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含烟回眸报以一笑,婢女走近,定睛一看。
“小姐!”族母霍地自床上坐起,吐口而出,心绪及不平稳,胸口间起伏不平,似还沉浸在睡梦中。
花含烟!瑶池!九幽!篱洛!族母眼眸猛的比平时睁大多倍,她想起了以前的事了。
“来人!快来人!”
一向沉稳内敛的族母也会有心慌意乱的时刻,那呼喊声是那么的急,守夜的宫女急急进来。
族母激动的半张着嘴整个人僵硬着倒下,两眼发直的盯着宫女瞧。
宫女慌了神,赶紧往外跑去叫人。
倪诺焦急的站在一侧,见宫医诊断好,忙问道,“族母身体怎样?”
宫医道,“族母由于激动兴奋而造成了脾虚,调养数日便可恢复精神,只是这言语还需观察多日。”
倪诺迈至床边,坐下,望着年老的族母虚弱的身体,褶皱的面容苍白的可怕。
激动?兴奋?难道是因为他快要新婚了吗?
族母双眼看着倪诺,很用力的看着倪诺,她现在好想见花含烟。
按时间来推算,还未到万古深渊破洞的时期。
花含烟不是该沉睡在宇宙浩瀚之中,怎么会现世在人间,还拜入了云灵门,这中间一定发生了什么事。
苦于年迈的身体承受不了太大的刺激,一倒而不能起。
最令族母苦恼的是居然言语出现了障碍,手指僵硬着,一颗心七上八跳的。
看的坐在床沿的倪诺一脸的心疼,族母才想起一件可怕的事,倪诺的良人不可能是花含烟。
从瑶池将九幽雕刻成的楠木化为人,就注定了她和九幽剪不断理还乱的纠葛。
若九幽还没出世,花含烟就嫁于倪诺,待九幽苏醒,这还不乱了套。
族母惊恐着眼,望着倪诺,难道这中间出了什么错,会不会倪诺看错了人。
可是倪诺对泉眼的信仰她是知道,倪诺是绝对不会看错人的,族母心中的矛盾一重重。
跟倪诺的视线对上,朝他快速的眨眼。
“族母,你有话想说?”
族母的眼睛眨了又眨,嘴巴一张一合重复着两个字。
倪诺蹙眉,看了又看终于弄懂了,原来她一直念着的是含烟两个字。
“快去,把含烟叫来。”
花含烟的房门大半夜的被人猛敲着,半眯着眼眸,半昏睡的状态从床上爬起,就被人强行的叫到了另一个房中。
到了族母那,花含烟的意识才算完全清醒过来。
这段日子都在野地里睡好不容易可以贴着床安稳的睡下,没想清梦就这样破灭了。
夜明珠的光辉使的整个雾都水晶宫内,每个寝房都灯火通明,在这里根本看不到烛火。
随地的夜明珠加上晶石的反射,足以代替着昏暗的火光。
看着早先还神采奕奕的族母,这会憔悴的面容,无神的躺在那,要不是那睁着的眼闪着火花的瞪着花含烟,真怀疑,她死不瞑目的去了。
族母痴痴的望着花含烟,含烟小姐,你不记得我了。
依稀还记得,小时花含烟最喜欢做花环给她带了,俏皮可爱给瑶池仙境增添了许多生气。
花含烟走过去,虽然族母和倪诺一样的难缠。
花含烟知道她是真喜欢自己的,看到族母变成如今这样,心底还是挺难受的。
事事变幻无常,前一刻还生龙活虎的人说不定下一刻就????
