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国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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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殿里觥筹交错,媚笑横生,那些妖娆的舞姬穿着暴露的霓裳舞衣,舞步轻盈,宛如蝴蝶。

沈慕寒坐在距离齐景公最近的席位。身边的酒姬端坐着,手里拿着酒樽,看着这位朝堂新贵好看的眉头微皱,一幅心事重重的模样,想劝酒又怕惹怒了他。不知如何是好,酒姬只能在自己心里叫苦不迭。

酒姬看着旁的席位上,同伴们衣衫半解,婀娜多娇的在众位大人面前巧笑劝酒,半个身子都要软倒在大人们的怀里,俨然不顾这里是国宴,还有王上在场!

不过王上却也不见的好到哪里去。

齐景公此时不过年及四十,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身边虽然有其结发之妻卫王后陪坐在场,但他的另一侧却陪坐着另一位韶华女子,便是他最宠爱的妃子——华蓉夫人。卫王后自恃国母,体态端庄,在国宴这种场合,从不与王上有过于亲密的举动。而华蓉夫人作为齐景公的宠妃则全然不同,她身姣体柔,此时正偎依在景公的怀里,手里拿着酒樽,腻着声音向景公劝酒。

齐景公撩开王冕前的流苏,笑眯着眼睛,将酒樽中的酒一饮而尽,然后勾起华蓉夫人小巧的下巴,在华蓉夫人的小嘴上轻轻啄了一下。

华蓉夫人不依地撅起小嘴,要齐景公为她剥葡萄。

沈慕寒身边的酒姬看着齐景公色迷迷的模样,以及大殿中一干文武大臣,无一不是搂着舞姬酒姬在寻欢作乐,再看着身边这沉默如石雕的冷俊男子,虽然不苟言笑,冰冷得让人难以接近,但在这一殿污浊之间,却是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濂而不妖。

酒姬心中对这位掳陈侯不由多了几分由衷的敬意,斟了一杯酒,高举过眉头,敬向沈慕寒,“侯爷,这一杯是奴婢敬您的。”

酒姬的头埋得很低,沈慕寒扫了她一眼,就接过酒樽,将樽中酒一饮而尽,涓滴不剩。

“只要你敬人一分,别人虽不会拿三分敬你,却也不会再小瞧了你。”沈慕寒抚了抚酒樽,专注的看着歌舞,好像这话并不是说给自己身边一脸欣喜的酒姬听的。

“侯爷说的是,奴婢受教了。”酒姬又为沈慕寒斟酒。

沈慕寒一手轻轻覆在酒姬的纤手上,道:“我不胜酒力,不用再倒了,你只需在我身边安静的看着歌舞就是。这是梁国的舞蹈,传闻梁国女子皆善舞,其体态柔弱无骨,曼妙销魂,绝世无双,又有诗云:梁女十五腰肢好,天与怀春风味早。画眉匀脸不知愁,殢酒熏香偏称小。”

酒姬的脸色突然惨白,抽出被沈慕寒轻握的手,行着大礼伏地谢罪,“侯爷饶命,侯爷饶命。”

沈慕寒拂袖而起,脸上冷俊之意更胜。

大殿的歌舞戛然而止,那些正沉醉在靡靡酒色之中的官员也噤若寒蝉,纷纷对沈慕寒侧目。

“沈卿?”齐景公松开怀里的华蓉夫人,理了理王袍,以帝王之姿俯瞰沈慕寒,声音不怒而威。让底下的一干大臣都不由浑身一颤。

大臣们看看高高在上的齐景公,又看看长身玉立、不卑不亢的掳陈侯,疑惑不知在自己短短的寻欢享乐之时,发生了什么事。但看这架势,大臣们的酒也醒了一半。

华蓉夫人正想着如何讨好齐景公,眼见着已经撩起王上的兴致,不料被沈慕寒横插一脚,毁了自己如意算盘。她不甘不愿的从齐景公怀里坐起,嗔怨的扫了一眼沈慕寒,向一边软软的靠下,却感觉芒刺在背。

华蓉夫人看了一眼另一侧卫王后,端庄典雅的跽坐着,面带谦和的笑容,一派国母典范。华蓉夫人娇哼一声,就撇过眼不再看卫王后。

沈慕寒走出自己的席位,行完公卿大礼,谦和地道:“大王,臣有事要奏。”

