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主……”叶申飞喊停我，“不管我叶申飞做到哪一步，对夏莲的感情始终不会变！以前是，现在是，以后也一定是！”

“哦？真的？”

叶申飞突然地跪下，低头道，“叶申飞在此立誓……”

“免了。”我打断他的誓言，“你爱的是夏莲，有什么话，直接跟她说吧。”

叶申飞面露欣喜，我见他如此，知道他也是真心爱夏莲，心里也很高兴。勉强的板着脸道，“桌上有纸有笔，你给夏莲书信一封。我会派人把信送过去，她会不会回信，就看你的信如何写了。”

“谢楼主！”

叶申飞赶紧从地上站起来，十多步的距离，心情雀跃的他三步就走到了书桌前，我朝小春使个眼色，让她替叶申飞磨墨，叶申飞赶紧道谢。

叶申飞的字体写的很好，看到他聚精会神，脸带喜色写信，忽然想起了去年他们比赛作诗结束后，留下了好几副墨宝。只不过……那些都被我一手烧掉了。

回皇城那么久，我还未去过春雨楼的旧址，听祁颖儿和澹台浩云说，那里还是一片废墟，无任何人动。待这场雨停了，去那里看一看吧。

皇城一别，叶申飞再没见过夏莲，不知道关于她的任何事，想说的话定有很多。我坐在桌前，小秋替我换一盏新茶，就着丝丝墨香，品茶听雨。

叶申飞不愧是肚子里有东西的，洋洋洒洒写了十多张，想着是他和夏莲的情话，我并没有看。接过信纸就装进了信封。叶申飞来时心怀忐忑，走时满怀欣喜，仿佛明天就能把夏莲娶回家一样。

目送叶申飞离开，看他走路时步子都变得轻盈很多，不由得笑着同身旁的小秋说，“他真是个有自信的，怎知夏莲一定会答应他呢。”

“贵人是说，夏莲姑娘不一定会答应吗？”

我轻轻地摇了摇头，“我也不知。”

“那贵人愿意他们在一起吗？”小秋又问。

我侧头看她一眼，今日她的话怎么变多了？

小秋似乎意识到了自己多嘴，赶紧低下头认错。小秋今年十六岁，是御龙门从小培养的人才，她这个年龄，放在寻常人家，已经成亲了。恐怕她到现在还没有个心上人吧……

我回答她道，“幸福是自己的，不管夏莲做什么决定，我都不会反对。如果非问我，是否愿意他们在一起，我会说，不愿意。”

小秋似乎更不懂了，我同她解释着说道，“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性格，适合你的，不一定适合她。叶申飞日后平步青云，家里定是妻妾成群，夏莲是个冷性子，不会适应那种你争我斗抢着做当家主母的生活。她只适合找一个相爱的人，相携一生。”

“可贵妃娘娘不是说，为了爱人，可以隐忍一切吗？”

小秋没有我高，她说话时会仰起头望着我。迎着那双疑惑的眼睛，我微笑着解释，“那也要看她是否看得开，忍得下。若是在一起变成相互的折磨，又何必选这条路呢？”

小秋懵懂的点了点头。关于御龙门的事情，我仅知道一部分，对她们的以后有着几分好奇，我问她道，“你们这些从小被培养起来的女孩，以后的出路是什么？”

“进宫当妃子辅佐皇后，被皇上赐婚到大臣家里，嫁去邻国当妃子或者嫁给他们的臣子。”

“当奸细？”

小秋点头。我知道她们都是从各地孤儿里面选出来适合练武的苗子，万华国培养了她们，为万华国效劳是她们需要付出的。万华国会给她们一个合格的身份，送她们到需要监视的人身旁。

“等有一天，你有了心上人，就懂我今天所说的了。不过……我希望你一辈子都不会遇到那个人。否则，那会毁了你。”

小秋沉默着点头。我说话的声音不低，小春、小夏和小冬一样会听见。她们从被御龙门接走开始，就已经丧失了各种权力。御龙门不残忍，残忍的，是命运。

暴雨一下就是五天，第六天，乌云褪去，太阳升起，宫里提前开始装扮各宫，忙活澹台浩云诞辰的事情。

李素素把装扮各宫的任务交给了祁颖儿，其他的小事情也吩咐给了各宫的妃子，自己则重点负责宴会节目的安排。宫中能排上名号的大大小小四十二宫，防止出任何岔子，每一座宫殿装扮好后，祁颖儿都要亲自过目一番，忙得不可开交。

绣架子已经做好送了过来，下雨的这几天，我一直在房里绣朝服，每天小秋都会算着时间，到了两个时辰，就会叫停我。免得我累伤了眼睛。

如今大雨已停，祁颖儿忙着监工，把陪我出城的日子往后推了四五天，还是没找到闲空。吃饭时都张嘴打着哈欠，我看她累成这般，埋怨澹台浩云不懂的疼惜人，澹台浩云苦笑着摇头说，是她坚持非要一宫一宫的检查。

