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八七、重游故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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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奥尔德是否会如同诺尔古预料的一样,现在还无人得知。从表面上看,却也没见有什么变化。除了边关的城市略微紧张之外,帝都仍旧异常繁华。

“哎!”一位吟游诗人缓步走过喧闹的街市,顾盼着来往不息的行人,嘴里不自觉的轻声叹息着自语:“很久了,物是人非啊!”

这一路走来,自百里平原开始,诗人已不知发出了多少感慨,又平添了几多叹息!

犹如游子归家,他留恋着记忆中熟知的每一寸土地。明亮的目光,也变得越发朦胧了……!

遍布平原的薰衣草,每逢春夏,便像精灵织就的紫色魔毯,随着温柔的风,兴起阵阵波浪。那香风,熏人欲醉。仿佛在心里,也生长起它的香甜,盛满了淡雅与清新!

街角的酒馆,与周围新开的店铺相比,显得暗淡破败,已经没了当年的喧闹。只有一些老人,拿着廉价的酒水,在古老的乐曲中,三五成群的聚集在桌旁交谈。

扔下酒钱,将浑浊的酒水一饮而尽。即使步出那里已经多时,嘴里的苦涩仍旧没有丝毫消退。或许,并不是因为拙劣的酿造技艺才会让他觉得如此苦涩,只是因它承载了自己那段遍布划痕的岁月,记录了曾经的年少轻狂!

步入深巷,原本的平民居住地,已被高大奢华的建筑所取代,只是少了当年邻人们家长里短的噪杂。使这里显得寂寞空旷了许多……。

“你是谁?怎么进来的?”漂亮的女主人发现了家中的不速之客,惊慌的问道。

吟游诗人掀起风帽,微笑着道:“尊贵的夫人,请不要惊慌,我是主人的朋友,特地从千里之外赶来看望他的。”

“朋友?朋友怎么会私自闯进来?卫兵,快来人!”夫人不相信诗人的话,向外面高声呼唤。

“不要叫了,您家的守卫很尽职,只是太劳累,我已经让他们睡去了。”诗人不为所动,淡然微笑着道。

“什,什么!你,你杀了他们!”夫人的身体开始出现轻微的颤抖,言语更加惊慌了。

“呵呵呵……,”诗人仿佛是在自己家里,自顾自的坐在桌旁倒了杯酒,笑着回答道:“夫人放心,我不会杀他们,因为他们现在还不是我的敌人。我很久没有回到圣奥尔德了,能否请夫人坐下来跟我谈谈?”

贵夫人一直想要夺路而逃,可却不知因为什么,心底总是觉得自己根本无处可逃!

经过多次心理斗争,夫人终于放弃了逃走的打算,强自镇定的坐在诗人对面问道:“你想怎么样?要钱?还是杀了我?”

“哈哈哈……!”诗人潇洒的笑着,微微摇头道:“夫人怎么会这么想?我可以向您保证,我绝不会伤害您,只是想跟你谈谈而已。”

“就这些?难道没有别的?”夫人不可置信的问道。

“就这些,我只是想知道一些的事情。既然主人不在,那就只好有劳夫人代为解答了。”诗人的脸上满是真诚,坦然说道。

“希望你说的是真的,有什么想问的就说吧。不过,我不能保证会有答案。”夫人恢复了些许镇定,对诗人说道。

“呵呵呵……,能够理解,夫人刚刚嫁给他不久,有些事自然不会清楚。夫人尽管放心,我绝不会强迫夫人解答,现在我可以提问了吗?”

“可以。”夫人的神情越发镇定了。

……。

长时间的谈话却仅仅是一些生活琐事,这不由得让夫人大为不解。看着起身向外走去的诗人,夫人壮着胆子问道:“你来这的目的只是为了问这些?”

“不完全是,跟你谈话,是想对我这位老朋友有所了解。毕竟我们已经很久不见了!可惜,我来的不是时候,他正在领兵征讨阿尔布莱特!几十年了,我们总是擦身而过!”诗人重新拉起风帽,感慨的说道。

“你,你不像是他的朋友,你是来杀他的,对吗?”夫人鼓足勇气问道。

“哈哈哈……,杀他?或许会吧!”

