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雪白的天花板,上面只有一盏吸顶灯,侧头打量四周的景物,嗯,很好,我又进医院了。如果医院也能办个VIP会员卡给常进医院的“老顾客”的话,我现在最起码也该混到个VIP金卡了吧。
记忆回笼,我想起自己被林依然拽着同时从楼梯口跌下去之后好像撞倒了头,感觉头上一疼眼前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现在天已经大亮,看来我已经昏了最起码几个小时,不知道是撞的厉害一直不醒还是借着酒劲我干脆睡到酒醒。尝试着动了动,发现自己除了身上个别地方感觉有点疼之外好像也没什么大碍,我便从床上坐了起来。
这一起来,感觉头呼的又晕了一下,稳稳神,觉得没什么事了,我便自己穿鞋下了地。病房里没人,我也顾不得叫护士,直接一步三晃的先奔洗手间。解决完“人生大事”,我站在洗手池前洗手,不经意的抬头一看,立时,我便好似被一桶冰水从头上淋下,手脚冰凉的呆在了那里。
如果说一个人机缘巧合的重生或是穿越一次的概率是比中500连开N注的概率都要小的话,那连来两次的可能性是不是应该无限趋近于零呢?之所以我没说就是零,那完全是因为我,我居然又换了一张脸。其实也不能说是又换,或者应该说是“换回”更贴切?此刻,在镜中映出的那张脸赫然正是马跃,或者说是林依然的面孔。
呆立半晌,我尖叫一声踉跄的从洗手间里冲了出去,跌跌撞撞的来到病床前,颤着手托起床头上的卡片细看——林依然,上面写的名字是林依然。看来,我是和林依然互换了身体吗?这算是什么事儿啊,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吧?我的身体止不住的一阵阵发抖,又一次发生的灵魂转换已经超出了我的心理承受范围。
“呦,你醒啦。感觉怎么样?哪里不舒服吗?”开门进来的小护士见我蜷在床角神色异常的样子开口问道。
我现在的样子一定是极度失常的吧,那个苹果脸的小护士一脸戒备的看着我,那表情,好像我一旦做出什么动作她就会立刻抬腿逃跑的样子。
我看了她好一会,才想到要问她“乔楠”到底怎么样了,可是我张开嘴嘎巴了半天却发不出一点声音。天啊,我怎么不能说话了!
我疯了一样扑过去抓住那躲闪不及的小护士,急急的想要问她到底是为什么,可是无论我怎么努力,能做到的只有嘴巴的开开合合,却发不出半点声音。越是着急,我就越是失控,眼泪止不住的滚落下来。
几分钟后,我被听到小护士尖叫呼救冲进来的其他护士按住注射了镇静剂,很快的,我就带着一肚子的疑问又一次陷入黑暗之中。
不知道睡了多久,我再次恢复意识的时候外边依然大亮着,感谢这支镇静剂,我一度完全失控的情绪已经平复了不少。
房间里有人,是个不认识的中年护士。见我醒了,她立刻凑过来微笑着柔声说道:“你先别急,医生说你也许是暂时的心因性失语症,放松心态,很快就会恢复的。”
看得出来,这个护士的护理经验十分丰富,她简单的一个微笑一句话就解释了刚才压断我理智的“最后一根稻草”。如果让我失控的只是这一件事的话,我现在一定已经被安抚了,可她又哪里知道我的症结所在呢?幸好,我现在已经开始接受事实了。
我点点头表示知道了,然后伸出手做了个写字的手势,护士立刻会意,叫我等下就出去了,不一会,等她回来的时候手里已经多了一个夹子和一支笔。
我坐起身来写到:乔楠她怎么样了?
护士看了看,说道:“她是和你一起送进来的,比你醒的早多了,几个小时就清醒了,要不是因为扭伤了脚踝现在早就出院了。哦,对了,你还不知道吧?你已经昏迷了四天了。”
护士见我瞪大眼睛,就继续说道:“是啊,我们也查不出原因,各项检查也都正常,不过现在好了,醒了就好。”随即想到我现在的失语状态,护士又忙道:“放心,失语只是暂时的,很快就会好的。”
不理护士的安慰,我低头继续在纸上写着:乔楠住在哪个病房?
