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相由心生人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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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店的侍应生敲开了云漓江的房门,告诉她,酒店大厅有人要见她,她愣了两秒,随即点点头,如果她没有猜错,应该是昨天夜里说见过他的那个男人。

付见生穿着浅蓝色衬衣,深灰色长裤,他是背对着电梯口的,所以云漓江从电梯里出来的时候,只能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静静地伫立在透明的玻璃前,有一瞬间的模糊,云漓江想起了父亲,他也喜欢穿这样颜色的衬衣,单调,却从不失色。

他转过身,脸上是不同于昨日酒桌上的那副精明,带着淡淡的忧郁,眼角似乎还有一抹道不明的惆怅。如果真的说他们之间有什么交集的,那便是连着两日的酒宴了,各怀心思的笑酒参半,却也不得不说,这是逼不得已,可昨日他的那句话,在她这里,也不过是句交谈,见没见过,还是个不知。

“云小姐,冒昧打扰你,我有几句话,说完我就走。”这是再见的开场白,云漓江看着这个高高瘦瘦的男人,眼底的那一抹惆怅始终逃不了她的直觉,他,会是她生命中一个不太简单的过客。

“‘鼎峰’是一局乱在棋盘上的棋,如果你甘心任人摆布,日后于你绝对是场灾难。”

“即使秦玮颉真心待你,他背后的人也不会给你机会全身而退。”

“如果你接近他是那个真相,那么,我可以告诉你,你的母亲未必希望你这么做。”

三句话,字字倾心,句句蓄意。

那个背影太像一个人,像到云漓江甚至怀疑这个世界上自己还有一个同胞兄弟,然而,这或许只是压抑在心中太久的伤痛,那些关于父亲的点点滴滴,她想起来,才会承认,人生真的有来不及挽回的遗憾。

付见生。

你到底是谁?

飞机抵达B市,云漓江一回到家便洗澡躺上了床,迷迷糊糊,她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到父亲,他指着她,眼里满是猩红,沙发边上的母亲始终一言不发,不看她,也不看自己的丈夫。

他说:“这么多年,你心里还想着那个男人,你告诉我,她是不是我的女儿?”

是不是他的女儿?

原来父亲怀疑她的身世,怀疑母亲的忠贞......

“云初屏,无论我做多少事,终究是得不到你的心,你日日夜夜思念的仍然是那个人,对吗?”

云初屏,那位十日如一日安静得如同静水的母亲,云漓江从来没见过他们那样吵过。

“离婚吧,算是我这辈子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那个被她唤作“父亲”的男人,从此以后,再也没回来过,而那个一言不发的母亲却一直固执地守在那个冰雪奇缘的小镇,一呆便是二十多年。

梦终于醒了,是手机在床头柜上震动的声音,她撑着沉重的身子爬起来,试图在黑暗中触摸手机,被发现自己就像中了软骨散一样,全身上下没有一点力气。强迫自己伸手去够手机,却在指尖触到手机的那一刻,持久的铃声蓦地就停止了,她怔怔地睁着眼睛看了三秒,又重重地躺回床上,这一觉,便是睡到了第二天上午十点。

有三通电话,都是秦玮颉的,一通显示昨夜,一通是今晨。

她撑着头坐身子,给他回拨了电话,电话那端的人此刻正在会议室,下面齐刷刷全是董事,据说还是为了SY市的工程,反对的声音从竞标开始就没有停止过,此刻他听得正心烦意乱。

“秦总,云小姐的电话。”秘书走进来,俯到他耳边低声告诉他。

秦玮颉看了一眼满会议室的人,突然就站起来了,声音很平缓,看不出任何情绪,他说:“这个项目已经在筹建中,如果各位依旧认为应该立刻撤资,我希望拿出能够说服我的理由。”

秘书把电话递给他的时候显然已经被挂了,于是他又拨了过去,云漓江这次接得很快。

“对不起,我可能有些不舒服,所以没听到电话。”云漓江的声音听上去很无力,秦玮颉一听就知道了。

“嗯,好好休息,有什么事明天再说。”淡淡的一句回复,这通电话算是结束了,秦玮颉拿着手机回了办公室。

没一会儿,游斯缘进来了,她拿着文件,“秦总,大小姐送过来的设计图。”

“放着吧。”秦玮颉只是抬头,深沉色的眸子动了一下,淡淡的说了一句,秘书把文件放好转身欲走,他突然叫住她:“把上午的会议推迟到下午,我出去一趟。”

“好的,秦总,需要通知司机吗?”秘书问他。

“不用了,我自己开车。”说完他拿了车钥匙,便出了办公室。

路过药房,他下车买了一些药,也不知道是感冒还是发烧,他便把每样都拿了一盒,满满的一袋子,拎上车丢在副驾驶座上,一路开到了云漓江住的小区。

开门的时候,云漓江有些诧异,却还是让他进去了,她穿着宽松的睡衣,领口有点低,许是在酒店的时候两人处得还算和谐,她这会儿还有些不好意思,只得说:“你先坐一下,我换件衣服就出来。”于是,她回房间,换了件宽松的家居服,没那么正式,但是舒服,她也就没多想。

