暑假的两个月让郑微年恍惚有了一种他们已经实实在在结了婚,成为新婚夫妻的感觉。程嘉玺每天去学校实验室,她也找到了实习的设计公司,两人每天早上一起出门,晚上一前一后回到家。郑微年不由地感叹采采回回说准的先知本领。新婚夫妻啊......她才明白自己对这个词的向往的。
为了扮演好“新婚妻子”这个角色,郑微年也下了功夫。她开始学做菜,这样就可以在程嘉玺回来的时候让他尝到她做的饭菜。头一段时间程嘉玺每次回家都会有一种不知今天命运如何的迷茫感,到后来,郑微年厨艺见长,他开始一到下午就涌上一种隐隐期待回家的感觉。
实验室的前辈笑他每到这个点就有些魂不守舍,他笑笑也没有反驳。是啊,他就是魂不守舍,恨不得即刻飞回家冲到厨房里看那个可爱的小人儿在给他做什么好吃的。
郑微年每次看程嘉玺坐在她对面狼吞虎咽的样子,都笑得满面春风。她知道她做的菜不是什么珍馐美味,但世界上依然有那么一个人,不在乎她是不是做得有多好吃,而是在乎她花进去的心血,这一点,已经足够她快乐了!
“大叔啊,你慢点儿......”她用一种极为适合家庭主妇的温柔语调说道,递过去一张纸巾。
程嘉玺抬起头来把脸往纸巾的方向凑了凑,示意她帮他擦。
正中郑微年心意,她乐呵呵地帮程嘉玺擦擦嘴,哎,他怎么了解她喜欢这样照顾人的感觉?
程嘉玺接着又默默低下头去吃饭。
洗碗的工作是由程嘉玺担任的,因为郑微年始终没能掌握涂抹洗洁精以后控制住瓷碗的正确方法,程嘉玺担心如果让郑微年来洗碗,不出几天家里的碗就要全部碎光了,于是说什么也要他来洗碗。
“阿年。”程嘉玺摸着郑微年的脑袋说,“你已经很辛苦了,家里的事我们应该分工配合才对,所以碗就由我来洗,你去休息吧。”
郑微年很为程嘉玺的“体贴”而感动,但她执意不肯去休息,而是巴巴的贴在程嘉玺边上看他洗碗,一边说些有的没的,什么今天画图纸的时候不小心把杯子碰翻了啊,有一个同期实习生今天被组长骂了啊,程嘉玺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不时“嗯”上几句,他知道其实郑微年不需要他回答什么,但却需要确定有人在听她讲话。
洗完了碗他们会下楼散步。几天下来就又有了一条新的散步路线,他们无疑是享受这种不用多说都能明白对方要走到哪里去的默契的,他们拥有共同的路、共同的方向,并且在一起努力着。
有一天晚上散步的时候郑微年盯着一个遛狗的女孩很久,然后回去的晚上躺在床上,睁着眼想了半天,还是没忍住推醒程嘉玺。
程嘉玺幽怨地醒来,黑暗里看着她的眼睛:“怎么了?”
郑微年犹豫了一下:“我今天在公园里看见一只狗。”
“嗯?”
“......我......能不能在家里养一只狗?”
程嘉玺沉默了。
郑微年半天没有得到回应,有点摸不着底地心慌起来。她从小就想在家里养一只狗,但是妈妈有哮喘,所以家里不能养这类宠物。那么现在呢?郑微年有点急不可耐想要知道答案,但又知道家里如果要有一个新生命是一件重大的事,必须要和程嘉玺商量一下的。可是,他这么沉默着是什么意思?他不同意吗?不喜欢小狗吗?怕脏吗?郑微年惴惴地想,终于沉不住气,打开了床头的灯,却看见程嘉玺一副睡得香甜的样子。
郑微年看着他安静的睡颜愣了一下,然后很自觉地又关了灯乖乖地躺下了。一个多月相处下来,她已经摸清了程嘉玺的很多生活习惯——程嘉玺吃青菜的时候比较喜欢吃叶子不喜欢吃杆子;程嘉玺每天回家先洗澡后吃饭;程嘉玺每天都保持阅读习惯;程嘉玺每天都要拖一遍地;程嘉玺睡觉的时候喜欢把手臂搭在她的腰上......
还有,程嘉玺睡眠规律,而且质量很好,中途很难叫醒,刚醒的时候是程嘉玺生命中最脆弱迷糊可爱纯洁好欺负的时候......所以不要奢望在这种时候能和程嘉玺讲一些重要的事。
郑微年在黑暗里默默地叹了一口气,还是到时候再说吧!