“她就在你隔壁呀。要去看她吗?刚好洛先生也在,他刚才过来看过,见你还睡着就过去。”
洛川在陪着“乔楠”吗?我心里不是滋味起来。
咬着嘴唇,我无声的下地开始穿鞋,在护士名为搀扶实则监督的伴随下,我出门来到隔壁。透过门上的玻璃,我看到洛川正坐在床边和“乔楠”说着些什么,“乔楠”听了无限娇羞的嗔了他一眼然后指着一边保温桶说了句话,洛川立刻起身走过去从里边倒出一碗东西端到“乔楠”面前,然后“乔楠”接过低头吃起来,洛川温柔的看着她。
画面温馨美好,我的心情无比诡异,是苦,是涩,也是酸,是啊,谁能有机会以局外人的身份看着“自己”呢?我想冲进去说我才是乔楠,我的身体被占了,可如果我真的这么做的话一定会又一次被人按住注射镇静剂吧?看着洛川如此温柔的对待“乔楠”我心里很不是滋味,即便还是那个身体,即使灵魂转换这种事真的很“传说”,可他是我的男朋友,是我的枕边人啊,他怎么会感觉不到“乔楠”的转变呢?
我愤愤的转身又回到了自己的病房,准备等着洛川离开之后再去和林依然摊牌。
再次来到隔壁的病房,“乔楠”正悠闲的看着手里的杂志。见我气势汹汹的进门来,她的脸色登时大变,杂志从手中滑落顺着被子啪的一声掉到了地上。
我说不出声,低头在纸上写了林依然三个大字后面又加了三个大大的惊叹号,举起来给她看。
“乔楠”看看字又瞅瞅我,迟疑问道:“你嗓子怎么了?”
我翻个白眼,她怎么抓不住重点啊,于是又写:我暂时失语了。现在的重点是我们现在的情况,你打算怎么解决?
“乔楠”抿嘴不答,可怜巴巴的看着我。
我将头扭到一边不去看她,我实在是不想看见那张脸受这份刺激。
“乔楠,我们干脆就这么换了吧,好不?”她小声说道。
啊?!我瞪大眼睛张大嘴看向她。
“我是真的很爱他啊,你不知道,我和他在一起两年,尽管他一直都是个温柔的人,夜里我口渴他都会替我去倒水,可是,他却从来都不曾满是爱意的看着我。以前我觉得,只要能留在他身边就好。可这几天和他的相处我才真正体会到被他爱着的感觉。我知道是我贪心,可只要你肯答应,我什么都愿意给你的。何况,这样你不是就不用再夹在洛川和翟凤鸣之间左右为难了嘛。”她充满希翼的看着我。
这,这,这算是什么事啊!不,我绝不答应!该我的就是我的,不是我的给也不要。
见我摇头,她鼓着腮帮子靠回到床上有些无赖的说道:“你不答应又如何?难道你打算和别人说我们互换了身体然后被拉去做没完没了的检查测试,被人当试验品当异类?只要我们换不回去,我、就、是、乔、楠。”
我瞪她,虽然我不会说出去,可那也不代表我就要听天由命。低头唰唰唰在纸上写下“我自己想办法”几个字,撕下来丢在她身上,我转身气呼呼的走出门去。
我能去找谁啊,唯一可以想到的就是那个神秘的黑衣老头,尽管之前那次见面他话里话外的意思是不会插手我的事情,可我觉得最起码他作为一个“观众”,还是很喜欢我这个“演员”的,我就不信他对我眼下的情况不会感兴趣,即使不感兴趣,我总还是要试一试的。
拿着林依然的包,我从医院里溜了出去。打车先奔见过他的寺庙和道观,可是都没有,我不死心的又去了A市室内和近郊的两处比较出名的寺庙,还是一无所获,眼见日已西沉,我又不知道林依然住在哪里,更不想使用她的东西,我只好垂头丧气的又回了医院。
手里拎着在医院门口买的一串葡萄回来,我就琢磨,这个林依然怎么人缘这么差啊,除了洛川都没人来看她。不过也好,最起码这样我就不容易露出马脚。
偷跑出医院难免被护士唠叨,可我这种没啥大问题,也找不出毛病不需要用药的“病人”,医院跟旅馆的作用差不多,所以,说了两句也就算了。
我跟护士借了个小盆子洗好葡萄正一边吃葡萄一边看电视,敲门声响起,我扭头去看,来的人居然是翟凤鸣。
我抓起旁边的夹子低头在纸上写到“我失语了,现在不能说话”借此掩饰我猛然看见他的不安。熟人面前,我很怕他发现什么。
翟凤鸣看看上面的字没说话,很自来熟的不用请就拖着凳子坐到我的床边,然后伸手从小盆子里拿起一颗葡萄塞进嘴里,等甜美的汁水下肚吐出皮和籽之后,他才慢悠悠的说道:“小语,葡萄味道不错。”***(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