“你怀疑乐立飞?”云漓江把水递给秦玮颉,开口便问。

秦玮颉不意外,他们之间若是要挑起话题,那必然就是谈公事,除此之外,并无其他,所以尽管她现在看上去憔悴不堪,连额角的碎发都凌乱,声音也变了,可说起正事的时候,她的眼神从来都不会变,就像一个认真学习的孩子,眼里心里都是所想之事。

“不是怀疑,是肯定。”他端起杯子,白开水的透明度,在玻璃杯中一眼便知,他似乎很少喝这样无色无味的液体,喝下去,毫无感觉。

“他是小悠的亲生父亲。”这便是所有人都不知道的秘密,那个不到一岁就夭折的孩子,是秦玮纤和乐立飞的女儿,那个秦家人守口如瓶的秘密,这么多年,从未有人敢提起。

云漓江知道那个“小悠”一定和秦家,和秦玮颉,有着莫大的关系,她只是看着他,看着他的脸色渐渐变暗,她不会去问,他说下去,或者不说,都不会是她需要费力去知道的。

这个本该有故事的话题没有进行下去,秦玮颉接了一个电话边走了,临走的时候把袋子递给她,“看看有没有需要的。”

秦玮颉多日未见陈素沅,这一见便是抵死的缠绵,像是把很多年未见的思念都补到了对方的身体和气息里,他抱着她,吻着她身上的每一寸肌肤,而她,闭着眼睛,轻轻呢喃,一波又一波来袭的风暴,将她从海浪中席卷到沙滩上,她觉得疲惫,觉得害怕。手指在炙热中变成彼此的心意,他一声声唤着她的名字,而她,死死地将眼泪咽回了心底。

她逃离,她沉沦,她颠沛流离,只愿在岁月流失中抓住最后一点属于自己的故事,如果注定是个残局,那么,她便要同他一起走下去。

“素沅,素沅......”

这一声声的轻唤,就像把她从无底深渊一点点拉上来,而她,一点点看见了崖顶的万里风光。

曾以为只是想要一个誓言,后来才明白,那只是一个借口。

“过几天我有空,带你出去散散心,想去哪里?”秦玮颉的唇移到了身侧人的耳边,这是激情退却后他说的第一句话,好一会儿,怀中的人并不没有说话,秦玮颉又凑近了一点,“嗯?”

“好多年都没回来了,就看看这座城市吧。”

“好。”

只需要一个字,就一如当年的迁就,他会毫无条件去满足她所有的要求,这就是他对她的爱情,无限的宽容。

黄浦江上的游轮,渐渐而近的鸣笛声,划破了这一时的静寂。工作日的下午,人很少,三三两两地坐在长凳上,或是歇息,或是轻言细语地聊着,风如浪而过,将她的长发吹乱,秦玮颉站在她身后,看着她的亚麻长裙被风撩起,又渐渐放下,纤细的身躯仿佛是风中的一株娇花,随时都会被折断花梗。

“小的时候和外婆住在弄堂里,每一户都有一个站脚的阳台,站在上面,可以看到很远的风景,那个时候觉得很满足,每天放学回家都会第一时间去上面写作业,很窄很小的地方,可是我总是能想办法把自己和作业本都放上去。后来爸爸妈妈回来了,我跟着他们住到了新家,直到外婆去世,在那小小的阁楼里,她抓着我的手,依旧笑得那样温暖慈祥,她说,别哭孩子,外婆会一直在天上看着你的。外婆闭上眼睛的那一刻,我再也忍不了,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度过那段日子的。从那以后,我变得不喜欢这座城市,不喜欢弄堂里歪曲的小路,不喜欢厨房窗柩上的油渍,也不喜欢木楼梯咯吱吱的响声,因为每一样,都会让我想起她。”

“再后来,爸爸和妈妈离婚了,相继离开了这里,而我,却没有跟他们任何一个人走,我留下来了,和外公在一起,依旧住在外婆的房子里,一直到初中毕业,我们搬到了我现在住的地方。有很多时候,我在想,当初我不离开究竟是为了和父母赌气还是舍不得这座城市,也许都有。”

他她背后环住她,下巴蹭着她的侧脸,温热的气息萦绕在她的颈间,她一时间有些恍惚,她回忆的东西不会让她觉得愉快,以前总是一个人想起这些,想着想着就会难过好几天,而现在,身后这个怀抱太明显,她不得不承认,有他在的时候,自己的世界是温热的。

“不管是什么原因,我都不希望你再一声不响地离开,素沅,你答应我,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不会再离开我。”

在外人面前从来都是帝王至尊的秦玮颉,会用这样的语气去跟一个女人说话,像是乞求,也许从来都没有人想像得到。

“好。”这一次,轮到她承诺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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