就如她和叶无辰,前一刻亲情浓厚的师徒情,下一刻便是最熟悉的陌生人。
“早先不是好好的,怎么就生病了。”
“说是族母年老的身体承受不住过分的激动,而导致体力不支。”倪诺答道。
“激动?这里发生了什么事?令族母这般生气造成了身体的不适。”
花含烟很难想象是谁这么大胆,居然敢气着族母,倪诺是不可能的,温顺的样子,让人对他气不起来。
就如花含烟从来都是委婉的拒绝他,不想让他伤的很难看,只是这对神经大条的倪诺来说,似乎用错的方法。
倪诺脸泛光,还带有丝红润。
“含烟,族母还不是看我今天对云灵门下聘,知道我们的好事将近,激动的差点晕厥。”
花含烟抽搐着嘴角,有这么夸张吗?可是下聘?花含烟懵了。
族母一听倪诺那话就更急,倪诺的心思就是单纯,不过也难怪倪诺会那么想。
在所有人的心中,似乎族母也没有什么事可以激动了,除了倪诺的嫁娶。
望着花含烟熟悉的容颜,族母又是一阵的激动,没想在此相见她再花含烟的眼底竟是个陌生人。
为什么她的名字还是花含烟,没做更改,难道不是投胎而来。
她不是漂泊在浩瀚的宇宙星辰中,这到底那么出错了,族母想冲破身体内的各道关卡,全身抖动着。
花含烟和倪诺一急,老人最忌讳脾性了,这样很容易造成垂死。
倪诺抓住族母的手,“族母,含烟注定是水晶宫的人,你安心养病,别再让诺儿担心了,给云灵门的聘礼差不多明日就会到,相信云灵掌门通人情,会答应的。”
族母痛苦的闭眼,这事都乱套了,像解不开的绳索找不到头,肯定是哪里出错了?叫她怎么不着急。
花含烟很不自然的笑着,没想倪诺的速度这么快,碍于族母病着的身体不好说什么?
清楚着叶无辰对她并无男女之情,知道他不会随意的将她嫁出。
以前师傅虽处处为她打理好一切,但是关于花含烟自身的事,叶无辰总是先征求她的意见。
因此,花含烟对倪诺下聘一事,为表现出多大的抵触,知云灵门那边不会答应,也就随了倪诺去。
倪诺见花含烟对他私自下聘之事,不多说话,只以为先前只不过是花含烟不好意思说喜欢而推脱着,心下一喜。
花含烟梦真正破碎的是看到雾都水晶宫的人手里拿着幻影镜回来,看着倪诺一脸的喜欢,花含烟慢慢的收拾起一点点破碎的心。
宫析寒颤抖着手接过幻影镜,一切都晚了吗?
他永远都是晚到的,老天给他最有利的一个机会,而他从一开始就错失了良机。
明明他离她最近,她却离他越来越远,看的到连拉近身的机会都没有。
雾都水晶宫的喜悦,和他们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万安魂看着宫析寒和花含烟无一语的回房,她也落魄的离开,没想云灵门会答应和鳞波海结亲。
早先他们三人还背后笑着倪诺冲动的小孩心性,没想他真的办到了,时间还定在倪诺生辰那天。
万安魂不知怎么走回房内的,只知道她的心变成碎屑,散落在鳞波海无望的角落里,再也捡不回来。
随着倪诺生辰的接近,雾都水晶宫内喜悦的气息就增添上一分。
只是这气氛却感染不到云灵门的那三人,闭门不出成了那三人的写照,出了房间打个照面,对着房间发呆似乎成了他们三人的习惯。
这当中要属宫析寒最苦*逼,他是云灵门的代表又是花含烟的师兄,避免不了和他人联络下感情。
随着雾都水晶宫迎来了一批又一批的人,宫析寒强硬的带着笑容和许久未见的门派嘘寒问暖,心中吞咽着苦涩的滋味。
族母睁开智慧的牟光,心下一喜,秘密召唤来花含烟和倪诺,将周围摒壁,她不允许任何人偷窥到这里的一切。
那一日,水晶宫从未出现的火光映照在新人的洞房中,大红烛火摇曳,为一对新婚人儿起舞。
新婚本要先行跪天拜地之礼,倪诺却打破了传统。
在多双眼睛疑惑下,只要求先和花含烟进万枯底洞,才与之行夫妻跪拜之礼。
