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棠的高热起起伏伏,人也开始昏昏沉沉的。俞沛笙不敢含糊,最终还是把岑商接到了府中。岑商见到俞沛笙就苦笑了一声道:“我觉得我这个月拿的赏银都是你们家给的。”
俞沛笙也很无奈,道:“没办法,只信任你。”
“多谢多谢,多谢抬举。”岑商连忙作揖道。
两个人并肩进来的时候,画棠正烧的迷迷糊糊的,看见岑商就一咧嘴笑着道:“咦?岑先生你真的把俞沛笙给我抓来了啊!”
俞沛笙听到一头雾水,倒是岑商摇头笑了笑道:“得了,这是又烧糊涂了!”“她之前总是这么发烧吗?”俞沛笙疑惑道。
“那倒不是,平日里壮的跟头牛似的,进了九月就开始烧。轻的话,过了重阳就好了。重的话差不多半个月吧!”岑商一边诊脉一边道。
“为什么会这样?”俞沛笙有些心惊的道:“况且,现在还没有到九月。”
“也差不离了,最近这么玩命似的折腾,提前个几天也没什么奇怪的。”岑商诊过脉,将画棠的手放到被子里,然后瞪了一眼仍在傻笑的画棠,又对俞沛笙说道:“我记得之前跟你说过御蛇术吧!”
俞沛笙皱眉,点了点头。岑商接着道:“一般的御蛇术,只要避着点蛇惑草就可以了。但是这丫头修的是大御蛇术。”
“大御蛇术?”俞沛笙呢喃道。他记得前几天从沐织山的口中听说过这个词。
岑商解释道:“一般的御蛇术是以血养蛇,然后通过简单的指令来控制被养大的蛇。但是大御蛇术不一样。大御蛇术是以血祭蛇。以人做活献,供百蛇啃咬,体内混合了百蛇之毒,要是能挺过去活下来,可驱使百蛇。哦,当然是以血为令,只要附近有蛇,闻到画棠的血的味道,就会赶过来供她驱使。”
“所以,她现在这样是因为反噬?”俞沛笙心疼的看了一眼画棠,不敢想象她是如何在百蛇的啃咬下活下来的。那些场景,只要是想象都觉得毛骨悚然,更何况是亲身经历。
“算是吧。百毒相侵互不交融,平时没有事情,因为是九月份开始研习的御蛇术,所以每年这时候都会发作一次,挨过了便万事平安。”岑商道。
听到此,俞沛笙忍不住问:“那要是挨不过去呢?”
岑商听了忍不住瞪了他一眼,道:“你说呢!”挨不过去就是挨不过去了,还能怎么样呢!岑商看着画棠心里叹谓道。
“你也先别忙着伤神,这么多年来都过去了,每一次都挨过来了。今后只会越来越轻,直到百毒彻底的融入她的血液便不会再有这样的烦恼。”
岑商虽然这样说着,但俞沛笙哪里能真的宽心。更何况,他这几日还在惹她伤心,要真的是出现什么憾事,怕也只有了此终生才能心安吧!
看着俞沛笙越来越晦暗的眸子,岑商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现在自责也没有用,倒不如好好地护着她。这些天,她的身体比初生小婴孩还要弱,容不得半点马虎。”
“嗯!”俞沛笙应着。
岑商无奈的摇了摇头,他向来是不会安慰人的,也知道他的话对俞沛笙而言起不到半点的宽慰作用。与其在这里跟着他长吁短叹,倒不是去熬药呢!