祁颖儿每天忙成这样，我不舍得让她再挤时间，寻了一日天气好的，带着春夏秋冬和澹台浩云安排的护卫出了宫。

一辆不起眼的小马车里坐着我和春夏秋冬五人，以防扎眼，护卫们全部掩藏在街上，如果有危险，会第一时间跑出来。马车外表虽然不起眼，车里用的却都是极好的。我让驾车的护卫到了逍遥街提醒我一声，准备一路走过去。

我在宫里易容成一副寻常人的样子，出宫里一样没改容颜。由小春和小秋扶着下马车，护卫驾着马车停到路边，等我们回来时再带我们回宫。

此时正是上午，夜里开到很晚的**都还没开张，逍遥街紧挨着主道，街上来往的人也不少，我和春夏秋冬五人走在街上并没有显得很突兀。

离得很远就能看到变成废墟的春雨楼，由小秋扶着漫步走过去，往事的回忆又上心头。小秋似是知道我会触景伤情，在一旁小心的开口道，“贵人要注意身体。”

我轻轻的点头。父亲一手创立起的春雨楼已经是过去式了，即便再感伤又怎样，那把火……是我亲手点燃的。

心里不停的让自己释怀，真走到春雨楼原本的门前，望着烧成废墟的前院，心中的滋味，真的是五味陈杂。

这片处于闹事的废墟真的如同澹台浩云说的一样，没有任何的毁坏。我看到有个小男孩想来这边玩，却被母亲拉回家，嘴里教训着说，“这里死了好多人！天天闹鬼！你在这儿玩鬼会把你抓走的！”

小男孩被母亲吓得不敢吱声，眼睛却是一眨不眨的望着我。我扯动嘴角朝他笑笑，他回了一个笑，嘴里缺了两颗大门牙。

小男孩被母亲拉回了家，我问一旁的小秋道，“这里闹鬼？”

“先前皇上为了不让百姓破坏旧址，命人在这里闹鬼造势。”

“先前？”我望着还是没被人动的废墟，问，“现在已经停了？”

小秋点头。

那晚这里并没有死人，从里面翻找出的尸体都是命人从外面乱葬岗挖回来的，和闹鬼根本挨不上边。前院的一把火少的干净，后院却遗留了两间没烧毁的房间，当时风影就是带人躲去了那里。

我想了想，对她们道，“我们绕去后院。”

“是。”

从小街绕去后院，湖心亭还保存的很好，前些天的大雨让湖里的水又涨了起来，只是那水却脏的不行。风雨楼的密室和幕画的房间相连，当时的火是从密室开始烧的，幕画的房间烧的最厉害。一年过去了，这些烧过的木头已经被风化，可以从地上的印记看出，当时那场火烧的有多大。

保存最好的房间是当初束银和白沐住的那两件房，他们的房间最偏，火势蔓延到他们那里时，澹台浩云派来救火的人已经来了，让这两间屋子保存了下来。

小秋警惕的先趴在门上听了听，真的怕里面有什么东西。我笑她太小心，她板着脸说，“安全为上。”

小秋认真的检查了房间，确定安全后，推开了最近的一间房门。房门打开，先进屋检查的小春和小夏挥舞着袖子扫走落下的灰尘，他们进屋后，我一眼就看到了房间里桌上压着几张纸。

小春和小夏又检查一遍，才让小秋扶着我进去。我直接走到桌前，拿起压在上面的镇纸和第一张空白泛黄的纸，露出了下面的字。

挽联，悼文……翻看一下，一共有十几张，出自九人之手。上面的署名已经只觉得眼熟，已经不记得具体是哪个人，只知道，他们是曾在春雨楼住过的考生。

春夏秋冬都不知道，这里为何会放着这些字，每个人的眼里都是疑惑。我把留字人的身份告诉她们，她们纷纷惊讶着说，“都是一些念旧情的。”

她们说的没错，确实都是一些念旧情的。我只听说，有考生在春雨楼大火后去吊唁，却没听说，他们还留了字。去年写的那些全都被烧毁了，这些……是他们的补偿吧。

我让小冬把这些纸张收起，带回宫中。这些都是难得的墨宝，值得纪念的。

春雨楼当时建设的很好，前些天那么大的雨，房间里没有漏水，也幸好这样，否则我就看不到这些墨宝了。束银的房间里并没有什么稀奇的东西，我环顾一圈房间，走时什么样儿，现在依然是什么样儿。

出了房间，小秋问我，“还去另外一间看吗？”

我点点头，“既然来了，都看一看吧。”

小春和小夏又是先开门，奇怪的是，这间房子的门打开，飘的灰很明显的要少一些。我们五人都注意到了这个问题，小秋护着我后退了几步，让小春和小夏进屋检查。（未完待续）