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容坐在马车里,一路对着颜宛得意的脸,回到颜府。
她们先到主院去见连氏汇报此次进宫的过程以及发生了什么事。颜宛高兴地说着贵妃娘娘是多么温和和善的一个人,对她又是如何关照。
“阿容,你呢?”连氏看向一直沉默的小女儿。
颜容正捧着热热的茶小口喝着,听到这话抬起头。
她没开口,颜宛就抢着说:“三妹妹又不舒服,一声不说就跑去贵妃娘娘的客房睡觉,失礼死了,害得我都脸红啦!”
连氏用眼神询问。颜容点头。
“现在好些了吗?”连氏担心她的身体。
“娘亲,你不知道南宫家的表姐妹们听到她自去了之后人都没见完就跑去睡觉,人家是怎么看她的!她在家里怎么样都可以,可是出了门,她和我一样都是代表颜家,这下连累得人家怎么看我呀!”颜宛见到连氏一句责备都没有对颜容说,而是先关心她的身体,气坏了。
“住口!你还知道这是你的姐妹?”连氏喝了一声,严厉地说,“外人怎么说是外人的事!但你做为姐姐,本应有爱护妹妹的责任,却连她身体不舒服都不知道,甚至在别人告诉你的时候不是先关心她而是跟着别人责备她。这就是你做为姐姐应该做的事吗?!”
颜宛此时哪里会仔细思考连氏的话,她只知道娘亲不但偏心不帮她,甚至在妹妹做错事的情况下反而责备她这个连贵妃娘娘都喜欢的小娘子!连贵妃娘娘都喜欢,这不就说明她做得没错吗?她要是做错了,娘娘怎么可能还会对她那么好?
“娘亲,你太偏心了!”颜宛抹着眼泪跑出去,飞奔回晴柔居。
颜容并不觉得连氏的话说重了,只是颜宛已经先入为主有了成见。
“娘亲,我也回房去换件衣服。”颜容也想开溜。
“你回来!”连氏黑了脸,“说说在宫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颜容转念一想,这事也要和连氏说清楚才好,以免以后在贵妃娘娘那里吃了挂落还不知是怎么回事。
“出了净房没看到赵姑姑,连个小宫女也看不到,然后乱走走到个房间,头很晕,于是睡了过去。”她忐忑不安地说完,便低下头等着连氏教训。
连氏看着面前坦白之后显得无措的小女儿,心疼起来。她与颜容的立场不同,有时候想的东西自然也不同。小女儿才九岁,触犯不到别人的利益,为什么却会遇到这样的事呢?她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那个时候,贵妃殿里刚巧没有任何人在小女儿周围!
还好只是睡了一觉!不然……她眼神冰冷。这是警告吗?
颜容没有注意到连氏的脸色,她低着头不知想些什么。
“这件事,你不用再理会了。”连氏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温和,“只是以后出门,要跟紧姐姐,别再一个人了!”
颜容不明所以,但她此时却没有心思细想--她只在早上出发前吃了东西,然后到现在一直滴水未进,饿得血糖偏低,都快晕过去了。
“知道了,娘亲,我先回去了。”颜容意志坚毅,不然早倒下去了。
连氏心不在焉地点点头,倒是迎春走上前去扶了她离开。回到听水居,机灵的连翘已经叫王大娘帮忙准备了吃食和热水。
“三娘子,您要先沐浴还是先用些点心?”王大娘亲热地迎到院门口。
颜容看着对方黑壮的脸上努力做出的讨好样子,心里有些不耐烦。王大娘之前是怎么怀疑她的,她看得清清楚楚。若是让她近身,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勾起她的怀疑,到时候处理起来就更麻烦了。
“大娘你身体也不好,就不用这样忙了。”颜容淡淡地吩咐,“连翘,先扶我去净房。”
连翘回来后已经粗略地打理了自己,此时换下迎春,扶了她走进房去。王大娘站在原地,脸色黑红,眼眶隐有泪意。
“大娘,”迎春终归不忍,“三娘子懂事了很多,知道谁是真心对她好。”
王大娘一言不发,回身走回她住的耳房里,关上房门。
迎春微不可闻地叹口气。她也只能提点到这里,至于今后怎么选择,就是王大娘自己的事了。
颜容进了房里,看了一眼摆满桌的吃食,犹豫了一下。
“三娘子,这些都是奴叫香椿看着大厨房的李大娘做的,很干净。”连翘会意,装做闲话般说。
“看着不错。”颜容坐下来,自己动手盛了一碗红薯糖水喝完就站起来,“沐浴去。”
她把自己埋进热水里,催动心法加快运转起来,仔细回想上午在宫里感受到的。半晌,她猛坐起来:“连翘,大哥还在小校场吗?”
