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我从噩梦中惊醒,从床上猛地坐起来,但是有人点起了灯烛,还有人迅速的扶住了我,将一个小小的药包复又压在我的鼻尖,然后不断的安抚着我,“不怕,不怕,阿兄在这里。”
是白壁。
我抱住他的胳膊不断的喘气,直到听见他冷不防嘶的从牙缝中抽气为止。
我松开已然僵硬的手指,才发现自己的指甲深深的扣进了他的肉里。我这才松开了一直握着他胳膊的手,开始回过神来看着这烛光中的一切。
这是我在宾馆的房间。
睡莲,凛,茹淑,白壁。除了紫琉,他们都在这里。
那旁有人端来一直煨在温水里的药,睡莲接过了,小口小口的喂我喝。我浑身上下都是湿黏的冷汗,使得我觉得非常不舒服,便叫他们去准备热水,又叫白壁他先出去一会。
等他出去,凛扑倒在我的脚下,不断的唤我,“殿下……殿下。”眼泪打湿了她的面颊,“都是我的错,若不是我的错……殿下怎么会这样?”
我伸出手轻轻的在她头上抚了抚,问她,“这哪里是你的错?是你要非礼我?还是你与那人串通好了要来害我?”
“绝没有!凛绝对没有这个意思!”她跪在地上不断摇头,我不由的噗呵一声笑出来,这是个实心眼的好孩子。接着便继续道,“你都说了,一不是你要非礼我,二不是你与那人合伙害我,你又哪里有错?”
她错愕的抬起头来看着我,“可是若不是我离开了……”
“凛,”我唤她,“你是离开了,可是今天不论最后离开的是你,是茹淑,只要我身边没有人了,他就一定会动手,错的不是离开的你们,而是那个借酒装疯的混蛋。”
“殿下……”她跪在地上握住我的手不肯起来。
我觉得自己因为累了有些头晕目眩,忙凶她,“好了!说了不是你的错就不是你的错,可是我现在一身汗,叫你给我擦洗一下换身衣服你却偏偏要来和我说自己错了,这下把我弄得烧起来了该怎么办?这回可绝对是你的错了!还不快拧两块热帕子来帮我擦汗!”
她站起来,抹了把脸,答应着便去拧帕子,这边睡莲上来揽住我,将我的头靠在自己的怀里,伸手解开我的衣带,将我的肩膀从衣衫里拽出来,湿黏的汗液在遇见微凉的空气后更加迅猛的蒸发,快速失去热量使得我的肌肤上起了一层栗。她发现了,便赶紧接过凛手中的帕子,滚烫的帕子敷上我的肌肤,使得我的皮肤像是被熨斗修整一般重新变得光滑起来。擦完肩膀与手臂,帕子已经变得微温,便将帕子递回去,这时她的手指绕到我胸后的诃子,迅速的解开替我换了新的,便接过凛重新拧好的帕子替我擦拭起了腰身,并且褪掉了我的湿润上衣,为我重新换了新的。
我不介意在穿着诃子的时候站在别人面前,但绝不喜欢在别人面前袒露胸部,就算是像现在这样自己做不来的时候,也一向是由睡莲独自为我处理。毕竟我仍然并不十分习惯别人看着我本该掩藏在内衣之下的身体。
她帮我收拾好了,系好最后一根系带,将我按在床上,要我继续睡。
而我却忍不住握住她的手腕,问她,“紫琉去哪里了?怎么只有白璧在这里?”
“殿下担心所有人,担心凛心里自责,担心二殿下不知道去了哪里,怎么唯独不担心自己?”她终于忍不住,抱住我的肩膀低声斥责我,我知道她心里担心,便反手抱住她,“因为我现在不是好好的么?我要是不是好好的在这里,又哪里来的闲情雅致能够去担心他们?”
“殿下担心那么多人,却唯独不担心我么?”她倾斜了身子看着我,嗔怪的道,顺便将我的肩膀处的被子再往上扯了扯。
“睡莲在这里,要是担心的话一定会和我说的,素来又最懂我,现下看着我醒了,一定心里就好受多了。可是凛不爱说话,紫琉不在这里,如果我不说,他们就会一直担心下去。”言罢又拖着她,“睡莲,我好好的呢,你看见我好好地坐在这里,难道不相信我好好的?”
“可今日若是他们晚去哪怕一步……。”
“嘘。”我的手指轻轻搭在她的嘴唇前,“睡莲,没有人晚去,没有人晚来。我什么事情都没有,这就够了。发生这种事情,是不幸,可这种不幸中依然有着幸运。人生不就是这样么?不幸与幸运交织,痛苦与快乐结合,睡莲,你看,我还在这里,你也在这里,这就很好了。很好很好了。”
她听闻这话,方才平静下来,握住我的手,“是的,殿下在这里,就是很好很好的了。”
又站起来,“大殿下总是不放心,说今晚一定要守着殿下,我这就叫殿下进来。”
我继续道,“他来了,你就回去睡觉吧,茹淑也可以回去了,只要你们当中有两个人陪着我就可以了,因为明天起始我还需要你们来看着我呢。”
茹淑答应着,先退了出去。
而睡莲却道,“殿下明明是不想我担心,”她背对着我,灯光中只能迷蒙的看出她的背影。“殿下明明这么体贴,但是为什么……”她自己就将话题截断了,自行出去找了白壁进来。
凛依旧站在阴影里不说话,我便唤她过来。
她过来了,我躺在床上不想起来,便牵住她的手,道,“既然你说今日你有错,我便当你有错好了,上来。”拍拍身边的空位,示意她躺在我身边,“替我按按肩背吧。”
凛才脱了鞋,睡到我里边,白壁已经进来了,看见凛也在床上,只是呆了一呆,问我,“现在好些了么?还要不要继续睡?”
“自然是好很多了。”我望着他笑。
他也回我微笑,走上前来,侧坐在床前的脚踏上,握住我的手,觉得我手指冰凉,便将我的手又收进了被子里,“你怎么不把手收起来?若是受了寒,又要说肩膀疼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