“沈卿,现在是国宴,今日孤要与民同乐,不谈国事。”齐景公摆摆手,示意沈慕寒退回自己的席位,侧身欲要与华蓉夫人相拥。

华蓉夫人正要软软的靠过来,沈慕寒一语惊人,让齐景公一惊,伸手推开华蓉夫人,正襟危坐起来。

“臣在大殿之上,发现有梁国细作。”沈慕寒掷指指向自己席位上的瑟缩着的酒姬。

一语既出,全场哗然,大臣们的脸色一变,纷纷私下窃语,交头接耳。那些歌舞酒姬们更是面色惨白,低头伏地不敢有丝毫动作,生怕一个不慎,便招来杀身之祸。

而华蓉夫人看到沈慕寒所指之人,不由的一怔,微张着口,脸上所有的娇媚与傲慢都迅速退去,灰白一片。她的手绞着罗裙,手臂有些哆嗦。

“沈卿,所言属实?”齐景公一挥手,陈列在殿外的郎中令谢风便领着一队殿卫,将大殿中的舞姬,酒姬系数拿下,跪压在大殿之下,听候景公发落。

“臣不敢有欺君之野行,所言确为实情。王上不信,容臣前去查明。”沈慕寒并无半分退让。

“罢了罢了,今日是国宴,不要扫了孤和众位爱卿的兴致。来,谢风,把她们先押入大牢,严加看管。”

“如此一来,倒没有了可供王上和众位大臣们消遣玩乐的舞姬了。王上,当日你不是说舞姬酒宴之事一并交由华蓉妹妹去办么,想来妹妹训练的好舞姬应该不止这一批吧?不如让她再献一批出来,也好为王上祝祝兴。”卫王后眼波流转,瞥了一眼脸色灰白的华蓉夫人,声音放得刚刚好,虽说是在轻声提醒齐景公,却让整个大殿的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这一班舞姬可是她华蓉夫人一手训练的,这梁国细作就自然与她脱不了干系。你们这等阿谀奉承奉承之徒,想巴结谁可得心里清楚了,否则,可别吃不了兜着走!

卫王后脸上是得体的微笑,眼光扫过诸位低头不语的大臣,眸中却得意之色更重。

“王上,臣妾真的不知什么梁国细作啊王上。”华蓉夫人慌张地抱着齐景公的胳臂,大呼冤枉。

齐景公面色阴寒,一把将华蓉夫人佛开,霍然站起,离席而去。留下一脸绝望的华蓉夫人,瘫坐在地,泪水肆意地爬满她姣好的容颜。

花开需人怜,可是一朵花已经失去其观赏价值,又有谁还会再瞧她一眼?

卫王后在左右宫婢的虚扶下,款款的站起,扬声道:“今日王上心情欠佳,早些离席,诸位爱卿莫要为此事扫了兴致。本宫早已为诸位爱卿准备了我大齐最好看的歌舞,希望爱卿们吃喝随意,别推却了本宫一番好意。”

大臣们都躬身行大礼。

卫王后轻轻拍手,一队舞姬从侧殿鱼贯进入,一时之间,大殿之中又是笙箫yan舞,醇酒佳肴,恢复了先才的热闹。众位大臣各怀心思,以前依附卫王后的兀自得意,但以前依附华蓉夫人的则在心中祈祷,望此事莫怪罪到自己身上。

大家都知晓这一出搬上台面的**斗争不过是为了杀鸡儆猴——自己只有尽心尽力的为王上效力,才能保住宫中自家女眷的安全啊。

华蓉夫人再受宠,还不是受她那不成器的兄长牵连——竟然是活腻了,派遣自己的影卫前去暗杀掳陈侯,也难怪一向不关心朝堂争斗的掳陈侯会在国宴上对华蓉夫人发难。

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惹谁不好,要招惹掳陈侯!

唉,十年恩宠,一朝断送,当真是伴君如伴虎啊。大臣们心里叹着气,却只能装作若无其事,置身事外,看着刚才还在王上怀中辗转承欢的华蓉夫人被殿卫毫不留情的拖走,只能选择沉默,以求明哲保身。这些殿卫,以前可是为华蓉夫人提鞋都不配!

本宫早已为诸位爱卿准备了我大齐最好看的歌舞。好一个早已啊!

华蓉夫人被殿卫拖着,眼眸中全是不甘,全是怨恨。可是,君要人死,人不得不死。若如不是王上早已应允,卫王后这个贱人怎敢如此在国宴上放肆。

可是可是······

但已经没有可是了。其实当初兄长啷当入狱之时,自己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的,为何自己还会奢望着一切都与自己不会有丝毫干系,仍享恩荣呢?

眼前仿佛又出现自己刚入宫的那一幕,其实自己也不过十二三岁,天真烂漫的年纪,站在柳树下,和一众姐妹踮着脚尖争相观望的的场景。近了,近了,一身玄服的王上在由侍陪着,信步前来。果然是九五之尊啊,如此轩昂,伟岸,只是年纪大了些,但他是王上啊·····

又浮现琼玉湖畔,自己扑蝶时跌落了步摇,正值王上在御苑散步,他贵为九五之尊,竟然亲自为自己拾起步摇,为自己插上,他还说:“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像瑶台月下逢。”

巍峨的景阳殿在华蓉夫人的眼中越来越小,过往曾今一幕幕在眼前浮现,王上的笑容,王上的蜜语,王上的呵护·····原来自己看得比天还重要的东西,在自己的枕边人眼中,从来都敌不过江山社稷。(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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