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桄榔”楼下传来巨大的声响,宏子禾父亲的目光依旧冰冷而狠戾,不曾有所动容,仿佛没有听见一般。
就在眼睛已将闭上的瞬间,一个熟悉的身影跃身出现在眼前,宏子禾父亲的手臂上传来一声骨骼断裂的声响,看着眼前的萧逸尘,眼神充满冰冷的杀意,最终我拽住了他,不想让他的灵魂不安。
我缓缓的从他的怀中挣脱,拖着疲惫的身体起身却又摔倒在地,苦笑着爬到宏子禾的床前,忍不住多看他几眼,害怕以后会忘记他的容颜,就连自己生命中的记忆一起飘走。
“雨晴,我们走吧,还是不要打扰他们处理后事了。”
萧逸尘满脸淡然,并没有表现出一次惊愕,这仿佛对于他来说根本没有一点同情心,或者眼前的一幕他早已经知晓,才会表现的如此不屑一顾。
看着他如此平静的脸色,我狠狠的甩开了他的手,忽然想起手机里的信息,我的手机一直没有离开过身边,而那条信息发出去的时间,正好是在萧逸尘家里的时间,我突然想明白了什么似的,无法置信的看着他,原有的安慰变成了厌恶和憎恨。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我愤恨的看着他,几乎疯狂,但是转念一想这不本来就是他的作风吗?我的身体不自觉的后退,只能嘲讽自己,那些死在他手上的人真的是像他所说因为血液的异常吗?还是这本来就是他的本性?
萧逸尘冷冷的笑了几声,那笑容有些僵硬,我看见他不明意味的挥起拳头然后狠狠的砸在了墙角之上,看向我的眼神变得复杂多变,甚至带着深深的失落:“你认为他是我杀的?”
我没有回答,这是很明显的事情,我找不到反驳自己的理由,最后看着他转身离开,唯独剩下自己无力而忧伤的身影。
每个人都在随着时间而成长,懂得的多了失去的也就多了,当真正看透这个世界,看透自己的人生却满是无奈和绝望。
一个人走在冰冷的大街,天空却飘起了雪花,只有这一尘不染的洁白是最为神圣之物,张开手心,看着它们轻轻飘落却最终融化,难不成它们也有泪?
身后传来轻碎的脚步声,转身回望,竟然是羽漠苍白的身影,为何他的眼眸如此凄凉?就像这漫天的雪花仿佛带着泪滴。
我停下脚步,静静的看着他,特意挤出一丝微笑给他,不想让他跟着自己悲伤、难过,想必自己的表情很难看,这笑脸也是苦练,因为我不善于伪装,心痛了就只想着哭了,哪里还能做到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鼻尖传来阵阵酸楚,转念间我已经到了羽漠的怀中,那宽大的胸膛根本无法融化冰冷,我蜷缩在他的怀中,失声痛哭,这个世界带给我的何尝不是绝望,最爱的人伤了我的心带走了往昔恋人的生命。
“雨晴,我们一起走吧,离开这里,到一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去过些平静的生活,我会照顾你一辈子,爱护你一辈子,不会再让你伤心、流泪……”
听着羽漠这发自肺腑的心里话,我何尝不想,但是有些东西怎么嫩放得下?
“羽漠,你走吧,离开我,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也许某天我也会连累到你,而我不能走,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轻轻的低下头,却是深深的叹息和感伤,我怎么舍得下那娇小的生命?一晃三个月过去,却始终没有他的消息。
转身默默的离开,舍弃他,狠心而绝情,只想要一个人的旅程,就算全世界想要抛弃我,我也会坚强的面对。
“喂,哥哥,我想要明天去找你,方便吗?”
我不知道哪里还是我的归宿,这沉闷的心情一时也无法恢复过来,而老爹因为孩子一直在为我奔波,此时我只想静下心情,突然想起羽家那个疯癫的女人,其实自打见过她之后就不曾忘记,只是害怕面对她,想起她的样子就是心痛。
走之前还是犹豫着要不要再见到萧逸尘,但是思来想去还是决定不见,纵然有许多问题要问他,可是这个时候只会加深自己的疼痛感。
决定离开就不在有任何留恋,打听出吴越的父亲再次回到了国外,想必孩子被他一起带走了,见过哥哥之后,立马赶过去,不管是什么结果,都要去。
收拾好东西,准备早点休息,身旁的手机却是响了起来,打开看着屏幕上熟悉的名字,手跟着轻微颤动,但还是接听了电话。
“我在楼外,出来见一面吧。”
眼前熟悉的身影,此时却是那样的陌生,陌生表情,陌生的声音。
“宏子禾真的不是我害的,皇都酒店是我的没错,那天也有人看出了不对劲,是我起了私心没有让人救他,对不起……”
萧逸尘的身影还是那么高大,俊俏的眸子拂去了以往的高傲和冰冷,这对于他来说如此艰难的三个字却被他说了出来,虽然声音压的极低,但却能听见。
“我一直想要问你一件事情。”我撇开这个话题不想再提,就算他再怎么解释,也还是改变不了宏子禾已经不再的事实,停顿了一下,再次开口问道:“我那时候毁容,然后去整了容,你究竟是怎么认出我的?”
萧逸尘面色一怔,然后将头深深埋进我耳边得发丝,轻声的说着。我只觉得自己的脸上变得滚烫起来,最后用力的推开了他,然后转身走进了屋子。
打开灯,站在镜子前,微微抬起下巴,在脖子和下巴之间,一颗小小的黑痣浅浅的不易被发觉,自己从来没有注意过,而萧逸尘却看得清楚,轻轻拂去外衣,肩膀下方靠近腋窝处一颗小小的青色胎记虽然不是十分显眼,但若仔细看去仍然会发现,也被他记得清楚,全身上下每一处疤痕,每一个记号都深深的印在他的心里。
我深深的叹息了一声,却想起之前的交谈,原来他对我并不会一度的包容,他说他也累了,这么久,全身心付出的感情却抵不过一个死去的人重要,他说从来没有想过我会这样轻蔑他,把他想象的那么低俗,他说就算他想要一个人的性命也不会用这样卑微的方法。
我苦笑自己,难道真的是自己做错了?还是真的如他所说,这许多年的感情却抵不过一个已经失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