万枯底洞乃是雾都水晶宫的禁地,倪诺只让少数贴己的人跟随,其他人留下。
宫析寒作为花含烟这边的长辈当然随同,龙忧祭和龙傲没想倪诺也会邀请他们一道去,抬高着头接受着所有人的艳羡,倪诺的邀请可不是所有人能享受的到的。
万安魂一直站在不起眼的角落中看着这一切,只以为所有人把她忘了,不想倪诺那深邃的凤目,紧盯着她这一处。
心快速的跳动着,还好花含烟遮着盖头。
那双眼太热切了,若不是先前见到倪诺对花含烟的迷恋。
万安魂真怀疑倪诺看上的人是她,明显的撇开倪诺的视线,万安魂知道该做什么,更不想让人误会来着。
“安魂,随我一同进入万枯底洞。”
万安魂抽离的视线又对上倪诺的,没想他心里有想到他,一句话令万安魂引起了所有人的注视。
这样被注意着万安魂很不适应,赶紧的低下头。
以倪诺直线条的想法,还有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态度,若不追随着他的意思,恐怕还会再来一句,万安魂很乖巧的跟着去。
倪诺牵着花含烟的手,满意的勾起唇瓣,眼睛未对着大红喜服的花含烟,眼尾时不时的扫向走在最右侧的万安魂。
红盖头下花含烟一脸的幸味,可满身的创伤无人抚平。
师傅,含烟嫁人了,难道你不回头再看含烟一眼。
段龙石一起,万枯底洞打开,倪诺往身后一看,视线最后落到了万安魂身上。
怕是有史以来,走进这禁地最多人的一次。
龙忧祭看了看,心咯噔一下,后悔了一同进来。
花含烟自揭盖头,望着泉眼上的笑靥,倪诺低垂着眼眸,不看那泉眼上显出的人脸。
花含烟笑了,这是她第二次来到这里面,没想族母的醒化解了一切的误会。
朝那泉眼伸处手臂,摊开手掌,神奇的事情发生了。
泉眼后一片莲花瓣慢慢升起,亮光打在每个人的脸上,心底在惊呼着,莲花瓣!
眨眼间比成年男子还要大些的花瓣,变小指头般大小落到花含烟的手心中。
谁也不知道花含烟是如何办到的,只看到她伸出手,那花瓣就自动的飞入到她手中。
其实花含烟也不知道,那花瓣为什么会飞到她手中。
那花瓣似乎能听到她的召唤,与她达到心灵相通的地步,看着她伸出的手,就回到她的手中。
被天地所窥探的莲花瓣没想被花含烟这样轻易的拿到,举手之劳谁都可以做到的事,可偏偏这莲花瓣只听花含烟一个人的。
“果真是瑶池之女。”
万枯底洞不知什么时候已站了一人,所有人回头,没想竟是这些天病卧在床的族母。
声音不是很高,却清晰的落到每个人的耳中,龙忧祭贝齿紧咬着下唇出血无察觉。
所有人都在怔愣中渡过,怕是都得了幻听,瑶池之女怎么可能。
倪诺走了过去,扶着族母走进来,望着大家回头的视线,倪诺的看的始终是那个泉眼离的女子,不再是花含烟已成另一个女子。
族母拍拍倪诺的手背,“去吧!”
万安魂看着倪诺走近的身影,往后退了几步,眼尾扫向身后的花含烟,头脑打结转不开来,只告诉了她自己一句话,今天是师姐和倪诺的好日子。
倪诺大了万安魂一倍的步伐,在她来不及反应是拉住了她的手。
“对不起,让你委屈了,族母说的对我出鳞波海第一个看到人是我的良人,我理解错了,应该是第一个碰到的人是我的良人,安魂,那个人是你。”
万安魂窘迫的站在一旁,对倪诺不分场景的直率来了气。
“你的夫人不是靠泉眼选的。”
花含烟走近拉住万安魂,手指着泉眼的方向,“你看。”
一直还沉寂在花含烟收复花瓣当中未醒,族母神来一句,没想又看到倪诺突如而来的举动,都蒙了心,谁也不曾注意到泉眼那边的变化。
花含烟的面容已不在显示,有的只有那万安魂的一颦一笑,还有初次与倪诺相识的地点。
万安魂怔愣的看了倪诺,视线落在花含烟的身上,有些不敢确定,“师姐,真的是我吗?”