夫人闻言有些激动的大喊道:“不要做梦了!你杀不了他,谁也杀不了他!”

“呵呵……,”诗人轻笑着:“情真意切,很难得!想不到他少年失意,却在老年得到你这样的红颜知己,还真应该为他高兴才是!如果夫人在我之前见到他,就麻烦带我向他转告几句话,就说‘老朋友托维恩来兑现四十年前的诺言,希望他能准备好答案,给我个圆满的交代’。夫人留步,托维恩告辞了。”

自从托维恩走后,夫人便感觉一阵虚弱袭遍全身!她无力的坐倒在地上,良久也没缓过神来。

托维恩的外在形貌,并没有任何特殊之处,身上也绝无丝毫杀气。但这位夫人还是直觉的感觉到托维恩是个很厉害的人物,厉害到根本不屑于杀死他们那些所谓的高手,更不要说她这个女人了!或许,在他面前,这些人的生命并不比蝼蚁更为高贵!

这种感觉,让她在心底深处升起了不能抑制的恐惧。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她的丈夫——圣奥尔德最高统帅兼总参谋长邓肯。

托维恩本该早就到达这里,但他的行程并不紧迫,而且,他已经很久没有踏上中原的土地了。这片土地,对于他来讲,充满了深刻的伤怀。所以,他需要时间来整理自己的心绪。

说到这里,我们不得不感叹诺尔古的运气实在是非常人能比!幸亏托维恩被回忆拖住了脚步,才使得他及时挽救了硕果仅存的几位皇家骑士。不然的话,就是这六位狂魔大剑师也必将灭于此役!

当托维恩到达百里平原时,也正是诺尔古到达奥兰登堡的时间,这位王子殿下在连续奔波操劳之后,又听到了一个非常不好的消息。

皇家骑士每一天都会通过千里传声筒向他汇报侦查结果。随着线索的逐渐显露。诺尔古的担忧也越发深重了。

他不能撤回皇家骑士,因为,这件事情的结果关乎国本。而且除了他们之外,已经没有更合适的人选来承担这个任务了。但同时,他对这些部下的安全也越发担忧起来!

就当前北地的实力而言,能够拯救六位狂魔大剑师,以及十三位顶级傲世大剑师的人绝不多见。

诺尔古本人应该可以,但代价将会异常沉重,很可能又有很长时间需要休养了!而且,他也根本不能在目前的状况下离开。

第二位,就是猛犸族长古德里安,可这位族长大人远在万里之外,正在督促部族整顿武备,并大量的囤积战略物资。而这些事情,已经拖不得了,所以他也不可能出现。

第三位,是诺尔古的曾祖帕西瓦。除了血缘关系,他是迄今为止,唯一一个让诺尔古感到畏惧的人!这种畏惧,源于多种原因,诺尔古从来也不想深究。只是在他的印象里,帕西瓦的形象如同诺尔古神山一般的崇高威严,如风暴之海一般的渊深无常!

如果帕西瓦能够出手救援,诺尔古坚信,圣奥尔德再无一人可以阻挡!可惜的是,帕西瓦的责任更为重大,不但要管理帝国金盾之城,更要兼顾国家大事,让他去救援,根本就是不可能的奢望!

第四位,那就是箭道大师托维恩了。而他也恰巧就在中原,诺尔古权衡利弊之后立刻与他通话。所幸,这位箭道大师虽然极为高傲,但对于这位神子还算青眼有加。听到他的请求,二话不说便赶往接应地点。

可让所有人都想不到是,皇家骑士遇到的麻烦简直大得离谱!竟然惊动了圣奥尔德护国大法师弗农?坎贝尔,从千里之外赶来追杀!

这是一场时间与巧合紧密衔接的猎杀与救援。

弗农大法师知道帝国机密泄露时,正在家里吃饭。听完汇报,扔掉手中刀叉便穿窗而出。并将魔法之云的速度推升到极致,在通讯装置的引导下,飞速追赶已经仅余六人的皇家骑士。

而在此同时,托维恩也在百里平原聚气成箭,风驰电掣般赶往接应地点。两位顶尖人物几乎同时到达当地。大战,也在没有任何语言点缀的情况下彻底爆发……!

