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里的上空,大朵大朵令人惊骇的黑色蘑菇云,将一片天空尽数笼罩。
似火的赤红光芒不断的闪烁着,染红了一整片天地,滚滚热浪向着各个方向席卷,只一瞬的时间,这秋夜的寒凉都被晕染的燥热起来,秋风含着刺鼻的硝烟味在长街上缓缓的拂过,激的百姓齐齐打了一个寒颤。
那边黑红交错的闪烁中,他们仿佛看见了...
毁灭的颜色。
轰隆!
就在南郊乱葬岗的轰鸣停息的一瞬,西郊的军营中,仿佛是要同它响应一般,同时传出一声雷鸣。
轰隆轰隆...
这次不仅仅是城内的百姓,军营中的所有人,都冲出了营帐。
有人一屁股跌倒在地上,他们惊叫:"是炸弹!"
他们遥遥看着那从来被称为禁地的方向,一片赤红的光色熊熊燃烧,火苗越燃越高,在秋风中疯狂的扫荡着,似一个噬人的巨兽,张着血盆大口将那一片禁地,尽数吞没。
转眼,已经成了废墟。
有个将领从帐篷中狂奔出门,呆呆的望着那一片血红的光芒,再看看与之交相辉映的南郊乱葬岗,一口鲜血猛的喷了出来,他跪在地上仰天痛呼:"天亡我楚!"
哭声汇聚着,似一曲悲歌长鸣:"天亡我楚!"
这一日,发生了三件事。
一个不被人所知的公主丧命,两个轰动全城的炸弹爆炸,奏响了东楚灭国的悲壮序曲。
据后世的史书记载,这一日的七天前,东楚皇室密卫金鳞卫,收到消息:麓州知府江兆林的山中别院,连续三日传出士兵训练的声响,疑似豢养私兵。
当日,金鳞卫派出百人前往麓州,于江知府的别院处进行打探,竟被大秦的两百暗卫埋伏突袭,百人中只有三人负伤逃走,将江兆林勾结大秦的消息报回总部,言说私兵属实,足有万人。
一场平息内乱的行动提上日程。
金鳞卫所属尽皆收到集合的消息,于当夜一个不少,集合南郊乱葬岗。
一夜之间,东楚自开国伊始便神秘存在的一个神话——金鳞卫,被尽数剿灭!
一夜之间,东楚秘密研制多年终于得以成功的倚仗——炸弹,从此化为乌有!
这一切的一切,都因为一个女人,慕容冷夏!
此时,冷夏从一片阴影中走出,将那一片黑云缭绕,万丈红光,尽数抛在身后,她遥遥望向大秦的方向,唇角扬起,浅浅呢喃:"男人,我成功了。"
她相信,在不远的将来,东楚必将由他的男人,一手接过。
她缓缓的走入黑夜,很快,纤细笔直的背脊,消失在悲痛呜呜的夜色中...
冷夏并不知道,这个不远的将来,其实还不到一月之久,即便东楚在这一日之后,依然苟延残喘了接近一月的时间,然而后来的史学家们,始终坚持认为,这一天,才是东楚灭国的真正根源。
史称:祭楚日。
大半月的时间,一晃而过。
自那一日之后,东楚陷入了一种死气弥漫的压抑之中。
与之相反的,是一派悠闲惬意的冷夏。
她来东楚所做的事已经完成,消灭金鳞卫,毁灭炸弹,这两样可以说是东方润的左膀右臂,在全国百姓呼唤着停战的时候,他依旧一意孤行的倚仗,便是如此。而她的一招釜底抽薪,将东方润的两臂尽断,更加东楚的士气将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低谷。
若是这都搞不定东楚,那大秦战神真的可以去打酱油了。
夜间,冷夏从睡梦中醒来。
外间的曹军医听见声响,摇摇头叹气:"你这黑白颠倒的日子,过的倒是逍遥。"
她翻个白眼,坚决认为,这是嫉妒!
这深秋的天已经渐渐冷了,穿上军服,她晃悠到外间,方桌上摆着一小盘清淡的小菜,外加一个馒头,心间一暖,就见床榻上的曹军医睁开苍老的眼睛,神色复杂的看了她半响,缓慢道:"皇上已经回来了。"
柳眉皱起,她点点头,估计是今日白天回来的。
这些日子以来,她一直过的是白天睡觉,晚上放风的日子,按照她的猜测,东方润想必已经知道了她在这里,必定会在东楚的每一个城镇设下关卡,全力缉捕。
而最危险的地方,往往最安全。
他应该不会想到,在干完了这两票买卖之后,她非但不带着手下脚底抹油,反倒在军营里继续安安稳稳的住了下来。
曹军医曾多次对着她欲言又止,想来这善良的老人早已经猜到,这些事就是她干的,但是他不问出口,给了她一个可以藏身的庇护所,对于此,冷夏感激也感动。
不过即便如此,她也不敢在白天人多的时候出门,天知道那人会不会心血来潮,在军营里来一次全面检查,于是只有等所有的人都睡熟了,她才有机会出去溜达溜达。
就比如此时,用完了曹军医给她留的晚膳,她漫步在静谧的军营中。
夜色清冷,寒蝉凄切。
今夜的天色比之前几日还要暗沉,月亮隐没在乌云中,星子黯淡无光,偌大的军营中只有微弱到可以忽略的光亮,这个时间将士已经全部熟睡了,偶有浅浅的鼾声绵绵响起。
深秋的风变的有些刺骨,她将军服的领子拢了拢,把手缩进了袖子里。
脚下一转,眸子晶晶亮的潜入一个帐篷,不一会儿,她提着个酒壶钻了出来,仰头喝下一口,烈酒顺着喉咙灌入肺腑,顿时四肢百骸都暖融非常。(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