些话……不是……不是真的。”

赫连夜冷笑了一声，又转头继续拨弄柴火。“不是真的？那你说得哪句又是真的？你现在说的话谁又能知道是不是假的？谁又能知道你会不会是敕月或者慕容非派来的奸细？不过你说的有一句是不错，我已经不是以前的赫连夜了，所以对你……自然也不会像以前那样了。

“另外我们之间怎么可能扯得平？你是什么身份？我又是什么身份？你有资格和我扯平吗？就算扯平了又如何，最多就是你不来杀我，我也不会杀你。哼，你想和我重新开始，不觉得是个大笑话吗？呵呵！”

他的话就像一盆冰水将白羽的满腔热情浇得一丝不剩。这两个月来奔波，原来是她一厢情愿地以为他还会接受她。不错，她是在他的面前和敕月调过情，可是那都是假的，她以为他会明白，可原来他竟然记在了心里，甚至还把她归类在水性杨花的女人之列。想想刚才的那些希望和他复合的话完全就是自己在自取其辱。

白羽的眼睛突然就红了，可是自尊心让她狠狠地咬住自己的唇，努力地不想在他的面前哭出来。好不容易控制住自己就会崩溃的情绪，她吸了吸鼻子，向他鞠了一躬，说：“对不起！是我不该来，我……错了！就当我什么也没说过，也从来没来过。我……走了，你保重！”

转身，她掩着嘴向后走去，每走一步，都是那么得沉重。眼泪像是被冰冻了流不出来，可心中的酸楚苦涩让她几乎没有了生的希望。离开这里，她不知道还能不能走出这冰川世界，可就算真的死在这里了，她也不想被人发现。

“站住！”

突然背后响起了赫连夜严厉的喝止声。

她本能地一顿，想转头却又发现自己这样子已经够狼狈了，可苦又要被人耻笑。

“真是脾气越来越大了！说你两句你就要走！是敕月把你的脾气养得这么臭了吗？你别忘记了，你可是签过卖身契的鹰奴！一辈子都是我赫连夜的奴隶！”

他……究竟是什么意思？难道奚落得她还不够吗？

她再也顾不得自尊转身望去，发现他已站了起来，正望着她看，只是那眼神中却是一脸的不屑。她突然就来了气，冲着他回喊。

“王爷为什么要说这样的话？难道不知道我听着会很难受吗？我以为……我以为……抛弃了一切，这么辛苦地来到这里……是对的，可是……我错了，我配不上你，我是水性杨花的女人，我是低贱的鹰奴。我向你道歉了，还不够吗？”

眼泪这一下再也忍不住了，哗哗地就往外流。她一把抹去泪，扭头就跑。可跑了没多远，因为地面太滑又“扑通”摔在地上。

赫连夜的心猛地抽了一下，见她倔强地又站了起来，继续往外跑，再也忍不住了跟了上去。

“你给我站住！”

他大喊着，可白羽哪里肯听他的，就算又摔好几跤，也要拼了命地向前跑。终于，他追上了她，一把从后面将她整个人抱住。在她的耳朵边说：“好吧，你赢了！我们扯平了！只是你……不能再背叛我。如果你再背叛我，我……我一定会杀了你！”

说完，他用力将她的肩扳了过来，捧起她满是泪的脸，吻了上去。顿时，那冰冻的泪花在他的热吻下化开了。

他的吻一如既往的狂热，只是这一刻蕴含的东西更多了。白羽紧紧地揽住他的腰，随受着他的狂热。她明白在这一刻间他们之间的猜疑与隔阂已经烟消云散。他还是爱她的，否则高傲如他是不会向一个小女人妥协的。而她，自然亦会对得起他的这份爱。她默默地心中起誓，这一生永不负他。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才慢慢地松开她，望着她仍然晶莹如水的眸子，说：“不走了？”

“你肯收留我，并且不说那些混帐话，我就不走了！”

他忍不住笑了一声，又正色说：“这里可不比以前，会很苦。你真的想好了？”

“嗯！”

“要是你以后后悔了怎么办？”

白羽从怀里掏出一块丝巾，“嘶”的一声将它撕成了两半。“如果后悔了，就让我和这丝巾一样！”

这一下赫连夜还有什么犹豫的，他突然将她打横抱起，往刚才白羽醒来的那个窑洞走去。

端木风等一干人躲在一旁望着他们二人，不住地叹气摇头。即使他们再不愿意，费再多的口舌，那个他们恨到骨髓的女人还是又回来了。

窑洞内，两个久别重逢的人亲热地拥在一起，相互慰藉着。如今的他们已经再无障碍了，可以真正的心与心贴在一起。

这一刻，赫连夜觉得白羽说得真对！他不再是辰王赫连夜，而她亦不是紫英赵冰菱，没有了国仇家恨，没有了那些总是阻挡在他们中间的人，那么他们当然可以像普通百姓那样永远地厮守在一起了。这不就是他们一直梦寐以求之事。

江山虽如画，可哪及得上一颗爱人赤诚之心！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这一场天下的浩劫或许亦是一份注定的福份！他用江山地位换来了这份珍贵的厮守，值了！

这一晚，若州的星空特别的清明，而一直呜咽不停的寒风似乎也变得柔和起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