第二天早上吃早饭的时候,程嘉玺埋头喝着粥,中途忽然抬起头来,问:“你喜欢什么狗?”
郑微年想了想。说:“温和的大狗。”
“比方说?”
“哈士奇啦,金毛啦,萨摩耶啦,这种的。”
程嘉玺想了想,说:“我听说哈士奇很皮的,会把家里的东西都咬坏,萨摩耶呢太白了,为了不伤害皮肤又不好给它每天洗澡,不太好打理,要不过几天我们去买一只金毛好了!”
郑微年眨了眨眼:“你......昨天听见了?”
程嘉玺问:“嗯?听见什么?”
“就是,我问你可不可以养一只狗的话啊!”
“你说了吗?”程嘉玺认真地回想,“我还以为是做梦的时候梦到的呢,原来真有这么一回事啊!”
郑微年无语凝噎,睡眠中的程嘉玺的确不能以清醒时候的标准来评价,这样迷糊的样子实在是萌,她感动地看着他,这个人,连在梦里都能听见她的心声吗?
下一个周末,他们的小金毛就来到了他们的家。
“欢迎欢迎,热烈欢迎!”开门的时候,郑微年一直对怀中的小金毛说着这句话,然后慢慢地开门,“当当当当!!!这就是你以后的家啦!”她兴高采烈地走进去,煞有介事地抱着小金毛在家里转了一圈,嘴里念念有词地介绍着:“喏,这里是厨房,没事不可以跑进来玩的哦,这里是洗手间,这里是卧室,这里是阳台......”程嘉玺哭笑不得地抱着给小金毛睡觉用的垫子:“喂,你想让它在哪儿睡?”
郑微年在屋子里环视一周,想了一想,说:“放在我们床边吧!”
程嘉玺动作僵了一下,抗议道:“我不要。”
“为什么?”郑微年回头望他。
“我只想和你两个人!”
郑微年语重心长地说:“它来了我们还是只有两个‘人’啊!”
程嘉玺默默地去卧室给狗铺床了。
等他从卧室里出来,郑微年问他:“对了,我们还没有给它取名字呢!”
程嘉玺想了想:“小金?”
郑微年摇摇头。
“小毛?”
摇头。
“小金毛?”
还是摇头。
“那叫什么?”
郑微年看着天花板想了半天,然后有理有据地说:“既然你叫‘大叔’,那它就叫‘小叔’好了!”
程嘉玺再一次沉默了。
“好了好了,大叔你快去给小叔弄点吃的吧,狗粮在袋子里面。”郑微年自顾自地指挥他。
于是某只大叔默默地去拆狗粮了。
小叔很活泼,却也很乖,吃饱了以后满地跑,估计是在熟悉环境。郑微年乐呵呵的,目光追随着小叔也绕着屋子一圈一圈的飞来飞去。程嘉玺心中很有点不是滋味,怎么有一种失宠后的落寞感?于是他站起来,走到郑微年身边去,对她说:“我们一起看电影吧?”
郑微年的眼神还黏在小叔身上,头也不抬地回应他:“嗯。”
程嘉玺心中一股怨气地开了影碟机。
回头却看见郑微年一把把小叔捞在身侧,摸着小叔的身子说:“小叔啊,咱们一块儿看电影吧?”
程嘉玺的脸青了一青。
程嘉玺度过搬到这里以来最郁闷的一个晚上。
睡觉的时候程嘉玺决定用实际行动表明他的态度,当他欺身而上,一记深吻将郑微年弄得上气不接下气以后,郑微年伸手扶着他胸口将他往后推了推,有点喘气地说:“大叔,小叔在看我们呢!”
程嘉玺听到“小叔”这个名字本能地一惊,而后不由地佩服郑微年取名字的本事,接着就有一种报复般的快感,然后跟着的又是对自己的嘲笑——跟一只狗还争风吃醋吗?最后他还是恶狠狠地说:“让他看!”
郑微年迟疑地说:“他还是小孩子呢......”
程嘉玺想再不能让郑微年这样分心了,难道这种时候她也不能专注于他吗?他狠了狠心,翻身下床,连着垫子将小叔拖起来,放到了客厅里,又转身走回来,关上卧室的门。
“让它睡外面。”他说。
“可是......”郑微年又迟疑道。
但程嘉玺以吻封缄了她要说的话,做人,最不能错过的就是时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