花含烟一笑,“真是你,傻瓜,既然早就喜欢着,怎么傻傻的闷在心里。”
万安魂脸越发的烫,原来他们一早便知道,可是花含烟和倪诺为何又要多此一举。
面对所有不解的视线,倪诺看下龙忧祭,走到龙傲跟前。
“叔叔,你养的好女儿,居然跑到我的禁地偷偷对泉眼动手脚,害我兜了这么多的圈,差点错过了安魂。”
龙忧祭的倔强任性,龙傲清楚的,可是再怎么也是他的女儿,可不能任人欺负,况且这件事没什么证据。
“倪诺,你可不能随便污蔑人,若不是看在我们是近邻的份上,就凭你这样加罪在忧祭身上,我绝不会跟你客气。”
龙忧祭镇定的看着倪诺,若不是手上有证据,倪诺看着龙忧祭坦然的样子,还真以为误会了,见龙傲护短的样子江矛头指向了龙忧祭。
“忧祭,你可知道错。”
花含烟一翻手掌,幻影镜已那在手中。
龙忧祭是个不见棺材不落泪的人,倪诺一两句话怎么会让她亲口承认过失。
幻影一出,所有人都看到了龙忧祭是怎样偷偷潜入万枯底洞,怎样的将花含烟的影像投到泉眼中,一切真相大白。
宫析寒握紧着拳,真是收徒不慎!收徒不慎!
“忧祭,你还是我云灵的弟子吗?居然干出这等偷鸡摸狗之事。”
看着宫析寒黑脸,龙忧祭笑了,“宫析寒,你就一直为着花含烟,你个胆小鬼喜欢她不说,只会躲在角落里偷窥。”
一句话让在场的怔住,视线在花含烟和宫析寒身上转动着,
“你!”宫析寒头一次发火了,指着龙忧祭提不上来一个字。
“忧祭,别太过份了,他可是你师傅。”
花含烟真想给龙忧祭一个巴掌,宫析寒收她做徒弟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
清楚的记得,龙忧祭进入云灵门后闯了多少货,那一次不是宫析寒帮她摆平的,铁石心肠用来形容龙忧祭再恰当不过。
坏事被人拆穿,龙忧祭不反思,反而变本加厉。
龙傲拉下龙忧祭的袖子,宫析寒到底是他师傅的,总要给她留点颜面,再说那背后的可是云灵门。
龙忧祭直接甩开了龙傲,“父皇,你怕什么啊,是怕云灵门吗?那地方我还不想呆了。”
计划被破坏,龙忧祭好不甘心,就差那么点花含烟和倪诺就成亲了。
没想今日的一切只是个局,原来花含烟和倪诺早就察觉出泉眼被动了手脚。
龙忧祭越想越不甘心,看着花含烟,心底是那么的不甘心,这里每张的嘴脸,都在笑话她。
“花含烟,别装清高,就你那污浊的心思,以为全天地的人都不知道你喜欢叶无辰,你居然爱着自己的师傅。”
所有人的眼眸中白影略过,那速度如此之快。
啪——龙忧祭的牙齿掉落几颗在地上,嘴角鲜血涌出,可见来人力道之大。
还震惊在龙忧祭那句话中,没想看到了更加震惊的人,他不是该在千里外的云灵山中。
若不是地上的牙齿还在,若不是龙忧祭的嘴角还留有血液,真怀疑刚才那巴掌不是叶无辰落下的。
花含烟一袭大红衣衫加身,头发被高高的盘起,妆容华而不艳,现在的她很美很高雅。
可是,叶无辰为什么心中却怅然若失,他知道这源头是什么?
若不是门中人发现藏在龙忧祭房中的聘礼,叶无辰至今还蒙在谷里。
叶无辰看着眼前的女子,不由得陷入沉思。
她,没有妖娆的身姿,没有艳丽的外貌,只是一个平凡到极限扔人堆里谁都发现不了的女子。
然而,正是这样的她,竟让他两次不顾安危,突破自身的承受力赶来见她。
一次是预算到她遇险,一次是因为她嫁人了,他怎能忍受在他发现她喜欢的人是他时,就嫁给了别人。
花含烟自然不知道叶无辰盯着她在想什么,她只觉得被他看的浑身发毛,就像没穿衣服一样,十分不自在。
叶无辰的眼眸像是夜中闪烁的星辰,薄唇一弯,满树花开。
“含烟,随为师回云灵,不要嫁给倪诺。”
师傅!花含烟心中呐喊着,原来他还是在意这她的。
望着叶无辰滟光敛的笑容,花含烟迷了眼,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也变了,他为什么要来这?(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