“那你先看着她吧。我去熬药!”岑商道。
“嗯!”俞沛笙继续应着,却连头都没有抬一下。
岑商走后,俞沛笙走到画棠床边坐了下来。握住她的手,将额头抵债她的手背上。大概是觉得俞沛笙额头的温度比较舒服,画棠舒服的嘤了一声,然后手就顺着俞沛笙的额头往下滑,路过脸颊、脖颈,最后停到了俞沛笙的胸口。不仅如此,还胡乱的摸了一通,末了还十分嫌弃的说着:“娘亲,我找不到奶奶(nāi)了。”
本来还一脸阴霾的俞沛笙听了这一句,就忽然忍不住笑出声来。笑着,笑着就开始呜咽起来。想起那些被探子收集来的,记在纸上的画棠的这些年。当初看到这些记事的时候,心里便觉得这是个不一般的女子,坚忍却刻薄。可当画棠的过去,超乎了纸上所记载的那些,他对她更是慢慢地心疼。心疼她幼年的遭遇,更心疼她那一抹云淡风轻的笑。
记得俞沛冉痛骂他是被她迷昏了头,起初他并不以为然,现下他不得不诚然的说,他确实是被画棠迷昏了头,并且对此甘之如饴。
稍晚一点的时候,俞沛笙喂了画棠一遍药。唯一让他能省下心来的就是画棠吃药的痛快劲儿了。虽然这一天在昨天她昏睡的时给她喂药就知道了。完全是给什么吃什么,又难闻又苦的汤药也毫不费劲儿。
吃了药后,画棠的高热终于退下了一些。但人仍是迷迷糊糊的,俞沛笙就这么一直守着,柳芽几次来劝无济于事。最后还是岑商将人用银针扎晕了了事。只是这招只奏效了一次,之后俞沛笙就对他防备起来。
三天过后,画棠才算是清醒了些。只是没想到的是,在喝过中午那遍药后不到一刻,画棠的满头青丝在一瞬间变得花白。俞沛笙被吓的半天忘了反应,半晌才抖着声音高声的唤着岑商。
岑商本就没走远,听见俞沛笙的喊声立即跑了回来。见到躺在床上满头白发的画棠,也是吓了一跳。
“这是怎么回事?”俞沛笙焦急的看着岑商。见到岑商也是一片茫然的皱着眉,心中更加得紧张。
岑商将手搭在画棠的手腕处,皱着眉头诊了一会儿,又摸了摸画棠的额头,大概是刚刚喝过药的关系,并不是很热。又翻了翻画棠的眼皮,也没有异样。
“怎样?”俞沛笙继续追问。
“从脉象来看,甚至比之前平稳。”岑商收回了手,一脸的纠结道:“其余地方也没有发现什么问题。”
“那……这……”俞沛笙更加疑惑了。
“要是没有猜错的话,该是血液里毒素终于融合了。”岑商沉思道:“这种现象迄今为止尚没有记载,我也不确定她这个样子是否正常。”
俞沛笙看了眼画棠又问岑商道:“若是融合到血液中之后,她可还会有什么危险?”
“要说有的话,就是她的血太珍贵了,别让人起了什么歹毒的心思从而作出对她不利的事就好。”岑商说道:“对了,可能会不太好受孕。”
俞沛笙听了点了点头,道:“没关系,我会保护好她。”
“那你先陪着她,我先去翻阅下医术看看可还有别的记载。要是她有别的症状的话,要立即叫我。”岑商说着遍恍恍惚惚的往外走,脑子里是一团解不开的迷。
岑商走后,俞沛笙就更加紧张的守着画棠,不敢有片刻的松懈。但好在,目前除了头发变白了外,还没有出现其他的症状。只是,这件事很快被俞老夫人知道了。一直以为画棠只是普通风寒的俞老夫人立即坐不住了。急匆匆的来到了俞沛笙的院子,正好撞见端着药的柳芽。
“你家主子怎么这么严重?”俞老夫人忍不住担忧的问。
“岑先生说是这些日子折腾的狠了,体内的病症被风寒一激就都表现出来了。”柳芽愁眉苦脸的道。
俞老夫人叹了口气,跟着柳芽一道进了屋。俞沛笙见到俞老夫人连忙站起身来,俞老夫人摆了摆手道:“别管我,快喂她喝药吧!”
俞沛笙这才从柳芽的手里接过药碗,柳芽嘱咐道:“这是岑先生新配的药,说是只有镇定的作用,所以小姐喝了之后会昏睡一阵子,对身体也并无其他害处,叫你别担心。”
俞沛笙一怔,随即遍了解了岑商的心思。要是画棠醒来见到自己满头的白发,怕是会更加郁结,从而更加的不利于病情。
“难道就这样应付下去吗?”见到俞沛笙毫不犹豫的把药喂完,俞老夫人忍不住说道:“毕竟是药三分毒,要是找不到本源,难道还要让她qaq’a/’1s请求权aouiiiiiiii继续睡下去?”可以看出,对于岑商的这种作为,俞老夫人很不认同。
“不会的,我相信岑先生会在她醒之前找到解决的办法的!”俞沛笙坚定的道。、A\
俞老夫人叹了一口气,想要宽慰几句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所幸就闭嘴不言。倒是柳芽从俞沛笙手里接过空药碗,放在了桌子上。看了一眼俞老夫人,又看了一眼俞沛笙,吸了口气道:“奴婢斗胆问一句。要是我家小姐今后就一直是这样的银发,你们待如何?”
柳芽这一句一出,俞老夫人和俞沛笙双双皱眉。俞沛笙抢先说道:“她是我妻子!无论变成什么模样都是我的妻子!”
柳芽听罢,展颜一笑,道:“比起容貌,我觉得小姐更在乎的应该是国舅爷的心。如今得国舅爷这一句话,柳芽便没有什么担心的了。”说着便失礼告退。
柳芽前脚刚走,岑商后脚便拿着医书冲了进来,喜道:“找到了,找到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