一日后,在靠近北地边关的一座小山上。“嗖”的一声,托维恩已出现在山顶。散去化箭术的强劲箭气。托维恩已看到了边战边退的皇家骑士。

仅余的六位皇家骑士,已经不像是人了!

那身引以为傲的满愿飞天铠早已破碎的不成样子。一条条触目惊心的伤口已经不在鲜红,竟然呈现出干枯的深紫色!可身受如此沉重的伤势,这些勇士的身上仍旧挂满了人头,他们的每一轮反击,也仍旧凶猛无比!

以托维恩箭神的目光,即便仍在远处,也能够看到那些人头上佩戴着阿尔布莱特皇家骑士的金质徽章。

这已经不是阿尔布莱特士兵杀敌砍头的习惯了。那些依旧圆睁双眼的头颅,是已经阵亡的皇家骑士!

托维恩很少会有过于激烈的情绪波动。这是一个神箭手必备的素质。而永夜舞者最擅长的就是隐蔽狙杀,对心里和情绪的要求自然也就更高。但此刻,他还是被眼前的这一幕景象激起了热血!而那已经与他的心念融为一体的箭气,也在不知不觉间再次凝聚成箭!

就在托维恩到达的同时,弗农大法师也已经在魔法之云中,将当前的情势纳入眼帘。

阿尔布莱特人的狂勇彪悍让他感到触目惊心!己方十位狂魔大剑师,八位红衣大法师连续不断的打击,竟然不能在这些重伤垂死的武士身上占到丝毫便宜!

除了八位红衣大法师,因为身在远处,仍然没有受伤之外,十位狂魔大剑师全都身受重伤。再加上在汇报中阵亡的近二百余名将士,三位狂魔大剑师,还有一位红袍大法师,更是自己的亲人!这不由得让大法师平和淡定的内心升起了深切的恨意!

“一定要杀了他们,如果让他们活着回去,不但国家机密会因此泄露,这些死而重生的野兽将变得更加嗜血暴力!到时,不知道又要给帝国造成多么巨大的损失!杀!”

弗农大法师心念电转,也没停下犹如闪电的身形,便向皇家骑士们发动了致命的攻击!

一片艳红的火焰,小巧的像贵妇人佩戴的手帕,艳丽而秀美。随着大法师的手指,快速接近皇家骑士们。

战斗中的骑士们意识到了让他们感到恐怖的危险,但却根本无暇他顾。只有直面打击的格洛特看到了这片火焰的惊人变化!

快速飞行的火焰手帕,以极快的速度扩展为方圆十米的金红色火焰,并再度转为一片纯青!可这还没有结束。

青色的火焰化成一只青色的火龙,发出火焰特有的响声,向他们飞扑而来!

“炎龙怒火”是火系魔法中极为强大的攻击法术,但威力,还不是它最特殊的地方。

绝大多数魔法,在激发之后都是不可控制的。尤其是火系法术,更是桀骜不驯,难以调伏。但当一个大法师的魔法成就登峰造极时,这个界限也会随之打破。而破除常规最典型的法术之一,便是炎龙怒火。

它可以根据法师的心念瞬间发生变化,对不同的目标实施致命打击,而且灵活机变,对敌攻击如同附骨之蛆,想要逃脱,除非以自身力量硬抗,才能彻底消解它的攻击力。

据说,以往的金袍大法师,甚至可以在极远的距离,透过一张很薄的羊皮纸将精金融化,而羊皮纸却没有丝毫变化!

这种魔法,已经不再是单纯的“术”,而是升华成为人法合一,从而得心应手的“能”。也就是说,它已经成为了人的本能,像头脑支配四肢一样自然!

格洛特他们是如论如何也躲不过这轮攻击的。即便他们没有受伤,也没办法躲得过去。而弗农大法师之所以发动这种魔法,一是为了避免误伤己方将士,二就是不想让他们有躲避的机会。只此一招,已可以想见大法师杀念的坚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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