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问题，如果让你现在回北京，向你的母亲道歉并与她和好，以后一直陪着她，无论她如何伤害你，你都陪着她，直到她死，你做得到吗？”

叶小绿心如大锤在锤，曾经的过往一瞬间涌上心头。那污言秽语仿佛又响在耳畔，那凶恶无常的表情仿佛还在她眼前晃动。她忽地恶心想要呕吐，几近窒息，头昏昏的，看着眼前的一切都变形扭曲了似的……不，她做不到……做不到……

“回答我，做得到还是做不到？是还是不是？”原老先生咄咄逼人，但答案已呼之欲出。

叶小绿目光迟滞，像是还未从过往的伤害中清醒过来，“也许我以后可以照顾她，给她养老，但是要我原谅她之前对我说过的话，与她和好我做不到！我甚至想要报复她，要让她也尝尝我尝过的苦楚，否则我就不是叶小绿！”

叶小绿仿佛未经过大脑一般，说着狠绝的话。那一刻，她丝毫没有想到原司青。

“嗯嗯嗯，好好好……”原老先生高兴得差点跳起来鼓掌，“既然如此，你还要听这二个问题吗，你连第一个都说了哦？”

叶小绿冷冷一笑，颓丧的很，“这录像一定会拿给他看吧？”

“当然。”

“那好，我想听听，我是怎么拒绝他的。”这话听来真别扭，但叶小绿苦笑，有一天，她竟真的不知道自己了，连拒绝一个人，都需要别人的层层引导么？

“第二个问题。”原老先生续道，“如果司青现在要你为了他而去伤害破坏你小叔叔叶宇城和你好朋友季雪的爱情，你做得到么？”

“我做不到。”叶小绿坚定不移地回答，她的确做不到，回答的也麻木的很。

“第三个问题。”原老先生的声音显得很遥远了，“若是有一天，需要你为了司青牺牲自己的性命，你做得到么？”

为他死？

叶小绿轻轻一笑，终于有一个令她不再为难的问题了。

“我不知道。”这是她的回来。叶小绿说完不禁抬头看看，似乎是想找摄像头的位置。如此坦诚的回答，会不会令他暴怒的想把电脑砸烂呢？还是心伤得太深，像她此刻一样麻木呢？

“好诚实的孩子，0万是你的了。”

叶小绿猛抬头，“我并没有三个都说否认。”

原司青挑眉，敛去了脸上其他的表情，只剩霜雪，“你以为“不知道”三个不能害死人？”

叶小绿心底一惊，突然捂着嘴巴，想要呕吐。

“那好吧，我可以走了吗？”

“当然可以。”原老先生这回倒是痛快了，“我会派人送你的。”

“不会送我回原来的地方就是了。”叶小绿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冷冷地说，“只求你，别把我送回北京就好，哪怕送我去精神病院，我也不要回去。”

“呵，司青是真的喜欢你，连那个也和你说了。”

又是一刀刺在心上，叶小绿冷冷一笑，原来心疼是这样子的。“他是喜欢我，我知道，我也知道他爱我……但我回报不了他的爱了，这视频，你随便给他看就好了，我要走了。”

“直接快递过来就好了，你要从那边给我付钱啊，我没钱”叶小绿懒洋洋地坐在宾馆卧室的窗台上，头倚着墙，边吹风边打电话，“基本上也都收拾好了，就那些，上次就已经打包好了，但是因为司青的车祸没能搬走，没想到被他偷偷从景玉那里要来了，麻烦你和副总带出来吧。”

“好了好了，快递明天会直接去我家。”金若雨在电话那头应着，气喘吁吁，像是搬行李干了不少活，“有没有什么特别怕摇怕震，要注意的？”

“没有，只是一些衣服和鞋子……”叶小绿说了一句令自己也落寞起来，只不过半年而已，她只是在半年前离家出走，带着学校里不多的衣服去到湖州，不想竟对这个半年前还陌生的城市有这么深的归属感。

“衣服和鞋子吗？小绿，你在吗，没信号吗……”金若雨在电话那头连连“喂”了好几声，不禁大，“小绿”

“在在在，我在听。”叶小绿连忙应声，又思忖着道，“对了，若雨，那些衣服里有许多是姐送我的，还有一些是临时借我穿，但我忘了还，她也忘了要的，你看看吧，基本上晚礼服，还有贴着家标签的鞋子和衣服都不是我从北京带去的，你帮我打包还给姐吧。”

“好的，没问题。”金若雨爽快地答应，“你的衣服有一半都是原茵的啊……这样你在杭州会不会没衣服穿？”

“我也不是模特，有件衣服穿就够了。”她已和编辑部打好招呼，暂住编辑部休息室里，每天只码字为生，衣服并不重要了。

“，明白了……这些衣服都有特殊标志，我认得，不会搞错的。”金若雨好象若有所思，说完突然又道，“咦，这里个盒子，好象不是原茵的，是你买的吗……白色的盒子，里面是……黑金相间色的晚礼服，记得你发布会那天穿过，就是那天你……上过台的那天……”

“那件啊……”叶小绿挑眉，脸上布上愁云。

呵，是那件“情侣装”啊！

叶小绿当然记得，是原司青提前送到景玉家叮嘱她一定要穿的，她穿了，只是没过多久就把衣服借给季雪了。他见了很生气吧，还故意上台去和季雪走秀，恩恩爱爱的……只是可恶，幸好那时小叔叔不在。

“那件啊，你留在你家吧。”叶小绿叹了口气，她真的不想把这衣服还回去，这是他特意买给她的，她知道。“不过只是由你保管哦，你要帮我看好，说不定哪天我回湖州就带走了。”

“没问题。”金若雨答应了一声音。“这些东西我就带走了，地址在我邮箱里，是吧？”

“嗯，早就发给你了。”叶小绿应了一声，“尽快发给我吧，我现在穿着内衣坐在窗台了。”

“不至于吧，在窗台供人欣赏么？”

“六楼！”叶小绿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只可惜金若雨看不到。“就这样，有机会网上聊喽。”

“再见。”

叶小绿按了手机，脸几乎贴上了玻璃，看着楼下走来走去的人们。

这里是个闹中取静的地方，常有到附近游玩的人从这底下经过，但是并不多做停留，是以每天都能见到许多人匆匆的身影。

叶小绿打开窗，头探出去，不必太费力，就可见到转弯处一幕美景，还可嗅到不知什么花的芳香。

不愧是杭州，随处都有美景，她也是个有福的人，算是从那处老宅逃到这里来，居然还能住在这么美丽的地方。

这是哪一次出逃，都没有上一次那样幸运，逃离了母亲的钳制，遇到了一生的挚爱……

只是等等……挚爱？

爱？

呵，她这样做，哪有资格说爱？原司青之她今生笃信不移的爱，但她呢？

忽然，叶小绿颓丧地坐回到窗台上，扬起手狠狠抽自己一个巴掌。

她是惭愧的，她根本没有资格说爱原司青！

她是自私的，连谎言的爱都说不出，还自以为自己坦诚和善良！

又一个巴掌。

这是麻木自己最好的方法，呵呵，叶小绿不自觉笑出了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