连翘愣了一下,不知三娘子怎么会提到大郎。但问了,她便要去找答案,于是出门找了个小丫鬟打听。
“回三娘子,大郎与往常一样正在后院小校场。”连翘来回。
“我们也去,你另找一套衣服给我。”颜容从水里站起来,披上浴巾走出净房。
“三、三娘子……”连翘有些大舌头地叫着。
“什么事?”颜容一边擦着头发一边问。
“你的皮肤好像比以前更好了。”连翘不解地歪着头,“比擦了水粉效果还好!”
颜容扑哧一声笑出来:“本娘子天生丽质,你看了几年还看不出来啊?”
连翘面红耳赤。看了几年?别说得她像个什么一样,现在三娘子比以前还开朗,更爱捉弄人。
来到小校场时,颜寰正在和林铭对练。把院门关上,颜容走到凉棚下挨着杨万秋坐了。
“师傅,看看。”她伸出一只手给他。
“看什么?”杨万秋不解。
“看看我的内力情况。”她把自己的手腕塞进他手里。
“你又整出什么夭蛾子?”老头紧张,边说边探。
“上午在宫里,我静坐了一上午,内力的运转好像与平时不同。”看起来她脸上的表情是平静的。
“四层?”杨万秋失态地叫起来,“这么快就四层了?”
颜容伸手把杨万秋面前的剑拿起来,“老头,你是说我的内力修为现在有四层了?”她想了想,“那我大哥呢?”
“大郎已经五层了。”杨万秋捻着自己稀拉几根胡子,“你还想和他比?他的招式练得比你好,内力也比你强,你再多努力两年才有他现在的本事呢!”
“啊?”她毕竟不是小女孩了,略一想,就知道这是老头的激将法。他是怕自己骄傲才故意这样说的!“大哥像我这么大的时候,才没有我这么厉害!”
颜容在小校场里练起暗器。
“阿容,为什么选暗器?”颜寰很看不上这个。他认为大刀长剑的招式才是最帅的。
手腕灵活地转动,颜容把一枚长针射入靶子里:“我不想和敌人那么接近啊!”
颜寰大皱眉头:“对敌时,什么情况都可能发生。距离远危险性小是不错,但万一别人靠近时,你怎么办?”
“我会好好练无踪步的!”她满不在乎地说。意思就是:打不过,咱跑得过。
颜寰几乎气绝。
“放心啦,我又不像你以后要做将军,若不出意外,我这辈子都在这洛京里生活,有什么好担心的?”她放下长针,揉手。
“我知道你不喜欢洛京,你以后也不会是一个淑女!”颜寰生气地说,“没有机会则已,若有,你定不会安心呆在这里!你要知道,大哥不可能时时刻刻保护你!”
颜容拿起一支长针手一甩,正中红心!
“大哥,我不用你保护!”
她没有反驳离开洛京的话。可是,颜寰的说辞却让她心惊。他对她的了解,是前身的还是现在的?难道前身也是如此?
“大哥只是担心你。”颜寰轻声地,有些委屈地说。
她顿时哭笑不得。明知道大哥不是真的感到委屈,但还是觉得不想让他难过:“我也会学别的兵器的,大哥别担心。”
颜寰低头看桌面,半晌不说话。
颜容手里把玩着长针,偶尔飞出去一枚。
“你们怎么坐在这里偷懒!”杨万秋从后面的小院进来,“老头我才走开一会儿,你们就无法无天了!小容容,飞暗器是坐着飞的吗?老头给你定了距离,你倒好,把靶子调了个头自己坐在那里,像什么话!”
颜容偷偷对颜寰做了个鬼脸,便换上一个讨好的笑容,“师傅,我想着暗器是可以在任何姿势使用的,就试试坐着练嘛,而且现在的距离比你定下的还要远呢!”她上前去巴着他,“小容容一直很努力的,你不要不理解嘛,人家会伤心会难过的!”
“狡辩!”杨万秋轻拍她的头顶,也笑了出来。真的就不再训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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